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瘟疫

    临近小年，京都来的赏赐姬妾终于到了南粤。说是二十名姬妾，实际上来的人有五六十人，除了二十名姬妾，还有丫鬟，琴师，护卫，等等，光是安排这些人，就废了不少劲儿。

    两名记名的妾室，分别是玉婵和美如。玉婵15岁，长得珠圆玉润，丰腴白皙，方形脸。很厚实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风情无限，眼神非常的妩媚，眼尾轻轻上挑，浓眉大眼，眉眼之间媚眼如丝。身材高挑，发育饱满，腰肢盈盈一握，风情万种。美如也是15岁，纤细白皙，大大的双眼皮一双杏眼，小巧的鼻子，配着薄薄的嘴唇，一张初恋脸，看着纤细可人，我见犹怜，真是个小美人。南粤王刘畅，看着新得的姬妾，笑得合不拢嘴，尤其对玉婵非常感兴趣。没口子的感谢圣恩，赏赐了他如此美人。

    于是，玉婵带着十名姬妾和伺候她们的丫鬟，住进了曾经是粤国公居住的院子，这个院子是王府除了王爷王妃的院子外，最大最好的院子。而美如则被安排去王氏的院子居住，只带了一个随身的丫鬟，其他姬妾和随从，全部归入西院居住。王府将赏赐姬妾的原有管事，全部打散编入王府各处，由王府管家统一管理，也全部分发服装，一天之内，全部安排妥当。当晚，王爷便宠幸了玉婵。自此，王爷时常命其他人来歌舞助兴，而他对玉婵则是千依百顺，十分宠爱。

    临近过年，各个衙门都封了印，王爷也都闲在家里，家中因为由京都来的歌舞姬妾，自然是日日笙歌，王爷除了宠幸玉婵，便是宿在王妃院中，其他姬妾竟然除了早晚请安，完全见不到王爷。

    而同来的美如，则一直居住在王氏院子中，王爷始终没有宠幸过她，似乎王爷并不喜欢纤细白净的小姑娘，而是更爱风情万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

    府中仆人都悄悄议论，王爷这是为了红颜，沉迷女色了。不过，玉婵确实是人间尤物，连我这个常年喜欢看八卦杂志和时尚海报的人，都觉得，确实是个大美女，风情万种的性感女神。

    意见最大的莫过于黄氏，她本来也是同类型美女，尤其是擅长歌舞，身体的柔软度很高，也一直是王爷喜欢的宠姬。谁知道皇上赏赐的美女更胜一筹，王爷完全沦陷，日日笙歌，要玉婵陪伴，都很少招她们其他人去侍寝。

    不过，王爷还是敬重王妃，除了宠爱玉婵，还是日日与王妃见面，除了留宿王妃院子的日子外，还会在留宿玉婵的日子，陪王妃用午餐。

    过了十五，王妃竟然传出再度有喜，真是王府大喜。王爷开心不已，毕竟，世子刘智也两岁了，也该有个弟弟妹妹了。刘智立刻就被安排乳母分院居住，但是，臭小子偏偏大哭不肯离开母亲，如云只得留他宿在自己院子里。

    过了正月，新的一年开始了，王府的翻新又开工，然而，南粤偏偏天气不好，遇到了严重的倒春寒，天气忽冷忽热，羊城开始流行瘟疫。

    这个瘟疫来得有点突然，忽然就各家各户都开始有人咳嗽发热，只过了几天，便开始大口吐血身亡。从城南发起，不到十日羊城各处就都有人死去。南粤总督苏世明和羊城将军黄集义，均招募南粤和羊城的名医，想找出诊疗的方法。

    疫情初起，我便让桃仁杏仁不再出门，王府里也取消了所有晨昏定省，没事儿不可以随便走动。贺文天师父也出了府，去看了中了瘟疫的病患，带回来的消息是，这次瘟疫是时气所致，居然很强的感染性，不遮住口鼻，和病患呆了半天，就会中招。王府封闭了大小门，各院都紧闭门户，严查外出，一时之间风声鹤唳，王府到处都是熏着醋。

