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青天白日地乱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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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将他们说的话听到这里,也懒怠再往下听了,像是一只悄无声息的蝙蝠一样,在黑暗之中忽然一荡,就这样消失了。 镇国公府,无名院处。 黑影落在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面前。 这人隐在重重树影之下,看不清神色,在斑驳的树影月光下落了一身细细碎碎的月华。 那黑影将方才在乔氏院中探听的消息一一告知。 等他将最后一个字落下,院中静可闻针。 显而易见,乔氏并未按照他们先前吩咐的那样做,反而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另外一套几乎截然不同的说辞,竟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 乔氏从前如何听话? 如今,竟也生出这等反叛之心。 那身影并未说话,过了许久才冷笑一声:“乔氏如今是觉得自己聪明了,想要振开翅膀飞了,也不晓得她有没有这个命。” 那人说话的语调轻缓,即使是嘲讽,却也平和得半点不起波澜。 而那大黑影子却不回应他,汇报完了自己方才所听到的一切,便还是如同先前在二房院子里一样,融在黑暗之中,一句话也不曾多言。 那人却自问自答。 “你以为,就凭乔氏的眼界,能想出今日这番话来?这可不是以乔氏的见解能说出口的东西,必是有人在背后教她这样说的。” “乔氏做人意气用事,总是脾气上头,做事全凭心意,从来不过脑子。她身边的人和她差不离多少,顶多有些急智,能帮她化解些东西,却绝对想不出这样的话来。 今日这话,说得可是绝佳,借力打力,隔山打牛,明明知晓自己毒杀妾室与庶出子嗣的事情板上钉钉,在明二叔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却一口将此事包揽下来,反倒将责任推到全心全意为了他着想的份上。偏生男人就吃这一套,可笑。 说那些话,不过只是为了先将明二的怒气化解下来,又将明二的恼恨转移到三房的头上祸水东引,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绝不是乔氏以及她原本身边那些人能想出来的。 不知她身后何时竟藏了个这样的人才,瞒得这样死,连我都不知道。” 话落,竟是如同惋惜一般长长叹气。 他像是闲庭漫步一般走到院子之中的无人处,随手折下一枝无人看顾的花朵,轻轻捏在指尖,放于鼻尖一嗅,然后才说道:“早就知道此人心思不定,却也以为至少养得熟。却没想到,纵使养了这样多年,也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总有反逆之心。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按照早先就定好的计划就是。” 大黑影又无声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头二夫人乔氏与明二叔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地将三房这些年占他们的便宜数落了个遍,竟当真觉得他二人还有几分夫妻同心。 正当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几声清浅的敲门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落在外头:“夫郎,妾身来给您送补身汤来了。” 明二叔虽在仕途经济上一塌糊涂,但挑选美人却很有些本领,这美人隔着一扇门扇瞧不清楚模样,但光是听着她的声音,都觉得如同黄鹂鸟儿出谷一般娇滴滴,叫人遍体酥麻,又生不出做作之感。 乔氏一听,眉头就皱得死紧,袖中的手也不由得紧紧地握成一团,将衣摆都揉成一团糟。 二房后宅之中的貌美侍妾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几乎记不清这一个又究竟是打哪儿来的狐媚子。 乔氏的心中这样厌恶这些侍妾,明二叔却不这样想。 