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心攀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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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话刚说完,便听“啪!”一声,许氏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吓得秦氏一哆嗦,“娘,您,您这是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老二,”许氏话朝儿子说,“你们二房来北都,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秦氏习惯性抢话:“娘,我们……” 许氏:“没让你说!” 秦氏悻悻然闭了嘴,只拿眼睛斜着二老爷,让他仔细说话。 裴延升放下筷子道:“娘,我们就是来看看您,顺便给妤凤寻门亲事。” “是寻亲事还是攀高枝儿啊?”许氏抬高了音调,“想把妤凤说给蜀王?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脸!” 秦氏:“娘,瞧您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非要嫁给蜀王做正妃,当个侧妃也行,咱们霁清跟蜀王殿下关系那么好,有这样的关系为何不用呢,那蜀王也不见得所有的女人都找高门大户吧?” 许氏拿眼睛瞪着秦氏。裴延升拿胳膊肘戳秦氏。但秦氏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本来嘛,这年头谁还不想攀高枝儿呢,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高门里挤,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走个后门有什么不能够的? 分明就是大房见不得他们二房好,怕妤凤将来出息了压过他们大房去! 裴延喜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娘,我看这事也不是不行,现在咱们裴家不如往日风光体面,正应该拓展势力才是,总叫霁清一个人撑着那不是事,别看蜀王殿下现在跟咱们霁清关系好,当了皇帝之后那就是伴君如伴虎,如果有妤凤在后宫帮衬着,也能多一重保障不是?” “三叔说得有理!”秦氏见有人替他说话,底气越发足了,“我这也不是只考虑自己,这是对咱们家族都有利的事,您说是吧娘?” 许氏沉吟片刻,道:“可你们也不能忘了,家族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霁清伴君如伴虎,妤凤的处境只会是一样的。” 秦氏才不管那老远的事,她只想着以后妤凤给蜀王添了子嗣就有了依仗,便是家族出了事,蜀王看在儿子的份上也不会对妤凤如何。 “娘,您想得也忒悲观了点,我看蜀王不是那样的人,霁清也很聪明,不至于如何的。” 一个人铁了心要做什么,别人怎么讲道理她都只会认为是人家别有用心。晏长风看得出来,老太太不打算劝了。 裴修等大家不说话了才开口:“蜀王的亲事要么是圣上做主,要么是他自己乐意,圣上如今不太可能把裴家女儿指给他,他自己有心上人,不会娶别的女子。” 许氏:“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秦氏一时没了话说,但她不相信蜀王那么专情,男人有几个不三妻四妾的? 待吃了饭回房间,秦氏对裴妤凤讲:“你也听见了,蜀王有心上人了,但你不要担心,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今日喜欢谁,明日兴许就不喜欢了,你还是有机会的,以后啊多跟你二堂嫂走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接近蜀王的机会,见着了就好好利用,可别像那天似的闷声不语的,男人都喜欢主动的姑娘,只要你肯豁出脸去,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裴妤凤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裴延升听不下去了,“你少教她些乱七八糟的,正经大家闺秀哪有倒贴男人的?