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潼关马贼

    此次出征乃军国大事，岂可与射鹿相比。射鹿失手，最多大家少打一顿牙祭；而征讨失败，则成千的军士将马革裹尸，绝非儿戏！然而叔父就是那么吝啬，他也百般无奈，硬着头皮踏上征程。

    与尔朱天光相比，贺拔岳则显得活跃多了。他借西征之名招募兵马，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些招募的军士之中，有不少是六镇武川人。贺拔家族战功赫赫，是武川人心中的英雄，许多人都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以期建功立业。他们当中就有宇文泰、李虎、赵贵、侯莫陈崇等年轻人。这些人正直血气方刚，都希望此行能混个一官半职。在大多数士兵眼里，此次以少征多，前途暗淡；然而谁又能猜到，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出乎意料的胜利，更令世人震惊的是，在此次征伐的基础上，将会接连诞生北周、隋、唐三个功业辉煌的王朝。

    这尔朱荣也觉得自己给侄子所拨的兵马少了点，许尔朱天光把洛阳以西那些民众养的马低价征买过来。这已经是他给侄子最大的优惠了。对于叔父“大方”的举动，尔朱天光也只能听之从之。

    潼关是从洛阳到关中的必经之地，然而这一带却盘踞着一批不容小觑的马贼。尔朱天光区区一千人马，而且这马是从民众中征买得来，并非军马，四个字——人少马弱。这时，他的叔父又良心发现，赶在军队到达之前，以朝廷名义派遣杨侃前去做说客。

    杨侃见了马贼头领，先是宣扬国策，优惠征买他们的马匹，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可是马贼却不为所动。这马贼没了马，还能叫马贼吗？马是他们打家劫舍的必备工具，一旦被朝廷征买，他们还怎么为非作歹？

    杨侃说：这马征走了，你们可以再去买呀。

    马贼则说：重新买马要花费很长时间，会少干许多买卖。

    杨侃说：这少做的买卖朝廷赔偿给你们。

    马贼也不拐弯，直接问：朝廷赔多少？

    杨侃直接比出两根手指，说：双倍价收马。

    这马贼一听，可不乐意了，他们出去跑一趟，何止赚一匹马？

    杨侃又比出三根手指，马贼依然不搭理。

    杨侃这回直接亮出一个巴掌，说道：“这是最高价格，不能再多了！”

    马贼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十倍，如果朝廷给不起这个价，恕我们不能听命！

    杨侃心里窝火，也不好发作，说大家再商讨商讨，取个折中；不然等朝廷军队一到，到时就不好商量了。

    马贼虽然猖狂，却也不想跟朝廷对着干，但是又不愿意就这样把马卖掉。双方讨价还价，始终没达成共识，一直僵持到尔朱天光的“大军”到来。马贼一看，这区区一千兵就是所谓的朝廷大军？他们更加有恃无恐，漫天要价，打算就此大捞一笔。

    尔朱天光之前打过一些仗，然而面对多于自己人马数倍的马贼却变得踌躇不前，更何况更强的敌人还在后面了。如果跟这批马贼火拼，胜败难料，就算打了胜仗，兵马也会有所损失。这西征军本来人就够少了，如果再趴下那么几十数百的，就更加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