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人族先贤

    换而言之，那人便是此地的守护神，倘若此界人族皆以此为图腾，那他便是整个人族的守护神。

    林天差不多弄清楚之后，便准备离开，他并不打算影响这个部落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图腾所在洞穴内，一直坐在图腾前的枯瘦神婆，却突然开口道：“少年，既然来都来了，何不现身？”

    林天微微一愣，倒不是说有多惊慌，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位神婆一直坐在洞穴内，他自然能够看到的，但在他的感知之中，神婆的实力几乎等于没有。

    自己竟然会被发现？

    哪怕他并没有太过刻意，亦或者说全力隐藏身形，但对方想要发现他，也几乎等于天方夜谭。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说破了，他倒也是懒得隐藏，直接露出本体样貌，静静地站在神婆身前，暗自打量起来。

    “不用意外，我乃是图腾。”

    神婆似乎也看出了林天心中的疑惑，缓缓开口解释道。

    林天露出了然之色，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位神婆，在这部落之中，可能担任着神职，比较受人尊敬，却也不可能具备发现他的能力。

    可如果是图腾上的前辈，那就显得没什么问题了。

    “人族，许久未曾出现过你这般的天纵之才了，若是能在我彻底油尽灯枯之前，你能成长起来，定能再庇佑人族漫长岁月。”

    神婆面露欣慰的笑容，可见感受到林天的强大之后，确实是很开心的。

    “晚辈林天，见过前辈。”

    林天闻言，肃然起敬，拱手行礼道。

    “林家吗？又出了个天才，倒是不枉人族为其倾泻资源，如今倒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神婆缓缓起身，上下打量林天一番，但无论怎么看，眼神之中的欣赏之色皆未有过变化。

    当然，神婆此时已经被所供奉的图腾控制，真正对他满意的，还是图腾中的高人。

    “前辈谬赞了，不过晚辈需解释一下，晚辈并非本土人族，而是来自外界，机缘巧合之下得以来此。”

    林天谦逊地回应道。

    然而话音落下，石洞之中却陷入了难以形容的死寂，神婆死死盯着林天的双眸，身后的图腾熠熠生辉，仿佛也变得极为激动。

    “天外，当真还有人族？”

    良久之后，神婆竟然声音颤抖，喉咙似乎也在震颤，而在她身后，一道身着道袍的虚影缓缓浮现。

    “自然，如今的人族已经代替圣族，成为诸天霸主。”

    林天见状，心中同样有所触动，不曾有过丝毫犹豫，便将此好消息告知对方。

    这片天地实在是封闭太久了，以至于对方纵然乃是人族无可争议的强者，却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此言一出。

    神婆缓缓倒下，陷入沉睡之中，而她身后的虚影越发凝实，只见虚影深吸一口气，仍然是难掩激动老泪纵横。

    “好好好！老夫纵然是身死，也要击碎此界屏障，引我人族强者登临此界，镇杀妖族邪祟！”

    虚影缓缓开口，却是字字铿锵直抒胸臆，仿佛压抑了无数年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最终爆发出来。

    “前辈莫急，晚辈有事相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天赶忙出言制止，他是真怕对方直接燃烧真命，引爆法则，纵然能够引来此界之外的人族强者，但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为人族坚守一生，仅仅只是听闻曙光划破黑暗，却不能得见曙光。

    这是何等的悲惨啊？

    关于这一点，还是可以想办法的不是？

    老者微微颔首，沉吟道：“漫长岁月之前，此地被圣族统治，只不过那已经是我出生之前很久的事情了，我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无数妖族强者降临此界，封锁天地，宣布人族与圣族的漫长战争，以人族落败而终。”

    “而我们成为妖族圈养之物，当时以我为首的人族强者，不断冲击禁制，试图联系天外人族，却以失败告终。”

    “彼时，我族强者不少，妖族并未全面围杀，只是暗中消耗我族有生力量，直至当我的身边，再无可以并肩而战之人。”

    “我便燃烧道体以及真命，将一身实力篆刻于原始胎土之中，变成如今的模样，以此守护人族。”

    老者漫长的讲述，林天全程恭恭敬敬，不曾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听着。

    心中也是大概总结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由于此地太过偏远，并不知晓当年人族在战胜圣族，甚至由于妖族见势不妙，直接封锁此界，彻底隔绝信息传达。

    如此一来，此界人族越来越弱，当初的至强者，也仅仅只剩下了眼前的老者一人，为了人族不在自己战死之后，彻底成为妖族案板上的鱼肉。

    他选择了燃烧自身，以残躯点亮人族薪火，直至如今。

    换而言之，老者此刻的状态，几乎与青枫道人所说的英灵一般，以至于林天心中无比敬仰。

    同时忍不住赞叹道：“前辈大义！”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知晓老者名号，但他林天还是决定亲自询问，并深深的将其篆刻在心中。

    “什么尊姓大名，早就忘了个干净。”

    落枕摆了摆手，对于此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执念，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不愿意提及。

    林天并不强求，索性转移话题道：“此界妖族的实力有多强？”

    “很强，若非是知晓我拼死，最起码能带走三位同境界大妖，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此地人族传承恐怕要就此断绝。”

    老者与妖族争斗一生，并没有抹黑妖族实力的念头，只是谈及时，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当然，他所指的断绝传承，并非是人族彻底毁灭，而是再无任何自由，只是妖族为娱乐，如牲口一般被圈养。

    彻底失去追寻大道的机会，只剩下任由操控的躯壳，如此何尝不是断绝传承？

    “不过是些不敢与人族争锋，故而藏身于此的鼠辈罢了，前辈大可放心，晚辈若能离开此地，定当携人族百万强者，踏平此界妖族。”

    林天神色坚毅，掷地有声地做出保证。

    “有带酒么？”

    老者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出完全不着边际地问题来。

    “有，只可惜是些......”