他今日劳碌一天,心中还很有些愤怒疲倦,可听着美人说话,他心头便松快许多。 兴许方才没有旁人的时候,他觉得乔氏的姿色还能看看,能回忆起那一点可怜的少年夫妻情分; 可外头有美人在说话,何等青春貌美,他便只觉得浑身如同馋虫爬过一样,顿时对乔氏没了半点旖旎心思,甚至还不顾乔氏这个正房夫人就在这里,便说道:“你把汤端进来吧,伺候爷用了。” 外头的美人儿娇滴滴地应了一声,随后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一个浑身只着轻纱,几乎可称不着寸缕的妖艳女子。 那女子走进来,便瞧见在一边跪趴着,头上还缠着纱布的乔氏,一双美目就那样一转,露出一点明晃晃的轻蔑,却在转过头去看向明二叔的时候,全变成了撒娇和依恋。 她就像是一条柔弱无骨的美人蛇一样,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与乔氏何等悬殊,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到明二叔的面前,依偎进他的怀中,一对硕大的白兔就这样压在他的胸前,还要娇滴滴地以手拨弄着他的心口,一边将那一碗装模作样的汤放到一边去,说道:“爷,快喝一口,妾身亲手做的汤呢,凉了就不好喝了,妾身的手都被烫红了。” 明二叔本来就是受不得撩拨的人,否则这些年他也不至于反复在这花丛之中流连。 到了这个年纪,便是铁打的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也就明二叔还在努力“耕耘”。 一面是因为自己想要个嫡子同兄弟去争抢爵位,另一面何尝不是因为他自己纵情声色,贪恋肉欲? “你这小骚蹄子,这夜里还没熄灯,便闹成这样,是想勾引谁,嗯?” 明二叔口中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浑然没有把旁边的乔氏当成活人来看。 他的眼中已经染上情欲之色,一双手不受控制地在这美人儿的身上游走,甚至要从她的领口探进去,去掏里头的沉甸甸的宝物。 她的夫君啊,两鬓都有些斑白之色,却还是这样不知羞耻。 乔氏在一边看着,见两团肉块儿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缠在一起,她便觉得止不住的恶心。 这样的事也不止发生一次,只是从前兴许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过。 这是她的正房,是她二人当年揭开红盖头拜天地喝合衾酒的地方,而如今却在这里,她的夫君与侍妾这样恬不知耻的交媾,像是一掌又一掌耳光扇在乔氏的脸上。 乔氏在一边看着,只觉得一半身子如同火烧一般屈辱,一半身子却如同她掉进冰窟的心,动弹不得。 正如今日另外那人教自己的说辞一样,那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骗她的,那人也说起,她乔氏在明二叔的心中,着实不像是一个正头嫡妻。 在明二叔的眼中,她恐怕连那些狐媚子的半根骚毛都比不上,别说明二叔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甚至是从未放在眼中,对她没有半分留恋之色。 乔氏就这样跌坐在地上,看这近在咫尺的两人这般如此,觉得自己平生以来,从未如此像个笑话——亦或者说,她的一生,何时不像个笑话? 她眼角又有了些泪,禁不住去打量那交缠在明二叔身上的狐媚子。 果然是青春好风貌,身上的皮肉雪白细腻,瞧上去没有半点瑕疵,更不见一丝丝松弛下垂的模样,与她这上了年纪的妇人就是不同。 乔氏忽然想起来,在自己尚未生育之前,自己也同样有这样的好身材,只是后来生养了女儿,再怎么样养不回当年的窈窕风韵。 就算人可以日日将腰束得紧紧的,将胸脯拖着鼓鼓的,穿着衣裳瞧不出来,可脱下衣裳,她的身躯早已苍老,无法与这些美人相对。 当年她生产过后,原本一手可握的小蛮腰上便生出许多橘子皮一般的纹路,丑恶难看,明二叔因为这事儿对她百般厌恶挑剔,后来乔氏花了不知多少钱财,买了不知多少药品,才将那些疤痕给驱散开来,可宠爱早已不如前。 乔氏那时候想不明白,如今却想明白了。 就算她能将那些疤痕纹路去除,这副身躯在明二叔的眼中,也远不如那些野路子来的香甜可口,不管那些是什么香的臭的,上不了台面的,上得了台面的,只要能进他的眼,就随时随地地拉着胡天乱地地乱搞,便是当着她的面,也浑然不在意羞耻。 而像今日这样的美人,乔氏都已经数不清楚了。 