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来也

    次日一早，我跟着刘杨到了他的公爵府，粤国公府紧挨着南粤王府，占地很大，不过，平日只有前院的家丁和武师住着，刘杨本人很少居住，所以这边的后院颇为荒芜，连端茶倒水的都是小厮，丫鬟嬷嬷都没有几个。

    苏天照师父早早的候在马场，栗色小马已经在马场里跑了好多圈，正在马厩中休息了。

    “齐齐。”我低声的呼唤着小马的新名字，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它的鬃毛。我今天没穿王妃给我准备的红色骑马装，太华丽了，不利于我干活。杏仁这个丫头，昨天连夜给我赶制了一身粗布的骑马装，宽宽的衣袖，舒服的裤子，配上马靴，又舒服又很耐脏和结实。戴着卡其色的帽子，我这个帽子厉害了，前面有个帽檐，两边是两片布，可有盖住双耳和后脖子，防晒又通风。虽然看着不伦不类的，颇为奇怪，但是，非常的实用。比军士的头盔轻便又凉快，刘杨看了直说好，非常想要一顶一样的帽子。

    一上午，我一直和苏师傅一起，给小马洗澡，喂好吃的，饮马，然后，苏师傅骑上小马，一圈又一圈的驯服它。齐齐虽然性子烈，但是，有点通人性，居然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由苏师傅牵着，慢慢走着让我骑了一圈。也算是巨大的进展。

    过午，桃仁的美食送到，大大小小十二碟，比刘杨府里的午餐精致很多。刘杨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大快朵颐。粤国公府一向粗人多，所以，不是太拘礼，经过半天功夫我也和府中主管都混熟了。原来，柯秦柯汉也是这边的人，他们属于刘杨的卫队头领。苏天照师傅是马匹的头领，虽然外貌粗犷，但是为人很细心，照顾马匹和侦察是他的强项。还有一位是武师的头领，叫潘学义，他是府里功夫最高的师傅。虽然，行军打仗是讲求兵法，武艺也是以彪悍的征战沙场的重兵器为主。但是，王府豢养的死士，多少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这位潘师傅，擅长近身搏斗，尤其是轻功和暗器，是南粤最有名的门派，白龙门的弟子。潘凤鸣就是潘学义师傅的妹妹。

    我仔细询问了潘凤鸣的功夫水平和项目，她的功夫保护我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但是，我自己还是需要多多少少学一点自保的方法。

    午饭结束，我就留着粤国公府里休息，刘杨命人收拾了后院的小院子给我午间休息。这样避免我来来去去的在王府和小公爷府奔波，我姐姐如云自然是非常支持，一早就选拔了一批聪明伶俐的丫头和掌事嬷嬷，把小院子打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花瓶里的鲜花都插好了。如云还怕桃仁杏仁忙不过来，特意把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桂枝，送给我。

    这个桂枝姐姐比桃仁杏仁大，是从京都侍郎府带来的陪嫁丫鬟，最是端庄沉稳，如云非常信任她。如云从侍郎府带了三个丫鬟到南粤，掌事的茯苓姐姐最大，已经配了如云带来的管事成婚，依然住在王府，她夫君也在王府做管事。半夏姐姐是如云身边的钱粮管事丫鬟，府里的大小银钱事务，了如指掌，不过，半夏姐姐只是辅助如云看账，并不管王府内帐，王府内帐由专门的账房先生打理。半夏是从京都来的丫鬟里最小的，主要跟着茯苓半夏做事，既能掌事又对钱粮略懂，茯苓半夏谁有事，半夏就会替补她们当值。还有一个丫鬟是桔梗姐姐，这位姐姐是南粤本地人，是王府家生子，世世代代是王府家丁仆妇，她哥哥也算王府家生子，管着王府在南粤的秀坊生意。

    桂枝来到粤国公府后院不过半日，就把小院打理的舒舒服服，刘杨都带着羡慕，赖在小院不想回他的正厅去。“王嫂就是偏心，但凡她早点派人打理这里，我就不住王府了，天天住我的公府。”

    他一副孩子气，絮絮叨叨的，去歇晌。南粤的夏天，正午时分，天气炎热，烈日当头，大家都会中午休息久一点。

    可算把刘杨哄走，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看见桂枝还在一旁伺候，潘凤鸣也站在一边，“凤鸣姐姐，你去休息吧。”潘凤鸣应了，下去休息。