    林天倒是带着一些凡人称之为琼浆玉露的美酒，但他觉得对于老者而言，着实是有些不够格了。

    可谁知老者却直接打断道：“今日难得此地族人，狩猎回一头野兽，恰逢老朽开心，与我共饮如何？”

    “自当如前辈所愿。”

    林天不假思索，当即答应下来。

    而后，只见老者的虚影缓缓消散，同一时间沉睡的神婆醒来，但那一双眸子，确实如老者的虚影一模一样。

    显然，此时的神婆，是由老者的意识操控。

    老者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拉着林天便走出山洞，以神婆的身份对外宣布，林天乃是贵客，如此一来自然是受到了部落族人的热烈欢迎。

    从晌午到黄昏，千斤兽肉被烹饪完毕，此地虽然是部落，但却并非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虽然条件比较差，但却因地制宜，将烤肉涂满果酱，倒也有几分不受任何影响的清香。

    更何况，林天又无口腹之欲，只不过是为了跟自己敬仰的前辈，喝上一杯而已，就是野菜米糠，也并无不可。

    林天所带来的琼浆，虽然在他自己看来，规格有些不够，但对于部落的族人来说，却是绝世佳酿。

    喝上一口，不仅灵力暴涨，甚至还能延年益寿，平添漫长寿命。

    酒这东西，林天自然不会带很多，但却足够十个这样的部落畅饮，以至于大家自然是敞开了喝。

    部落族人虽然奇怪，神婆为何会拉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人豪饮，但此时气氛高涨，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甚至有人争相给神婆敬酒，此时此刻掌控神婆身体的老者，对此来者不拒，一一照单全收。

    虽未有任何醉意，但他的眼神越发朦胧，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无数曾经并肩作战，在天地被封锁，妖族明显占据绝对主动的情况下，奋勇杀敌的老友。

    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告诉已经故去的老友，人族未败，甚至已经成为天地主宰。

    这一日，是他无数年来，最为兴奋，甚至是唯一激动到情难自已的一次。

    林天就坐在老者身边，但未曾经历，他实在是无法体会到对方此刻的心境，只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与老者畅想未来。

    三日之后，这场狂欢才得以结束。

    除了老者以及林天之外，部落中上百号人，全都醉倒在地，不知何时才能够醒来。

    最初时，一些幼童的父母，还会阻止儿女喝酒，但得知这些酒能够延长寿命，并大肆增强体内灵力。

    他们在以为美酒不够的情况下，将所分到的酒水，全灌给了孩子，以至于就连一岁孩童也没能幸免。

    “好久未曾这样放肆过了，只可惜，我那些故人，再也听不到这个好消息了。”

    老者此时此刻，也不想说这种丧气话，但终究是没忍住有感而发。

    “当我有此心思之时，不少人说我付出太多，但相比于他们，能够听闻如此喜讯，付出再多也值了。”

    “这还得多亏了你啊。”

    不难看出，他对林天真的很感激，就如同将死之人，却有一口气咽不下去，久久没有归西，而有人将他所心心念念之事告知一样。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辈言重了，即便没有晚辈，假以时日，人族的大军终将在围剿妖族的过程之中，发现此地，最终将捷报公之于众。”

    林天一边说着，但心里却并不是很乐观，他怕除了此地之外，妖族还在暗中封锁了其他天地，让无数人族陷入深深的恐慌以及绝望之中。

    此界有老者舍身取义，其他天地，纵然人族同样铁骨铮铮，但若是没有老者这样强横的存在呢？

    那里的人族处境，是不是会更惨？

    “真希望那一天的到来啊。”

    老者仰天看向笼罩天地的禁制，眼神之中充满了希冀。

    别的不说，以往这片天地之中，内外永隔，从未有外人来过，也无人离去。

    如今林天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可见禁制的威力已经下降不少，如此一来，外界人族想要发现此地的存在，或许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对于老者来说，这仿佛就是一束光，照进了他漆黑一片的世界之中。

    若非是怕妖族得知消息，会变得疯狂，从而大肆屠戮此界人族，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此界所有人族。

    “此处图腾，只不过是由特殊树木制成，并非原始胎土，所能够起到的功效也仅仅只有隐藏气息而已，经由我这次任性，已经承受不住，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在此稍等一些时日，待我命人送来新的图腾。”

    老者带林天回到供奉图腾的石洞，沉声问道。

    林天闻言，当即看向图腾，果不其然，那木制的图腾已经开裂，想来确实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反正闲来无事，自当为前辈分忧。”

    林天点点头，假若说庇护此界全体人族，他可能没这个能力，但一个小小的部落，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同时，他忽然意识到，老者的伟大远在他的想象之上，顿时心中感慨起来。

    或许圣族称霸那段时间，也正是因为有这样无数前仆后继的人族先烈，故而才有如今的局面。

    “那便多谢了，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老者说完，神婆便再度倒地，而图腾直接碎裂，彻底失去作用。

    神婆的意识，也因为身体喝了太多酒，陷入昏睡之中，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醒过来的。

    但林天拿出来的，都是对身体有着滋养作用，且功效并不强烈，反而很柔和，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顶多也就是睡上十天半个月而已。

    七日之后，一位年轻的蒙面男子，出现在部落里，直接来到林天身前，纳头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