明二叔在搜罗美人上着实是会挖空心思,今日抬回来一个唱曲儿好听的,明日又抬回来一个弹得一手好琵琶的,后日又弄回来一个身段绝佳的小戏子,总归那些数不尽的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在她二房之中堆得到处都是,偏生明二叔这个也疼那个也爱,叫人气急。 那美人已经娇滴滴地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如同这春日里思春的猫儿。 乔氏一面觉得恶心,一面觉得荒谬。 她不免就想到,方才她二人还在这儿同仇敌忾地怒骂三房臭不要脸,好像还有几分夫妻情谊的模样,而如今美人一来,他们中间那一点虚假的夫妻同心的模样便荡然无存。 褪去了那些仇恨和嫉妒组织起来的短暂立场,她这好夫君皮囊下藏着的恶心淫虫又冒了出来。 而这才是真实的他,是乔氏相伴了这样多年的“良人”。 乔氏忍不住凄然一笑,她乔氏也是豪富之家,家里这几个女儿,哪个不是花空了心思娇养着长大的? 也许是比不上公侯之家,却也不是被人作践的,为何嫁到这镇国公府来,就要受这样的委屈? 若是当年不曾贪恋这所谓的侯门世家国公府邸,若是与杨家郎君成婚,是不是就不会受得今日这等羞辱? 乔氏便想起来那被四夫人拿来做文章的玉蝉。 那些人,包括叶氏,只当那玉蝉是她与杨氏郎君通奸的铁证。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杨氏郎君如何看得上一个她这般背弃忘义的女子? 那只是她当年一章短暂的相思,于是恬不知耻地舔着脸去求妹妹,从其中取了一只过来,做了自己的私藏之物,这么多年不敢对任何人言说,却不知怎么到了旁人的手中,成了攻讦她的武器,她还偏偏不敢辩驳。 她敢那样肯定地说私库之中没有任何证据,自然是因为这些皆是她压在心底的情思,除了那一枚她厚着脸皮求来的玉蝉,再无他物。 耳边那些肉体碰撞的声音着实聒噪,那小蹄子扯着嗓子越叫越响亮,一双娇滴滴的眼睛时不时往乔氏的身上扫,摆明了是要挑衅刺激乔氏。 无耻至极!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不堪入耳——而乔氏那不大灵光的脑子,这一刻也终于想明白了。 若是自己的夫君当真有一分将自己当做他的正妻,便不至于这样的场面叫她如此难堪地在一旁看着,便是叫她出去回避一二,也比如此这般要好得多。 明二叔这样不顾她的颜面,可见他当真从未重视过她。 乔氏心里如同漏了气的球,一下子瘪了下来,只觉得了无意趣。 要是当年不贪图这所谓的公侯之家的富贵,她就是不能嫁给杨家郎君,只随便找一个与自己门当户对,与自己青梅竹马的人,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当初她是贪恋国公府的权势而来,是贪恋那些好听的名声,却没想到如今半分也没落在自己的身上,只得了这长久几十余年的羞辱。 乔氏忽然觉得有几分疲惫,她纵使从那人那里弄来了这样多得用的药,纵使能将那些漂亮的狐媚子毁了容貌,怀孕的贱人落了胎儿,却怎能拦得住明二叔在外头寻欢作乐,又接连不断的接这些新人进府的心呢? 是明二叔对她如此,才叫她今日这般凄凉。 乔氏只觉得浑身无力,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忽然涌了上来,听着耳边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闻着那些逐渐弥散开的恶心气味,她终于是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张了张口,竟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那旁边两个还在努力“耕耘”的人被乔氏之情状吓了一跳,两人都被飞溅了一身的脏污秽物,方才那些情热如火这一下也燃烧不下去了。 明二叔脸色铁青,看着哆哆嗦嗦的妾室,有些迁怒于这个不知好歹来勾引自己的贱人,叫人如此扫兴,便脸色不善地将她赶走了。 而乔氏吐了又吐,已经是昏迷在地。 明二叔看着躺在地上昏过去的乔氏,面上竟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忍不住的恶心。 最终他竟当真管也没管昏倒在地的乔氏,径直直接离开了。 最终,还是乔氏院子的奴仆看不下去,请了大夫过来。 却不想,那大夫一摸乔氏的脉,脸上居然迸现出喜色来:“恭喜恭喜,夫人有孕了!” 这消息大半夜到明棠耳朵里的时候,明棠的瞌睡都醒了大半。 乔氏,老蚌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