第五十八章 储粮
“小子，过来！”去炼丹房里转了一圈出来后，丘广寒对程诺招手道，“这道观是你修的吧？那我不想住你家了，我要住这里！” “额……师叔，道观是我让人修建的不错，可是建道观的银子却不是我出的，而是另有其人。师叔想要住这里，我得要先问问人同不同意。”程诺假装为难，心中却想道：“莫七姑娘可真是神机妙算！” 先前他还奇怪莫少璃为什么一再强调道观里的炼丹房制药房要建的足够大足够好，名贵药材更要备得足够多……这会儿他却忽然懂了。 原来那都是莫七姑娘给他爱药如命的师叔设的套！就等着他师叔自投罗网呢！ “要问谁？”丘广寒扯着程诺进了制药房，指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百年老参，人形何首乌，天山雪莲，雪蛤，熊掌，虎胆，龙涎香……问：“这些我能不能用？” “应该能……吧，但我还是要先问问道观的主人。”程诺道。 “那你快去问！”丘广寒早已迫不及待拿起一块龙涎香嗅着，两眼发光的说道，“唔……告诉他，只要他肯让我在这里住着，用他这些东西制药，我的秘传仙丹他要多少有多少，不要银子的！快去问！快去问！” 凤仪苑。 莫少璃对着程诺的来信，笑得打跌。 程诺对他师叔可谓知之甚深矣！这欲擒故纵的手法用得真不错！ 自然，白云观主人莫少璃答应让丘广寒入住白云观。 而后，丘广寒当天就搬到了白云观，一头扎进炼丹制药房里，数月都不肯出来。 十月天气转冷。 莫少璃又开始了她冬眠幸福生活，连去听荷院上课都开始懈怠起来，上三天课，便会偷懒一天，窝在凤仪苑里拢火聊天不出门。 陆莹因有莫少琪这个得意弟子在，又有莫少珍莫少琼捧场，对莫少璃不求进取的行为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只认为她：“孺子不可教，不会有什么好前程！” 莫少璃听后心中默默说道：“书读得再好，皇帝也不会让我去考状元，我够用就好啦。” 莫少琪巴不得莫少璃不好好读书，好显示出她的才能来。所以莫少璃逃课偷懒，她不但没有去莫老太太和莫骏面前告状，反而代为隐瞒。 但无论莫少璃多么的不想在冷风中出门，嘉善堂的晨省昏定却不敢省的。三年孝期将满，除服后她便可以出府交际应酬了，外面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呢。为了到时能够顺利得到这项权利，提前在莫老太太面前多刷些好感总没错！ 这日，早上起来天便阴阴的。 紫萱几人翻出莫少璃的大毛衣服，里外三层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这鬼天气，阴冷阴冷的，姑娘还要是穿得厚些，免得受了冻。” 莫少璃冒着寒风到嘉善堂时，吴氏正在高谈阔论的讲经济：“……五十篓银霜炭，一百篓木炭。因为天气比往年寒冷，炭价竟比往年多了一成，菜价也多了两成，算下来一个月比往年要多近百两银子……” “大嫂，你这算法不对！虽然炭比往年贵些，但春夏雨水充足，米粮丰收，我听娘家兄弟说今年米价倒比去年贱许多了。一进一出的，怎么会多出这许多银子？”黄氏说道。 莫少璃见过莫老太太后在旁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两人说话。 天气比往年冷……炭价贵……米价贱……这些字眼落到她耳中，她脑海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去想时，却一片空白。 从嘉善堂离开后，莫少璃想到刚才听到的吴氏和黄氏的话，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很快会有什么与米粮有关的重要事情发生，她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她正自想得出神，不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绿珠忙扶住她说道：“姑娘，飘雪了，小心路滑。”说着帮她拢了拢斗篷上的风兜，罩住头脸。 “雪！”莫少璃猛抬头，动作太急几乎把绿珠的手磕飞。 雪鸢吓了一跳：“姑娘怎么了？” 莫少璃伸手接了几片星星点点飘落下来的雪瓣，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回去吧！” 回到凤仪苑，莫少璃到书房匆匆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封起来让雪鸢交给林聪：“尽快给程先生送去。” 秦嬷嬷的病在丘广寒的治疗调养下，已然痊愈。莫少璃却不打算再把她接回莫府，经过和吴氏的几次较量，她已经感觉到吴氏对秦嬷嬷意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又怎么会再让秦嬷嬷陷入危险。 说到底吴氏终究是主子，又掌着府中中馈，秦嬷嬷到底是奴婢，地位弱势。如果吴氏打定主意想要秦嬷嬷性命，莫少璃清楚以她眼下的能力，不能确保秦嬷嬷安然无恙。要是吴氏借掌家的优势揉搓秦嬷嬷，她也无法回回护得秦嬷嬷周全。 府里有她和紫萱几个就够了。 秦嬷嬷年龄大了，身子又受了损，不应该再过这种日日与人争斗，时时提心吊胆的生活。 莫少璃写信给程诺：“嬷嬷在通州老家有个侄子，对她极为孝顺，麻烦先生帮我把嬷嬷送去通州。” 程诺告诉秦嬷嬷时，她却不肯就走，说道：“姑娘年龄尚幼，在府中又处境艰难，我怎么能安心离开？请程先生写信告诉姑娘，说我想见她一面。” 莫少璃却狠下心来不肯见她，只在心中默默说道：“嬷嬷，你放心的回去吧，到那里后要好好生活，慢慢等我。等我有足够的能力离开莫府，我一定会再把你接回身边。” 不管秦嬷嬷怎样不舍，莫少璃如何难过。 数日后，秦嬷嬷终是坐上了程诺让人送她去通州的马车，悄悄去莫府外张望了一会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京城。 程诺刚把人送走，林聪送来了莫少璃的信：“请先生尽快筹米粮五万石，薪炭多多益善，找妥当的地方储存。” 看着纸上寥寥两行字，程诺再次感叹：“莫七姑娘做事是越发随心所欲，令人费解了！” 今年全国各地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几个月来京城米价一日贱过一日，她却要大肆购粮？ 这事比她莫名留下师叔还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