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方春天
因为暴徒雨夜冲击总统府，以及第二天的民众示威游行，整个南中国都疯狂了。 随着成千上万的警察走上街头，市民们第二天起床一看，街上到处是公告，或者说警告，警告百姓不要无故出门，有工作的照常上班，但尽量少惹事。值得一提的是，不止是武警，还有民警之类的警察，都从军械库领取了配枪，荷枪实弹，神情一个个凝重得不像话。 废话，能不凝重吗？二号首长南巡抵宁，下榻的第一夜就受了惊吓，不知哪路牛鬼蛇神吃了熊心豹子胆冲击总统府，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孙薇见完该见的人之后，回到雅薇集团总部，手下往来递送着情报，一夜没睡，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她叹气道：“这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栽赃到老娘头上？看看，看看，我就知道得出事，全城四万警察出动，军事戒严，有人是动了真怒了！” 蓦地，桌头又出现一份情报，是关于黎明后的市区动静，孙薇扫了一眼，差点半身不遂。 内容很简单，四个字：市民暴动进一步发展，在总统府的广场静坐示威。之后，更详尽地情报送来了，孙薇越看越心惊，妈了个铲铲，这回真的玩大了！据悉，不知是哪方势力暗中推动，因栖霞区一处有民警暴力执法，强行勒令一对逛街散步的情侣回家，得到拒绝，便动手推搡了几下，然后“火势”很快蔓延开来。市民们像是得了同时行动地信号，扯着散发新漆味的横幅，高喊着“惩治黑恶势力，拒绝政府不作为”、“我们要民主，不要独裁”、“解散戒严，人民警察应该支持人民”等等各色各样地口号，开始巡游南京。 本来还只是几百人这么多，后来滚雪球一样增大，越来越多，几千人，乃至数万人……横幅上统一写着“南京需要春天，中国需要春天，人民更需要春天”地字样，孙薇几乎吐血，完了完了，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不然哪可能一开始就拉起这么浩大地声势？她还得到报告，示威游行的人群中有不少雅薇集团成员，有的是正式的，有的是“见习”的…… 这更让孙薇眼前冒金星，差点没有疯掉，拍着桌子狂吼：“妈的，老娘早年闯江湖的时候都没这么刺激！把这群混蛋给我叫回来，叫不回来就绑着拖回来！从此以后雅薇集团的大门永远对他们关闭，他们已经被雅薇集团——不，被南中国的地下势力除名了！” 大姐头发话，小弟们当然唯命是从，正要抄家伙，孙薇叱道：“你们这帮猪，蠢猪！知道南京现在的水有多浑吗？还敢拿刀，活腻歪了是不是？空手去！”小弟们只有撸袖子露着彪悍的纹身出门了，孙薇使劲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世界变化快，又疯狂，尽管她还没到四十岁，但也觉得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南京的春天到了，迅速波及南方数省，一时间风起云涌，关于政治制度的改革争论开始浮出水面。 到底是继续姓“资”，还是改弦易辙姓“社”？ 谁也没有答案，目前共和国只有一个蒙古特区实行高度自治，因为要发展，加之本身的自治权力很大，所以走社会主义这条路能顺利一些，而林婉芸政府对待蒙古特区的政策的确过于宽容。就在北京方面的默许下，蒙古开始进行关于社会主义制度的改革，当然，仅限于蒙古一地，或许，这是个试验。 不论是帝国宪政时期，还是如今的共和国执政当局，本来坚持的都是中央集权式联邦资本主义制度，改变一个政治制度，牵扯方方面面，既得利益集团绝对不会答应。但是，林婉芸为什么默许蒙古社改？ 林婉芸是一个野心家，同时是一位爱国者，她放弃了计划经济，开始走重工业和军工企业相结合地道路，又试图更改国家的政治制度，无疑是要探索出一条新的道路，富国强兵，稳定国家政局，带领中华民族走向光明的未来，并一直站在世界巅峰。 南方的红色革命一起，北京将何去何从？ 事实证明，林婉芸一直在犹豫，景瑾发去请示，得到的答复从来是“酌情处理”。 景瑾苦笑不已，说得简单，做起来就难了。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逐步偏离轨道，南方人不仅要革命，还要怂恿北京完成国家统一。 共和国的疆域地跨欧亚，但香港被英国控制，澳门被葡萄牙控制，台湾就更不用说了，被日本人占据。 两岸三地，港澳可以通过谈判收回来，台岛则不可能。 南方人闹的动静非常大，要求北京收复港澳台。 景瑾哭笑不得，港澳目前收复与否并不重要，就港澳的那一丁点英葡驻军，只要共和国翻脸，随时可以武力收回两块弹丸之地。台岛不同，情况比较复杂，既不独立也不会主动归于统一，因为台岛的实际掌权者是宇垣一成，他是日本人，手下有六十多万日系本土军队，而台岛不过四百多万汉人，宇垣一成能轻松控制全岛。 共和国能不能现在收复台岛？答案是能，只要出动一支航母战斗群就能顺利登岛作战，之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全岛，但收复台岛的时机未到。 台岛是中国大陆突破西太平洋封锁的第一岛链，如果是以前，价值非常大，共和国就是付出再大代价也要拿下台岛，才能保证进军太平洋不受阻碍。现在不同了，西伯利亚并入共和国版图，北冰洋和北太平洋成为共和国领海，完全不必借助台岛和美国争霸大洋。 相反，在菲律宾群岛尚未独立的情况下，台岛不被控制在共和国手中，美国还不能主动出击，名不正言不顺嘛，宇垣一成根本就无意和美国合作，杜鲁门想借台岛这个跳板制衡大陆明显不现实。如果台岛由台湾本地人组建政权，那还好些，台湾当局可以喊出“统一国家”的口号，美国能借此给台岛援助，扶植第二个中国和大陆对抗，届时两岸政权将持续对峙。 宇垣一成控制台岛，“国家统一”无从谈起。 南京总统府，副总统办公室。 为了不妨碍南京市政府正常运转，景瑾没有把总统办公室据为己有，只是占据了和总统办公室相对面的副总统办公室作为坐镇南京的指挥中心。不论是哪个办公室，都是忙忙碌碌，莫存锋穿过人群，将一份电报放在桌头，说：“这是邓局长的定时报告，示威游行愈演愈烈，看样子美国佬真的出手了。” “是出手了，但还没有‘真的出手’，这只是小把戏，重头戏一般只有最后才粉墨登场，我相信杜鲁门是有这个耐心的。”景瑾脸色难明地勉强笑了一下，“谁又能想到美国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会鼓动另一个国家发起红色革命？让人想不到的是，南京地方政府有那么多人参与其中，更可恶的是，我们刚来这些人就暗地里下绊子，真当北京的剑不利吗？” 莫存锋沉默是金，景瑾道：“听说何泰安已经走了？” “是的，去了上海。” “走得真快，是个聪明人。” 莫存锋淡笑道：“是避嫌，也是不想趟浑水。”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调兵进城……” “这样做太冒险了，容易引起局面失控，得上报中央，听听主席的意见。” 景瑾又笑了一下，笃定道：“主席会支持我的，她可以容忍蒙古社改，因为蒙古是特别行政区，但仅限于蒙古，南方必须掌控在中央手中，妄图披上另一个制度的大氅，绝对触及到了中央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