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二次公演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苏俊哲是懂节目效果的。

    本来特地来《bldy》组蹲点的粉丝就多,满屏幕都是生日祝福的弹幕，现在他一提出要整活，连带着吃瓜观众和其他家粉丝都被炸了出来。

    弹幕相当精彩,赖羽冬的心情也很精彩。

    按照他们组的规定,迟到者需要在自己宿舍所在的楼层走廊跳主题曲，晚一分钟跳一次。

    也就是说,他要在七楼跳两遍。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他们组除了他居然都欣然接受来自寿星的使坏，尽管表情好像挺不乐意的,嘴上却积极地问起什么时候完成迟到惩罚。

    诚然，这种环节非常社死，奈何观众爱看乐子,搞不好还会变成名场面。

    不愧是上位圈，觉悟很高,他还是嫩了点。

    “今天就算了吧，大家都忙着练习，宿舍楼没什么人。”苏俊哲兴高采烈地拍了一下手,“等录完二公吧！也就两天时间！”

    赖羽冬：“……”

    好家伙,还要挑个人多的日子。

    走完唱生日歌和吹蜡烛许愿的流程，最后一步是瓜分生日蛋糕,节目组难得大方一回,自掏腰包订了一个十二寸蛋糕。

    大家刚吃完早饭,且各个都是遵循低糖低脂的自律人士,六个人根本吃不完,他们不得不提着蛋糕敲响隔壁两间练习室的门，在同为dance组的《盗火》组和《谜面》组的帮助下，成功将蛋糕扫荡一空。

    至此,生日惊喜告一段落，苏俊哲重新归队。

    哪怕苏俊哲一再强调自己已经没事了，但谁也不放心让他继续练习，怕这位卷王闲不下来，张铭澈为他安排监工一职，相当于舞蹈老师的定位。

    他一个人犟不过五个人，只好撇撇嘴答应了。

    “莫黎，你往左边多站了半个身位，太空了。”

    “佑树没跟上，抬手慢了一点点。”

    “二十五岁的张队长，拿出成熟的气势呀。”

    ……

    苏俊哲像一个人形立麦似的杵在旁边，小嘴叭叭地讲个不停，但每一句话都直戳要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如同拿了放大镜般要揪出所有不和谐之处。

    集体练习持续到下午。

    《bldy》组接到节目组的通知前去录制音源，因为dance组只考验舞蹈单项，所以二公舞台不需要唱歌，但他们必须使用自己演唱的歌曲。

    今天录音源，明天彩排，后天正式登台。

    哦，还有大后天的走廊主题曲。

    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

    ……

    不知不觉迎来了第二次公演。

    演出时间未到，场馆内外挤满了观众，基本都是来看自担的粉丝，吃瓜乐子人的占比大幅度下降。

    比起只有上位圈选手和回锅肉秀人享有专业后援会的一公，二公的粉丝应援质量直线上升，多家散粉们找到组织，应援色灯牌聚集在一起，也能更直观地通过颜色的分布感受到现场人气的差异。

    后台的化妆间内，完成妆造的赖羽冬不太适应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为了追求演出效果，舞台妆无一例外比较浓，导致男idl经常被网友吐槽浓妆艳抹、不够阳刚，但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一是镜头吃妆，二是搭配舞台灯光，三是行业兴起导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想挤进来分一杯羹，淡妆反而会显得没有精神气。

    对此，赖羽冬接受良好，一公造型在他看来甚至有些素了。

    后来李绪私底下给他悄悄看过公演舞台cut，呈现出的效果清新干净却不朴素，打消了他的忧虑。

    这是题外话了。

    但二公造型略微超出他的预想。

    镜中的浅金发少年神情冷淡，黑色眼线勾勒出上挑的眼型，棕红与酒红的眼影晕开过渡，暗红色的美瞳加深危险的气息，使得淡淡的疏离感中流露出一丝漫画中才会出现的病娇属性。

    除此之外，左侧脸颊被涂抹粘稠的血浆，一对尖牙若隐若现，像极了活生生的吸血鬼走进现实。

    平心而论，造型很好看。

    赖羽冬能感受到人气飙升后连带着妆造待遇一并提升，连尖牙那么细节的道具都准备了，但他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自己，比刚穿越过来发现自己被染金发还震撼。

    是想对着镜子问“whareyu？”的程度。

    “铛铛铛！抓到一只佑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连着gpr的自拍杆伸到赖羽冬的眼皮底下，紧接着镜子内窜出一位笑容灿烂的卷发少年，他猫腰凑了过来，两颗脑袋贴在镜头前。

    “采访一下，现在是什么心情呀？”

    来人正是苏俊哲。

    节目组会安排一些高人气选手拍摄日常vlg，这次轮到一顺排名飙升至第三名的苏俊哲，主题是二公舞台的幕后花絮。

    他刚从莫黎那边转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将《bldy》组采访个遍。

    “有点不认识自己。”赖羽冬道出真实感受。

    “是吗？但我觉得和你很搭诶，你的长相和气质很适合这种风格，好像漫画里优雅自持的吸血鬼男主，真的特别好看！”苏俊哲熟练地一顿猛夸。

    赖羽冬隐隐察觉到苏俊哲似乎是没有感情地背出一串准备已久的台词，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在敬业地例行公事。

