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白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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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羽再次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了。 “小雨……” 他没有起床，无神的双眼中涌出了两行浊泪沾湿了枕头。 “程羽，你醒了？” 近处传来了梁文的声音，但程羽却一言未发，甚至连头都没有动一下。 “程羽……” 梁文看着程羽虽然苏醒但是毫无反应的样子，咬了咬牙说道：“你在这儿先等等，我去召集大家伙儿来……但是有一件事你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就不知道梁文从哪里取了一面镜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其伸到了程羽眼前。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不同的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显得憔悴而又枯槁，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一头苍白而毫无生气的华发。 这个人，是我？ 程羽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澜，他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心血耗费过巨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 而当他尝试着从床上坐起后，心情便更加沉重了一分。 奇经百脉……阻塞凝滞……以悠远绵长而著称的长春真气，竟然有枯竭的征兆！ “程羽……你要是不想见人，我就不叫他们来算了。” 梁文见程羽虽然坐起了身子，但依然一语不发，有些担忧地挠了挠头。 “无妨……该说就说，免得惹他们担心。” 这是我的声音？ 居然如此沙哑？！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程羽在学院中心医务室醒来的那一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依次前往探视过了一遍。 每个人离开时脸上都带着沉重如水的表情，李强和梁文他们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着如何再探海龙秘境，将周静雨从那恐怖的海龙手中救出。 而唐思雨、林茜、姜慧三女更是当场提出了要日夜照看程羽，直到他恢复为止的要求。 但是无论是救人的计划还是照看的请求都被夏玉洁拦下了。 她给所有人都制定了排班表，白天大家可以轮流照顾程羽，但晚上只能由唐思雨一个人随侍他左右。 “程羽，大家都很担心你……说句话好么？” 唐思雨小心地给程羽喂着粥，自那天他苏醒过来后，竟是再也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一言一语了。 “……” 不出所料，唐思雨等来的依然是沉默。 一向都是清冷性子的她，竟然头一次感觉到沉默的压抑感是这么的让人不适。 唐思雨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了粥碗，探身温柔地抱住了坐在床上如同雕塑般毫无生气的程羽，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那如黑云瀑布般的发丝散发着阵阵芬芳涌入了程羽的鼻端，让他古井不波的心神产生了一丝涟漪。 “怎么样？好闻吗？这是小雨惯用的那种洗发水，我这两天都在用这个牌子的。” “小雨……” 程羽无神的双眼似乎恢复了一点点的生气，机械般地扭头看向了怀中的唐思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羽似乎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反应，他缓慢而又吃力地挪动着胳膊，慢慢搂住了唐思雨。 “你呀……那海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小雨还在等着你呢。你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难道就能救出小雨吗？ 你是我……我们的主心骨，你要是倒下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能救出小雨了呀。” “小雨……” 程羽的喉结在微微颤动着，随着他搂着唐思雨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唐思雨不得不咬牙硬撑的程度时，程羽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 “谢谢你，思雨。” 唐思雨轻轻挣开了程羽的怀抱，蜻蜓点水般地在他脸上一吻，转身向门外走去。 “再休息一晚吧……明天，那个我熟悉的程羽就会回来了。” “嗯。” 如唐思雨所想的一般，那个她们所熟悉的程羽果然又重拾了心智出现了众人眼前。 只是让她们有些担忧的不仅有那头难以恢复过来的白发，更是因为程羽现在似乎在走入另一个极端。 他现在几乎不是在食堂里就是在训练场上，日夜沉浸在剑道中让他的剑法愈加凌厉霸道，甚至有时候来探望他的夏玉洁都感觉难以近身。 “夏院长，程羽哥哥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林茜有些担忧地问着一旁的夏玉洁，这段时日来程羽那着魔般的状态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知道，但是总比之前那副活死人的样子要好吧。说不定他真的能以此为契机突破c级呢？” “希望如此吧……等等，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 “是姜晴雪？！她来这里做什么？” 夏玉洁看清了来人后颇感惊讶。 “姜晴雪，你不要胡来！”跟在姜晴雪身后的正是姜慧，她似乎在试图阻止姜晴雪进入这间训练馆。 “哼，老是说大四的程羽才是什么无冕之王，这家伙失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现身了我岂有不找他讨教一番的道理？只有战胜了他我这东海学院第一人才算是名副其实！” 程羽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首先就是因为他的缺席当届首席之位已经由李强接手了。 不过李强对外都说这个首席之位他只是暂时帮程羽保管着，程羽才是东海学院的无冕之王。 对于老学生来说，程剑王的名头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即便他人不在学院中，但关于他五校联赛中力挽狂澜的传说却一直流传着。 但是对于新生来说，程剑王也仅仅是一个想象中的称号罢了，只有真实落在他们眼前的巅峰才是足以让他们仰止的存在。 比如姜晴雪。 周静雨虽然在第一年凭借重水之威堪堪拿下了新生首席的位置，但是在家世神秘的姜晴雪眼中只是一个稍稍能引起她兴趣的磨刀石罢了。 在第二年的首席争夺战中，她以绝对强势之姿干净利落地从周静雨手中拿下了首席的位置，而并不满足于此的她甚至在前段时间向李强发起了挑战。 战斗的结果，是出人意料的。 这几年李强在他那变态的天赋下甚至都已经摸到了c级的门槛，但依然败给了姜晴雪。 这说明姜晴雪很可能已经是c级的强者，这是继蔡雪薇之后第二个在大三就成就c级的学生！ 这样的姜晴雪岂能不成为东海学院最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而现在距离她制霸东海学院只剩下最后一个阻碍了，但是这个阻碍在她的眼中其实有点名不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