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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为金甲定计绑架 遇故人道破原委

    夏侯水和盗门中人定有婚约,因此一直对盗门推崇有加,只是听齐莎莎的意思好像并未把他太当一回事,这次更是指使他们去干那件极其凶险的事情,由此他也不得不在私底下掂量起了轻重,满心想着盗门虽然得罪不起,但要是因此丢了小命岂不是更不划算?

    齐莎莎似乎看出了夏侯水的疑虑,并不急于催他早下决定,反而话锋一转问道:“夏侯先生久居香港,可知道现在那里谁说的算?”

    夏侯水经她一问怔了一下,随口答道:“香港不比大陆,乃是大英帝国的属地,自然是女王委任的港督权力最大。当然,这些年香港一直被日本占据,宗主国的势力有所衰微,民间组织趁机做大,洪门三合会的几个分支总计拥有几十万的会众,渗透进社会的方方面面,你说的是这个吧?”

    齐莎莎点点头:“洪门历来组织松散,不少分支都尾大不掉,尤其以香港台湾这两地最甚,我一直都想对他们加以整合,只是苦于没有帮手,夏侯先生若是有意,我就把这份差事交给你来办理,若是几十万的会众皆听命一人,想来也会有助于令行禁止,必定大有作为……”

    话说到这里,夏侯水早就眉开眼笑了,正衡看在眼里,不禁暗自感叹齐莎莎的厉害——夏侯水这些年在香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毕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商人,难免要受当权者的挤兑,就拿这次东陵之行来说吧,就是受到军统的胁迫,要是真如齐莎莎所言,将整个香港的洪门分支都整合在一起,并由夏侯家号令群雄,那岂不是相当于土皇帝一般了?

    没想到齐莎莎只凭三言两语,就把石原龙泰和夏侯水全都劝服,正衡不由得心下打鼓,暗想着这小姑娘还真不简单,只不过单凭他们两个的协助,就想去谋夺段连祥手上的铠甲,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就算加上自己也未必就能成功,更何况他对齐莎莎本就别无所求,根本就不会受到她的笼络……

    正这样想的时候,齐莎莎果然转而问他有什么要求?正衡摊了摊手,不做回答。没想到齐莎莎也不勉强,转而对着夏侯水和石原龙泰说这次行动颇为凶险,段连祥之流还好应付,躲在暗中的人才是高手,她就是一不留神才被生擒,丢了铠甲不说,险些还在于家丧命,所以此番行动前一定要先周详计划,避实就虚方是上上之策……

    正衡越听越是不对,感觉齐莎莎这番话好像都是冲他所说——想她是什么人物,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此时却故意把先前的经历说得凶险异常,潜台词无非是要告知自己夏侯水即将置身险境罢了。凭着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正衡又哪有袖手旁观的可能?

    他暗骂了一声,先前还仗着自己对齐莎莎别无所求,却没想到那女孩更加高明,故意利用人情世故来做文章,看来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不过就算齐莎莎的说法不无夸张的成分,但跟军统作对的确是与虎谋皮,人家兵强马壮,更有于家这个地方上的名望大户以供驱策,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兵不血刃地将铠甲抢回来啊。

    齐莎莎见正衡有所动摇,话锋一转又道:“我也不会拿你们的性命冒险,咱们强攻不成,却有条智取的方法,只是不登大雅之堂罢了,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的手段,也就不拘小节了……”

    正衡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了齐莎莎的意思,忍不住摇摇头,说要是那样做会不会太不讲道义?

    齐莎莎不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直让他有种做错事的好像反倒是自己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往锅里倒水还不如釜底抽薪,我看你年纪轻轻,江湖上的事情又懂得多少?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能兵不血刃就把这事解决,不比你空口讲的‘道义’要好上很多吗?”

    正衡被小姑娘训斥得有些挂不住了,心想她竟说自己年纪小没有江湖阅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计划也不失为一种避免激烈冲突的方法,可多少有些蝇营狗苟,对方阵营里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真要那么做了岂不招人鄙夷?

    齐莎莎和正衡两个人你来我往,各自陈述着理由,直听得一旁的夏侯水和石原龙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趁着他们争论的间隙,才得空问他们到底是个什么计划?

    正衡自鼻孔发出一声轻哼,遥指着窗外远处的村子道:“齐大小姐是想要咱们去干掳人勒索的勾当呢!”