    他回以一个微笑：“谢谢。”

    “我呢？你觉得我今天的造型怎么样呀？”

    苏俊哲自然而然地进入下一个话题，他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仗着长相偏稚嫩的特点，毫无违和感地扮着与年龄不相仿的可爱。

    赖羽冬上下打量一番。

    巧克力发色的少年笑得眼眉弯弯，嘴角附近涂抹着暗红色的血浆，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吸血鬼小少爷。

    赖羽冬评价道：“很可爱，像刚偷吃了脏脏包。”

    苏俊哲：“？”

    这人怎么不按照套路互吹彩虹屁？

    离公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苏俊哲寒暄几句后举着自拍杆寻找下一人打卡，赖羽冬则拿着化妆师交付自己的血浆胶囊前往后台休息室。

    做完妆造的练习生陆陆续续地按照分组情况入座，不一会儿，座位坐满，全员到齐。

    第二次公演正式开始，观战间的直播机位打开。

    【开始了？】

    【啊啊啊终于从外场的机位挤进来了！】

    【疯狂刷新的我好狼狈】

    【开屏被《bldy》组暴击（昏迷）】

    【我的一波三哲坐一起了！】

    【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波三哲是苏佑】

    【\\佑树/\\佑树/\\佑树/】

    弹幕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恭候已久的单推粉和cp粉第一时间发送早已准备好的文案，只为了靠数量给足排面，看得赖羽冬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发起人付函宇登上舞台，宣布本次的投票规则。

    现场共有一千名寻星者，由于二公考核是位置评价，采取的是组内投票，定位相同的小组每组均可选择一位支持的练习生，不像一公只能两组中选一组再投给单人。

    小组个票第一奖励附加票，每个定位的第一名再额外奖励附加票。

    尽管投票规则有变，但分票情况依旧存在，甚至更加严重。

    不仅同组之间会分票，同定位的小组之间还会互相牵制，为了不让非自担学员拿到定位第一的附加票而选择不投票。

    考验哪家现场唯粉最多的时候到了。

    最先登台表演的是rap组，从演出效果考虑，rap容易把场子热起来，而且一共只有两组，放在开头或者结尾比较合适。

    “听说rap组很曲折，彩排前一天还在改词。”左手边的苏俊哲收起gpr，专心看演出顺带和队友闲聊几句。

    赖羽冬一脸感慨：“略有耳闻。”

    他们寝两个rap组的成员快被逼疯了。

    尤其是李绪，挑灯夜战写出的新词在昨晚的彩排又被导师打了回来，回寝室后他病急乱投医地请教自己该怎么写词。

    赖羽冬很担心李绪的精神状态，究竟要被逼到什么程度才敢请教一个海外选手帮忙指点中文rap词？

    更何况他对rap的了解估计还不如舞蹈多。

    但他做不到对室友见死不救，于心不忍的他只好冒着掉马的风险提了一些拙见，大多为细微的调整，比如改几个字或者词，再比如调整一下语序。

    ——来自播音生的一些文字功底。

    赖羽冬强行自我安慰，外国人学另一门新语言通常比本国人更注重日常语法，这一点硬要解释也能解释得通，应该问题不大。

    反正寝室只有一个固定摄像头，观众也看不清他俩具体在捣鼓什么。

    直到今天凌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李绪总算完成了最终版。

    但愿李绪已经背熟新词了，这是赖羽冬最担心的事。

    “rap组的两首歌风格差别挺大的。”右手边的白煊赫后仰靠着椅背，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像吸血鬼，更像是在鬼屋兼职的接地气男大学生。

    “何止差异大啊。”张铭澈接过话茬，却没有继续补充下去。

    原因连赖羽冬这种选秀小白都心知肚明。

    《listen》是炸场曲，《平安夜》是抒情曲，哪种曲风在现场更吃香不言而喻。

    说是飞升曲和道别曲也不为过。

    因此，尹梓臻、于一真等上位圈rapper如饿狼般纷纷瞄准《listen》组，组内最低排名是第三十七名的李绪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进入《平安夜》组的只有两类人，一是褚天奕这种擅长旋律说唱且不会被曲风左右的个性派，二是梁之盛这种排名太低没得选的倒霉蛋。

    起初，赖羽冬仅是察觉到rap组的曲目不太合理，但他不清楚节目组这么做的原因，总不可能是节目组本身没意识到这点。

    后来和李绪聊起这件事，他提出一个相当现实的理由：“七人团不需要那么多rap担。”

    这句话的后面跟了一句别有深意的暗示：“七人团也不需要那么多门面，尤其是民选。”

    说完，他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虽然对方没有细说，但赖羽冬认为自己应该听懂了。

    七个出道位，要么曲忻程一个人进，要么曲忻程和他一起进。

    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出道，最终名次必须比曲忻程高。

    也许这是李绪偷偷冲浪从论坛搬运的阴谋论，也许这是一场资本博弈背后的真实内幕，至于答案是哪一种，赖羽冬不得而知。

    尽人事，听天命。

    等顺位发布的排名被曲忻程甩下去，他再焦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