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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代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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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无色无味的药剂,就连之前的自己都未发觉不妥,若是将这种药大量炼制,天下修真之人岂不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了?

    君凌天皱起了眉头,随着周钰持剑杀来,他立即侧过身子躲过,随即赤手空拳与其对抗过招起来,他虽失了法力,但从当初进入圣宗到走上圣尊的位置,他也并非仅仅只依靠着法术。

    周钰显然也没有料到他在如此境地下居然还有反击之力,甚至身手和速度居然一时令自己都难以压制,然而惊讶归惊讶,对方毕竟法力尽失,自己若以结界或是其他禁制控制住他,要杀他又岂在话下?

    这般想着,他立即间就有了动作,然而君凌天反应极快,在他正要动手掐诀之时,居然一把夺过了他的佩剑迅速抵在了他的喉间。

    “摊开手,不要让我看到你的小动作,否则...”君凌天剑尖向前一抵,顿时尖锐的剑尖便刺破了他的脖子沁出鲜红的血珠顺着颈部流了下来。

    周钰大惊之下,心中暗道不妙,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已经强大到如此程度,懊恼之余他连忙松开掐诀的手,摊在身前。

    “解药给我,”君凌天看着他,语气冰冷的命令道。

    “没有解药,这种药专门用于对付你而炼制,所以没有解药!”周钰闭上眼,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之态。

    君凌天神色一冷,将剑横在他的脖颈处,伸出手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果然什么都没有,君凌天怒极之下,却还是没有下杀手,而是狠狠在他昏睡xue上点了过去。

    周钰陷入昏睡,君凌天握着从对方手中夺过的佩剑,神色凝重的正要离开,然而失去了法力的他并未发觉已经被重重包围的白头镇,他已然处于一个极为不利的困境之中。

    阴沉的天空终于飘下了碎雪,白头镇的居民纷纷被安排躲入了屋内,君凌天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袍子,抬眸看了一眼静谧的小镇,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他的心也在此时跌落到了谷底。

    这种药老炼制出所为专门为了对付他的药恐怕并非药老所制造出来的,又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到如今最了解他的人只有林轩,也唯有林轩能够控制他,即便真的有这种毒药,也只有林轩能够炼制的出了。

    消失了许久的林轩到底想要做什么?

    君凌天一步一步向白头镇唯一的出口方向走去,只是并未走出多久,那些潜伏在周遭的九重弟子便纷纷按捺不住,一个个手持兵器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

    君凌天向四周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拧,见那些围着他的弟子们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显然还有些来自心底的畏惧存在。

    看了一圈,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他低眸笑了几声问道:“只有九人,你们会不会太低估我了?”

    九重圣宗经北漠一役损失惨重,如今变故之下,虽派了诸多弟子前往昆仑仙境,却还是保留了大部分实力驻守在宗内,如今前往昆仑仙境已然折损了不少人,驻守在仙境外的弟子其实并不多。

    九名弟子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手,君凌天不知是悲是喜,收敛了神色之后便打算离开,就在此时为首的弟子神色一凛,大声喝道:“他中了毒,大家拦住他!”

    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也想到了其中关键,如若对方打算离开,大可以御空逃离,此刻看来显然是那药起了作用。

    众人闻声而动,想到面前之人短时间内已经成了普通人,于是纷纷想起药老的吩咐,此药时效仅有一天,即便用了辅助丹药也仅仅是加速药力,并不能延长时效。

    他们自诩修真中人,虽并未到达什么高深的境界,但面对一个毫无修为之人,想必根本无需一天。

    萧杀之气弥漫了这座安宁的小镇,屋舍中亮着昏黄的烛光,亦如平日里的祥和,然而躲在窗边的居民此时纷纷心乱如麻,他们既害怕又担忧,透过缝隙看着窗外的景象,一时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兵器相击的声音不绝入耳,君凌天身形敏捷,洞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随着这些人的轻敌之举,已有五人被他点中xue位,纷纷倒地无法动弹,眼见情势并未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他们这才大惊失色,顿时改变了策略。

