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千钧一发
三息三息,三息间,是决定虞天弓和岁无痕的结局的三息时间! 虞天弓的手紧紧握着大衍神弓和射日箭,他知道,今日可以说是他做了虞城城主以来,最凶险的局面,而原因只是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子算计了! “简直罪无可赦!”虞天弓心底里的怒火如狂风巨浪,翻滚不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忘尘,最终将射日箭对准了他。 “能拉一个东来阁的少主和聊城城主垫背,有何惜哉!” 虞天弓右脚后退,拉满弓弦,眼神与箭尖与少忘尘的眉心成一条直线。 “公子!”少挽歌只瞧得一眼,顿时就拦在少忘尘的身前,那反应几乎已经不成思考,宛若她的本能,张开了双手,视死如归。 “胡闹!”少忘尘原本根本不惧怕虞天弓这一箭,因为他知道,帝江不会让他死,东来阁也不会让他死,所以在虞天弓那一箭对准了自己时,他只冷冷地看着虞天弓。可是没想到少挽歌居然在刹那之间就拦在了他的身前,竟是做出了如此举动,将他骇得三魂不见,七魄不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直接使用出了巫术,以地气引动周围无数土之元气,瞬间筑起一道厚达三丈的土墙! 所有人的眼光居然在这一瞬全部聚集到了少忘尘的身上。除却罪天司那几个连金丹也未到的修真者的崇拜与震撼的眼光,其余人都在震惊之中,夹杂着疑惑与不可置信! 百寿堂的厢房内,帝江正在为少南行医治血炁,可是这一瞬,忽然瞪大了一双滚圆的眼睛,气得暴跳如雷:“蠢货啊!” 而远在聊城半空之上,站在枯骨脊背上的地魔主九殒,原本看向城主府书楼的眼神忽然撤了回来,一双魔之眼直直看入千丈地底之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巫术吗?” 头上孽角血色红芒一闪,映照漫天红光,乌云散去,太阳敛去,湖光之间,唯有红云朵朵,好似血染一般。 右手看似轻飘一掌,实则却是厚重无比,宛若泰山崩塌,直直对准了罪天司原址的大坑轰击下去:“五殒山河祭!” 地底之下,岁灵犀只看了少忘尘一眼,质疑之色未浓,便转头看向了虞天弓:“三息……” “轰隆!” 话音未落,头顶之上顿时有震天动地的隆隆声传来,才及抬头一见,便看见一直巨大的魔手,宛若抓碎一切一般镇压下来,仿佛在这一抓之下,便是山河社稷也要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殆尽! “不好!是九殒出手了!” 岁无端对于九殒的气息很是熟悉,他们原本便有敌对过两招,虽然各自都未占据了些许便宜,但却深知对方的厉害。 此时他哪里还管什么虞天弓?当下无极剑剑影一闪,脚下踏出迷踪八卦,双手祭天,无极剑破空迎上,再度对上了那血色魔爪。 而几乎同时,虞天弓脸上阴冷一笑,两指一松,那射日箭便直接射出,霎时间,无数火焰自虚空而生,好似要焚毁一切,就连少挽歌的红莲业火也稍有逊色。 “扑哧!” 那射日箭顿时刺入少忘尘筑起的土墙之中,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唯有一个冒着青烟的比那箭支粗上些微的一个通道,那是射日弓直接穿入土墙所致,就如同是烧红了的铁棍直接穿入白纸一样,不会撕裂,只会留下一个冒着烟的洞口,已经弥漫开去的火星。 少忘尘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土墙之中突然多了一个红点,随即一团太阳真火直接燃烧出一个融道,一把已经烧得通红的长箭直至自己的眉心,简直是避无可避! 少忘尘看着这射日箭,心底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念头,好似自己在这射日箭之下唯有死路一条,连抵抗的本能也消散了去,便眼看着,眼看着那箭头旋转着过来,越来越大,越来越红,越来越近,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眉毛被烧毁的声音。 “完了……” 他此时的心底里,唯有这样一个念头。 计算了这么许久,便就这样结束了吗?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就这样放弃吗?可是他没有任何抵挡的办法,有什么办法呢?他的修为太弱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右手忽然被什么力量控制,忽然在半空之中画了一个圈,一滴赤红如血的水珠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地落在他的眉心之前一寸,宛若一颗红豆,顶住了那支射日箭的箭尖。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气息。 