    疫情越来越严重，府内也有人中招，尤其是原来刘杨院子里住的那些京都来的歌舞姬妾，竟然病倒了一大半，而玉婵也开始咳嗽。好在，王爷因为王妃有孕，十五之后，一直天天陪着王妃，并没有去玉婵的住处。王府的医官也去看过，玉婵，证实她就是中了时疫，她那个院子里，已经死了一个京都来的伺候杂役，还有一个丫鬟也奄奄一息。想来京都来的人，初到南粤，旅途劳顿又水土不服，正好遇到春天的倒春寒，越发不适应，于是大批发病。医官建议，因为还有京都来的歌舞伶人，还有住在西院和府里的其他伶人戏班一起，要逐个查明有无症状，最好是隔离出来，避免感染其他人。贺师父开了预防的汤药，府中每个人都要早晚喝。

    王爷决定，把玉婵住的院子，开辟为独立院子，把王府所有有症状，已经发病的人，全部移居到那边，原来住在院子里没有发病的，就地成为照顾病人的杂役。而王爷的住所因为离那个院子太近，王爷也移居到王妃院子里，而西院，也成为和发病人接触过的人的暂时居所。

    而美如，虽然没有任何症状，也被移居西院。

    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惴惴不安。各处医官也是日以继夜的研究治疗的方法，市面上也是冷冷清清，街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羊城的空气里弥漫着醋和艾草的味道。

    过得清明，疫情方才肃清，王府里也是死了几十人，京都来的姬妾仆人，竟然死了三十多人，连玉婵也没了，临死都没有人在身边伺候，也是很凄凉。

    南粤发生疫情，也飞报了朝廷，皇上非常关心，还下旨免了南粤今年的税赋。

    疫情影响了粮食的播种，今年的收成可能会有影响，尤其的灾后，附近农庄的饥民纷纷涌入羊城，羊城里到处都是灾民乞讨。于是，羊城的商家富户和官宦人家，都要设粥棚救济灾民。

    这次赈灾，南粤王，苏总督，羊城将军，和各个衙门的长官家都设置了粥棚。另外一边是羊城的商户设的，在羊城的南门，一字排开，供给进城的灾民。南粤王府的粥棚也开了起来，刘杨每天都要去粥棚巡视。据说城中的义学也办了粥棚，各府的公子小姐都会去巡视，以便了解民间疾苦。

    我是自从和刘杨出游后，便深居简出了好几个月，既不骑马也不出游，除了每日早上依旧起来晨练，和潘凤鸣习武，每五日骑一次马以外，便不再去外院。基本上就是学堂和小院两点一线，偶尔去看看王妃。

    如云也看出了我的郁郁寡欢，但是，她知道原因，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经常派人送来各种好玩的小东西，以及各种特产名点。

    这日，茯苓过来传信，说王妃因为有孕，不宜出门，王府也要有女眷去粥棚巡视，今日是所有设粥棚的人家都安排女眷巡查，她不方便出门，便请我代为去巡视。据说各府都是派的各家的小姐，王府除了王妃，小姐还小，其他侧妃也不合适，就请我跑一趟。

    我带了潘凤鸣和桃仁出门，刘杨正等在门口，上次别后，我们没有再单独见过，只是在各种全家聚会中，远远的行个礼。今天我打扮得很朴素，月白的衫子，半新不旧的，也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有一支很朴素的蝴蝶玉钗，耳环也是很小的两朵海棠花的坠子。毕竟是去赈灾，想来还是低调朴素一点的好。

    上了马车，刘杨也坐车，我们便坐了一辆马车，“如雨，你清减了好多。”听他声音略微发颤，他的赐婚，即便是南粤发生疫情也没有耽误，皇上急不可耐的把公主赐婚给他，他清明后便要起身去京都完婚，然后便留在京都的驸马府定居。其实就是做质子，南粤山高皇帝远，不压点什么人在京都，皇上总归是不放心的。

    “嗯，前阵子喝汤药喝得难受，就吃不下饭，不过，我长高了。”我笑盈盈的看着刘杨，“你可是要去京都了？”

    “是，过了清明便启程了。”刘杨躲避着我的眼神。

    我摇了摇他的胳膊，“杨哥哥，你好好去京都完婚，即便，我日后也得回京都的，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你就只记得我们的兄妹之情。”

    刘杨看着我，眼中闪着光，“不错，兄妹也是可以一生一世的。如雨，你就是我的好妹妹，从此就是亲兄妹那样相处吧。我在京都等你，一定。”

    我们本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根深种，说明白关系，也就好了。毕竟，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不可能有什么未来，那就不如以兄妹相处，大家都自在。刘杨就是这点好，不钻牛角尖，为人宽厚善良又大度，所以搁开了就可以真的放下。

    到得南门，我们已经恢复了几个月前，没有言明情感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