    我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桂枝。桂枝看上去很稳，在我的注视下一点都不慌乱，不错，我心里暗道，看样子是个掌事的样子。“桂枝姐姐，虽然见过，但是没说过话，你也坐下吧。”我用有点懒散的声音，示意她坐下。她没有扭捏，坐了一半椅子，身体向前。“是，三小姐。”她恭恭敬敬的样子不卑不亢的。

    “我长姐可是指派你来粤国公府来伺候我？”

    “王妃吩咐的是，让我安排好粤国公后院这个小院，给三小姐休息，照顾三小姐在这边的起居和事务。”

    “晚上那回王府，你是到王妃那边复命，还是到我的小院？”

    “王妃只是把奴婢指给三小姐，让奴婢好生伺候三小姐，奴婢是留在这边照顾，还是跟三小姐回府，全凭三小姐吩咐。”

    “哦，那你是我的人了？”

    “是，奴婢从此听三小姐差遣。”

    “你是京都人士吗？”

    “婢子是侍郎府的家生子，奴婢的娘亲是建业侯府的家生子，跟着王夫人陪嫁到了侍郎府。”

    如云真是体贴，把身边在京都有家，母亲还是建业侯府陪嫁的丫鬟。他日我一旦回侍郎府，身边不但有得力的丫鬟，这个丫鬟的母族还可以通信息建业侯王昌吉那边。大家闺秀果然不同凡响，举重若轻之间，就为我安排了未来的一切。

    “嗯，那你今晚跟我回王府，明日早上同我一起过来就好。下午你安排好这边，就先回王府吧，搬到我的院子里来，以后熟悉了，再给你分工。”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是我的人，我就好好收下，观察一段时间后，再给她们分配合适自己的工作。

    下午，我让潘凤鸣把她哥哥请来，潘学义看上去二十七八，长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眼窝深陷，有一点南粤人的样子，但是，鼻翼并不大，鼻梁很高，脸狭长，皮肤很白，这些又不太象南粤人。看着文文弱弱的潘学义，言谈举止颇为得体，一副儒将的模样。我把我强身健体的诉求向他和盘托出，他听完了，思考片刻。“三小姐，那我就据实相告了，你的身体比较弱，实际上不适合练习武功，无论刀枪剑戟，还是轻功暗器，都需要力量和力气。三小姐应该是受过极重的内伤，身体柔弱，强身健体是可以连几套拳脚，但是，实战攻击中，用处不大。”

    “你是武林高手，就没有啥练气功，然后，看着柔弱，其实能用气功打人，或者轻功水上漂啥的，或者一跺脚就能上树之类的功夫？”我看过金庸的武侠小说，还有古龙，温瑞安，明明武林高手都是看上去喘气都费劲的老弱妇孺。

    潘学义一脸难色，“三小姐，这个，我，”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一边一直没发言的潘凤鸣，忽然说，“大哥，三小姐也是想自己可有防身之物。”

    “对，我就是着意思，我即便练不成什么武功，起码要强身健体，我想长高长大一点，之前身体受伤，耽误了几年，我要加快长大。另外，虽然凤鸣姐姐贴身保护我，但是，我总是需要一些东西，能保护我自己。比如暗器啥的。”

    潘学义释然，“哦，那凤鸣可以教三小姐几套拳法，简单的格斗防身的小技巧，学会了一般的女子或者没有练过的书生，应该占不到你的便宜。至于暗器，还是需要准头力量，还有点难。”

    “嗯，拳法我跟着凤鸣学，至于暗器，你有没有那种类似针筒啊，袖箭之类的东西，里面有个机关，我一按，就能自动激发，打中敌人，那种一次性的，用来短时间逃跑用的。”我比比划划的和潘学义说着我想要的东西。

    “可是类似这样的？”潘学义从袖子里掏出有个东西，类似弩，但是呈筒状，一甩可有飞出很小的钉子。

    我看着两眼发光，“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东西，只不过，你这个太大又重。”我拿过来试着塞进袖子，可是筒子过大，我一个手都有点拿不动。

    潘学义看了看我的身量，又比了比我的胳膊，我实在太小了，小胳膊跟筷子似的。“三小姐，我懂了，我会尽快设计做一套小姐合适的钉桶出来。”

    我一抱拳，类似电视剧里的江湖人士，“有劳潘师傅了，不急的。”

    估计我的姿势实在不伦不类，潘学义面色古怪的答应了，行礼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