少忘尘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滴看似柔软的红色水滴,渗入了射日箭之中,不肖眨眼,那燃烧起的太阳真火便偃旗息鼓,自行覆灭。而那射日箭的箭身上则多了一条血色纹路,随即越来越大,片刻便浸染了整支箭,那箭发出“嘤咛”一声,似有不甘地跌落下去,到少忘尘的脚边,又绕过少挽歌的脚边,最后一直入了地底之下。 还未等少忘尘反应过来,他的左手一划,将眼前土墙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以无上后土真法所形成的地气,又在众人面前散去,宛若尘埃落定,周围再无声息。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震惊的人,连嘴巴都没有来得及合上。 而质疑的人,眉头的褶皱还来不及拧成。 “什、什么?” 虞天弓看见此情此景,顿时一愣,他居然断了对射日箭的联系?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少忘尘,趁着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当机立断,顿时双手撕裂空间,遁入其中消失不见。 岁灵犀这才反应过来要上前去追,只可惜才追了一步,虞天弓便失去了踪迹。 “可恨!居然让此獠跑了!”岁灵犀狠狠骂了一句,随即狐疑地看着少忘尘,神色很是复杂。 而少忘尘也在这一瞬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顿时明白,刚才那是帝江通过缔生关系cao控了他的双手,而那血色的水滴,刚才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一想,不是那凝聚成一滴的血炁又是什么? “好险……”少忘尘此时又是懊恼,又是劫后余生的庆兴,而更多的,则是对于自己的反思。
“我居然在情急之下,没有经过思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巫术,若非帝江最后假借我之手将那土墙伪装成地气所凝聚,恐怕所有人都要清楚地看穿我的真实身份。但饶是如此,方才那一幕,有心人肯定已经留意,如今我的身份,居然是自曝了!” 少忘尘咬着牙,心底里很是不甘愿,可是他却不后悔。若非他刚才当机立断用巫术稍稍阻止了虞天弓的射日箭,帝江肯定也来不及反应过来cao控他的手来挽救这一切,更不要说救下少挽歌和自己。纵然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只要少挽歌安好,他一点也不会后悔。 想起少挽歌,少忘尘忙低头看着少挽歌,将她背着自己的小小的身子转了过来,低头看着她,又是感激,又是责备:“你怎做出如此傻事?今后再也不许挡在我身前,知道了吗?” “公、公子……”少挽歌约莫也已经懵了,此时被少忘尘一拉,又听见少忘尘那熟悉的声音,才好似活过来一般,鼻尖儿一酸,顿时委屈地哭了,直接扑进少忘尘的怀里:“公子,我以为你要死了,我以为我也要死了,呜呜呜……” “好了,莫哭,莫哭,无事了……”少忘尘轻轻揉着少挽歌的小脑袋,轻声安慰着。 而这时少忘尘身后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少言墨和少徵弦立即迎了上来:“五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少忘尘道。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那箭眼看着就要刺入你的眉心了,你……”少徵弦这般一说,也是泪眼汪汪,撅着嘴,嘟囔道:“修真界竟是如此凶险,早知道就不修真了!” 而少言墨则只叹息一声,眼神里的关切,却丝毫不比少徵弦少。 “司主,司主!” 罪天司那一行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也好似切后余生一般,云华依岚更是脸色刷白。 “尘公子修为不高,可手段确实高明么,那射日箭便是我也不敢有如此把握接下,尘公子你居然能够直接毁去此箭,可着实叫我刮目相看!”白活依然抱着胸,玩味儿也似地看着少忘尘。 少忘尘抬头看着白活,白活那语气,却分明有些阴阳怪气,他心底里叹息一声,知道白活这样的修为,多少已经看出些端倪了,纵然没能确认,但也存了疑窦。 他将少挽歌拉至自己的身后,让少徵弦去照顾,便看着白活,道:“白城主过奖了,先生说我此来有劫,早早的便安排好了应对之策。师尊……也就是药师,也已经给我喂了保命的丹药。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够有底气与各位城主这样修为高深,心机深沉之人打交道呢?” “哈,看来尘公子可真是颇得先生和药师的宠爱呢!”白活笑着说了一句。 少忘尘正要说话,头顶上那无极剑和魔爪又是猛然一次碰撞,各自退回。 岁无端站在众人的身前,喘了两口气,寒声道:“此魔的修为,果然通天彻地,我们不联合起来,根本难以抗衡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