    “快,禁锢他的手脚!”一人大声喊道,随着声音落下,君凌天双眼一眯,目光扫过四人,剑刃横扫积雪令四人分神,自己则迅速从那第一个掐诀的人身边闪过,狠狠的用剑刃划伤了其手腕上的经脉,令他一时难以动作,紧接着又将手中佩剑狠狠投向另一个有动作的人,随着一声尖叫,那人的手被剑狠狠的刺穿。

    余下两人见状不妙,一人上前拦住他而另一人则退到一边,手中掐诀不止,君凌天脸色一沉,随着其中一人的逼近,他心中发狠,用手臂挡下一剑,随着鲜血迸溅,他抬起另一支手夺过那人佩剑,然而还未来得及动作,一束禁制光芒便朝着自己这方打了过来。

    君凌天并未因此慌乱,光束临近,他抬脚踢向身前被自己夺走佩剑的弟子,随着一声闷哼响起,那弟子身形急退,狠狠撞在另一名掐诀的弟子身上,二人相撞倒地,光束也急速飞驰而来。

    铮!

    横剑挡住光束,光芒碎裂消散,君凌天身形急退,随着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他的脸色微微泛白,一番打斗下来也令他喘息不止。

    然而他并未打算在此时休息,那二人明显还有动手之力,随着光束消散,他大步向前,随着那二人起身之际,一剑贯穿其中一人的右肩将其狠狠钉在地上,抬脚之际将另一人小腿腿骨踩碎。

    消除完所有的威胁之后,他的身形踉跄了几步,额上也沁出冷汗,他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鲜血已经浸湿了半边身子,他必须想办法之血,而随着寒气逼入,没有了内息修为的他还必须想办法抵抗这种寒冷。

    茫茫雪原,历经一场厮杀的白头小镇再度陷入了静谧之中,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柄佩剑,一步一步向着药铺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身后的脚印伴着刺眼的鲜血,而那些透过缝隙看着他的百姓则纷纷苍白了面孔。

    “没有伤到筋骨,用些止血的药即可,”李大夫将药材磨碎,见君凌天有些艰难的褪下衣衫,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亲自替他包扎起伤口来。

    “你不怕我?”君凌天披上袍子,尝试着动了动手臂,被疼痛打断了动作之下,他皱起了眉头。

    花甲之年的李大夫看他一眼,紧接着走到门口将门一一锁好之后说道:“昔年您住在这里,替我们做了许多事情,况且...”他走到药柜旁取了诸多药材放入陶药罐里,一边准备着煮药一边说道:“你并没有下手杀掉那些九重弟子。”

    君凌天失笑道:“我的确杀了许多人,”他穿好衣衫,站起身环视这间自己曾着手打理过的药铺,恍惚间有眩晕感传来。

    “喝了药再走吧,”李大夫升好了火,取了一件银狐披风递了过去:“这件衣服还是您和夫人当年分发给我们的。”

    君凌天接过柔软厚实的披风,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他匆忙披上之后连忙道:“多谢。”

    苏挽汐如今身处险境,自己没有对九重弟子下杀手,那些人迟早也会重新搜寻回来,他的力量还未恢复,他必须想办法避开他们。

    然而随着他的动作,他却双眼开始模糊,事物逐渐变得不清晰,愣神间,李大夫轻咳了几声安慰道:“您失血过多,我给您的药里加了安神补气的药,在这里睡上一夜吧!”

    “不...我...”君凌天的意识愈发模糊,但他依旧凭着意志强行走到门口,然而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纵使有着强壮的身体和敏锐的洞察力,但在失血过多之下,还是只能如同普通人一般修养。

    何况还被下了安神的药材,激烈的打斗之下已经处于极为虚弱的边缘。

    李大夫见他目光涣散却依旧强撑,心生佩服之下也是心疼的扶住他的身子说道:“放心吧,我们会打发那些人离开,您不会有事的...”