    石原听到这里才算明白过来,立刻就大摇其头说:什么都好商量,去挟持那个女人我可不干——先不说那女人也不是善茬,单是这事若让段连祥知道,他还不扒我一层皮?到时候就怕你肯送我回日本,但我却没命离开中国了,算了算了,还是你们自己商量吧,就当我从来没答应过……

    石原说着就要往屋外走,齐莎莎哪里肯依,立时就说:现在才退出未免太晚了点吧,本来这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一开始你没答应参与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们的全盘计划才说不干,难不成是想去通风报信?退一步说,就算你不参与行动,到时候一旦事发你就能够置身事外吗?军统的人都是吃哪碗饭的,会不会容你解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齐莎莎连哄带吓,石原立刻就没了主意,唯唯诺诺间只说他会再考虑考虑。正衡眼见他如此就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定局,虽然还心有不甘,但碍于夏侯水和盗门的关系,自己也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只是绑架川岛芳子借她向段连祥索要金甲,这个计划虽然可行,却要分外小心才行。

    齐莎莎身为盗门中人,本就与军统作对,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石原离开中国回去日本就和军统没了交集,也无需太过计较得失。正衡和夏侯水的情况则大大不同,一旦得罪了段连祥,以后恐怕就没有好果子吃了。所以这事要么不干,要干就要计划周详,别到最后狐狸没抓到反惹一身sao……

    想到这里,正衡便问齐莎莎具体如何行事?齐莎莎说这个简单: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去村子那边绑架川岛芳子,另一组人直接进城去找段连祥,只要拿到想要的东西,再去通知第一组人放人就好了……

    正衡心说这计划还真是简单,先不说段连祥是否肯为救川岛芳子而甘愿献出铠甲,单是由谁去绑架那个日本女人就很值得一番商量了——石原龙泰也好夏侯水也罢,肯定都不愿去面对段连祥,但是若要他俩去对付川岛芳子,他又有些担心,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起行动,而将段连祥留给齐莎莎这一条路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为何非要分成两组去分头行动,而不是四个人一起先去绑了川岛芳子,再派人去找段连祥谈判呢?

    齐莎莎说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是为了避免人多招人注意,二来两件事同时进行,才能最大限度的出其不意,说到底长春毕竟还在军统的控制之下,如果行动中出了什么意外,分开行动也不至于一网成擒,还有回寰的余地。

    正衡认为齐莎莎的设想倒也合力,只不过绑架川岛芳子比起和段连祥谈判要容易很多,让她一个女孩子只身犯险,去到先前就差点成为她葬身之地的于家,多少也让人于心不忍。思来想去,正衡还是决定陪她走上一趟,即便碰到什么危险,两个人互相照应着,至少也能增加逃脱的几率……

    计议已定,眼见着天色渐黑,四个人就要分头行事。临行前正衡把夏侯水叫到一旁,提醒他万事小心,并说只需把川岛芳子制服捆绑了悄悄带到木屋就好,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伤人性命,等他和齐莎莎拿到了铠甲就回来跟他俩汇合,届时再想办法安全离开长春……

    夏侯水让正衡放心,并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和石原完全有能力应付,倒是你去于家需要小心,军统和麻脸老太都不好对付,实在不行就先顾着自己的性命,反正齐莎莎也不是个善茬,不要只顾着救她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正衡心说要不是因为要帮你,我又何苦去干这事?当然这话只在心中想想,嘴上随意应付了几句,便跟着齐莎莎一起走出木屋,向着城中走去。

    两个人穿街过巷,越走周边就越加热闹。他们俩衣着不算华丽,但年纪轻轻加之容貌清雅帅气,招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有些人甚至干脆指指点点,全当他们是一对小夫妻了。正衡此前从没跟同龄的女孩走得这么近,免不了有些春心荡漾,再看齐莎莎虽然表面故作沉静,却又脸颊绯红,一副少女特有的羞赧。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就这么一路走下去该有多好,可两个人分明又都有牵绊,颇有些身不由己的感慨,身在江湖之中,甚至不如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那般快乐……

    正衡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因为宵禁的关系,街边的行人一下就没了踪影,偶尔有骑着军用摩托的巡警从他们身旁驶过,还不忘大声呵斥让他们快回家去。

    眼见着再过两个胡同就到了于家,正衡盘算着夏侯水那边应该还没得手,就想着应该先就近找个地方落脚再说,可偌大个长春城里他也就只认识姓于的一家,现在全城戒严,客栈未必容许借宿,难道要在街边露宿?正犯愁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的醉汉有几分面熟,不就是前日在早点铺子碰见的佟大成嘛!

    正衡脑筋一转计上心来,紧走了几步,赶上去在佟大成的背上一拍,喊了声他的名字。

    佟大成醉的不轻,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满身酒气醉眼迷离,伸手指着正衡老半天到底也没认出他是谁。

    正衡故意装成他的旧时相识,三言两语就让佟大成深信不疑,没等开口就非要拉着他去自己家里做客。正衡见得来不费功夫,赶紧叫上齐莎莎,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佟大成,向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

    齐莎莎见佟大成醉的几乎不省人事,不无嫌恶地说:“你们男人最坏的就是那属张嘴了,不是毫无节制地灌马尿,就是信口开河地说谎话……”

    正衡知道齐莎莎话里有话,笑着回应道:“大姐,我这张坏嘴可是为咱俩找了落脚的地方,人家说吃水还不忘挖井人,你这怎么放下碗就骂厨子呢!”