    “不...汐儿...还在他手里...”话未说完,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恍惚之间君凌天的双眼被黑暗吞噬。

    九重圣宗,凌天殿。

    幻境中的苏挽汐已经精疲力尽,林轩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副在其中挣扎的模样,许久之后他才伸了个懒腰轻声道:“真是无趣,许多人都宁可永世沉睡在自己想要的梦境中,唯有你偏偏想要醒来。”

    他伸出手敲了敲苏挽汐的脑袋道:“该醒了!”

    “该醒了!”这道声音瞬间贯穿了她的梦境,所有景象随着这个声音破碎开来,睁开双眼时,苏挽汐先是一愣,紧接着站起身怒道:“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林轩皱起眉头揉了揉耳朵道:“一醒来就这般吵闹,真叫人烦。”

    苏挽汐顿时神色一僵,想起自己面前之人的可怕之处,她悄然后退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轩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觉得有些闷,叫醒你陪我解解闷罢了。”

    苏挽汐怒极,却又不敢有其他动作,林轩看她那副样子甚觉好笑,他兀自动了动手指,一只雪鹰从殿外飞了进来。

    “去看着他,”林轩摸了摸雪鹰的羽毛,雪鹰展翅飞离,林轩收回目光看向苏挽汐道:“安心等待,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哐当!

    器物落地之声传来,李大夫立即上前低声说道:“注意些,不要吵醒了他!”

    中年男子连忙点头,轻轻合上地下酒窖的木板,又将周围杂物纷纷堆积在木板上,掩盖好了一切之后,他才松了口气,众人纷纷坐到酒馆大堂内,他们神色各异,但大多都是凝重之色。

    “那些九重弟子怎么样了?”李大夫问向赵大娘,赵大娘叹息道:“强行灌了**,此时正关在君先生的院子里。”

    李大夫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少年突然出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救这个魔头?”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李大夫低声怒斥道:“他是好人!莫要胡说八道!”

    少年不满道:“我知道您是大夫,医者仁心,但他如今恶名昭著,即使以前住在这里,做了许多好事,但也无法掩盖他如今的罪行啊?”

    众人似被说动,脸上皆浮起质疑之色,李大夫叹息道:“你们还记得君夫人么?”

    赵大娘点头道:“自然记得,二人恩爱的很,君夫人也是热心肠...你提她做什么?”

    李大夫皱眉道:“他昏睡前,我隐约听他说起过,说什么汐儿在他手里...”他顿了顿,接着解释道:“似乎他的夫人被什么人给抓了。”

    另一名中年汉子立即明白了李大夫话中含义,他立即惊讶道:“莫不是他夫人被人给抓了,他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逼无奈?”

    李大夫连忙示意他小声些,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这般怀疑的,况且君先生本就不像那等丧心病狂之辈...”

    话未说完,几名妇女却是私下小声议论着什么,互相交换了神色之后,其中一名妇女面露忧色道:“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如今天下四处都是追杀他的人,我们公然帮他,会不会被视为同谋?”

    李大夫皱眉道:“血迹都做好了么?”

    之前说话的中年汉子连忙点头道:“我将那些血引向昆仑仙境的方向,等那些九重弟子醒了,便将他们引过去。”

    方才问话的妇女见其没有答话,于是有些气闷的追问道:“李大夫,镇长都还不知道这件事,不如还是将这件事告诉镇长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李大夫摇头道:“镇长私下里就说过多次,对那高额赏金也垂涎许久,告诉他岂不是将君先生往死路上推么?”

    酒馆之内陷入一片沉思的寂静之中,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屋外的细雪还在窸窸窣窣的下着,随着众人的叹息和思索,方才那十多岁的少年则在一名妇女的示意之下,悄悄退离,从酒馆后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