    齐莎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继而又故意板起面孔说:“谁是你大姐,我比你的年纪小,你是大哥才对!”

    “好啊,这么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小meimei了……”

    见齐莎莎红着脸没有答话,正衡心中不由得有种暖暖的感觉。说话间,佟大成在一处平房的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摸便了全身的口袋,这才找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勉强将门上挂着的那把铁锁弄开,推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佟大成凭着感觉一头栽在床上呼呼睡去了。正衡好不容易摸到盒洋火,点着了桌上的油灯,房间立时就被照的通亮。

    屋内面积不大陈设简单,除了被佟大成占用的那张床外,就只有靠在墙壁上的一个碗柜,以及摆着油灯的桌子和几张摇摇欲坠的板凳。齐莎莎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然后才坐在板凳上,张嘴轻轻一吹,桌上的灰尘就“忽”得一下腾起,过了半晌才重新落下归于平静。见此情景她还不忘揶揄正衡,说他找的落脚的地方真不怎么样,要说起来厨子的手艺不好也就算了,怎么就不让客人批评呢!

    正衡被齐莎莎吹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等到终于喘匀了气,这才将他和佟大成先前见面的经历讲了一边,并说佟家早前也是长春的大户,只是家道中落,现在只能靠着贩卖狗皮膏药过活,没有饿死已经算是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住着多大的宅院啊?

    说到这里,正衡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响,这才想起自昨天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吃过东西。他站起身,蹑着手脚走到碗柜前将其打开,翻找出几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菜,一股脑地摆在桌上,招呼着齐莎莎来吃。

    也不知是不饿,还是看不上这些粗鄙的吃食,齐莎莎并不伸手,只是瞥了眼鼾声不断的佟大成,压低着声音告诉正衡说:

    “佟家的败落也不能全怪他们这些子孙败家,其实说到底都是被于家害的——于家的祖上谙熟某种风水秘术,将整个大宅建造成了一个聚敛阴气的所在,如果我猜的不错,除了佟家外肯定还有不少祖上富庶的大户,也都被于家吸了荫蔽之气,以至于慢慢就家道中落了……”

    正衡一惊,心想他之前的确曾和夏侯水做过类似的猜测,只不过听齐莎莎的意思好像知道更多的细节,他连忙咽下嘴里的窝窝头,问齐莎莎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齐莎莎没想到正衡会对这个感兴趣,略微理了理思绪,然后才娓娓道来:

    于家自古就是活跃在北方的盗墓大家,不过与发丘摸金之徒不同,反而自成一派且神秘异常。据我所知,姓于的研习的是某种湘西或者川蜀的巫蛊秘术,依靠不断收集聚敛荫蔽之气,小成者能够驱鬼控尸,大成者甚至能够羽化升仙。湘西自古就有赶尸的营生,就是利用这种秘术来加以实现的,不过那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佟大成说祖坟被盗,其实并不确实。于家的确是在他家的祖坟上动了手脚,不过并非是简单的盗掘,而是依靠宅院形成聚拢风水的作用,将方圆数十公里的龙脉之气全都吸纳走了。佟家祖坟没了荫蔽之气,正所谓冢中枯骨,破败只是早晚的事情。想来佟家只是当地的富庶大户,并不懂得多少风水秘术,祖坟的衰败引得他们既是惶恐却又无能为力,只好编造个理由说是被于家盗掘所致,至于后来被强盗灭门之说,是否真实就无从稽考了……

    正衡听到这里默然不语,心中却想原来事情还有这番曲折。齐莎莎并不知道,于家承继的是观山太保封师古的观山指迷术,却也推测是川蜀的巫蛊秘术,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仅凭着营造一处阴宅,就能将附近的龙脉之气吸纳而去,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会不会跟于家世代相传的那本《长赋集》有关?

    想到这里,正衡忍不住伸手将那本书摸了出来,递给齐莎莎让她看看。

    齐莎莎接过去只随意的翻了翻便又递还给他,嘴上却说没错,这里记载的应该就是营造阴宅的方法,不过现在只剩下只言片语,已经全无用处了。说到底,营造这样的建筑事无巨细,大到整体布局,小到一草一木,都要刻板遵循着某种既定的程式,就好像建造一座帝王陵寝一样,一旦有所纰漏就会造成阴气外泄,非但不会起到荫蔽的作用,甚至可能会遗祸后代,造成万劫不复的结果——我对风水之术不太了解,搜肠刮肚也就这么多了,在你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干你们这行的人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真正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