没得叫人轻看了去!” “你还知道轻看二字呢?”秦氏看裴延升的眼神妥妥就是轻看,“我们一家老小跟着你还少叫人轻看了?你没钱没功名,干啥啥不行,一把年纪了还吃老娘的老本,肚子里倒是装了几滴墨水,但都是酸的,除了恶心人,屁用也没有,倒是会要脸要皮,什么都照着高门大户的标准来,你当自己是高门,人家当你是笑话,我可不想我的儿女再跟你一样窝囊!” 骂得裴延升老脸涨红,他确实没钱,也不会赚钱,只会没钱找老娘。这回来北都看老娘是假,没钱了是真。 可他也不认同秦氏教女儿的话,“我是没本事,那也不能干勾引男人的事,万一弄巧成拙,连霁清也要被人轻看了去,那于裴家有什么好处?” 秦氏轻笑,“所以说像你这样只会恪守礼法标榜正经的男人不会有大出息,蜀王以前可比谁都风流,你那二侄子以前也没好哪去,看看人家现在,再看看你,你就剩下满口正经了!我跟你说,你三弟也就是没生个像样的姑娘,不然他比我还着急把姑娘往蜀王府送,你信不信?” 裴延升跟这女人说不到一处去,怄得心肝疼。 秦氏又去教女儿,“甭听你爹的,常年流连烟花柳巷的男人最喜欢女人主动了,当然你也不能像青楼女子那样轻浮,主动又不失矜持,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男人啊最爱这种了。” 裴妤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隔壁三房也在为着女儿的事吵。 裴延喜怪杨氏没能生个好姑娘,“你要是能生个像妤凤那样貌品性的丫头,何至于让二房洋洋得意?咱们三房现在没有一张像样的牌,真是愁死人!” 杨氏坐在窗下捧着本书,语带轻蔑道:“你怎么没有姑娘了,你那些妾室给你生的还少了?随便挑一个送出去攀龙附凤,就够你后半辈子挥霍了。” “我攀龙附凤难道没有你的份儿?”裴延喜同样看不上杨氏的做派,整天挂着一张不识人间烟火的丧气脸,她那么清高怎么不干脆挂树上! “不敢沾你的份儿。”杨氏只管翻书,正眼也不给他,“谁沾上你都得倾家荡产,我的嫁妆被你霍霍没了,母亲的私产一多半都添了你的无底洞,我的菲儿也差点被你卖给债主,我现在只庆幸没多生一个女儿,否则不一定是什么下场。” 杨氏生过一个女儿,模样不比裴妤凤差,去年差点儿被裴延喜卖给债主后,杨氏就做主给她找了个普通人家嫁了。那人家是个书香门第,夫婿也上进,算是把女儿从火坑里救了出来。 裴延喜:“目光短浅的妇人!女人不嫁有钱有势的,迟早还是受穷的命!” 杨氏:“那可不,我爹娘就是瞎了眼,给我找了你这么个表面光的东西,现在真成了受穷的命。” 裴延喜抬起拳头,“你别逼我打你啊!” 杨氏纹风不动,“打呗,打死我我倒是解脱了。” 裴延喜气得脑壳疼,不打算跟这蠢女人多费口舌,他决定出去找个赌坊碰碰手气,没准儿换个地界手气好,他能一夜暴富,到时候看这女人还有何话说。 因着宫中设宴,第二日晏长风一早便起来处理家事。 她跟裴二一起吃着早饭,王嬷嬷在旁边说话,“昨夜三老爷一夜未归,今日早上才醉醺醺地回来,咱们也不敢多问。二老爷昨夜是在偏房歇的,早上饭没吃就出去了,我瞧着心情很不好。” 晏长风:“可有从账上支银子?” 王嬷嬷摇头,“倒没有,但三老爷去找老夫人开了口。” 晏长风就知道这两房来北都心怀鬼胎,连个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必定是没什么钱,恐怕二老爷三老爷在南边都是靠老夫人养着的。 “行,我知道了,您也快去吃饭吧?” 王嬷嬷应了一声,却没走,“世子夫人,老奴多句嘴,两位老爷是个无底洞,您以后可莫要在钱上太大方了。” 晏长风是个商人,无利不下本,当初给国公府掏钱也是为了给自己铺路。二老爷三老爷不过是暂住的亲戚,没有好处她是不可能花冤枉钱的。 不过这里头还牵扯了老太太,只希望老太太给自己留点养老钱,别叫两个儿子掏空了。 “我知道了嬷嬷。” 王嬷嬷这才退下。 “裴延喜好赌,必定去赌坊了。”裴修匆忙吃过饭,放下碗筷,说,“他被老太太宠坏了,死性难改,为了钱,他什么都敢做。” 晏长风也快速吃完了饭,跟裴二一道起身,“老太太惯着,别人还都惯着不成,等老太太惯不动了,有他长记性的时候。” “你这个态度就对了,连老太太的脸也不要顾忌。”裴修笑着揉揉她的头,“再歇会儿,进宫不着急,你要不喜欢穿华服就不穿,不喜欢上妆就素着脸,我先去衙门一趟。” “嗯。”晏长风踮脚亲他的脸,“慢点走。” 裴修离开,如兰才进屋,“姑娘,今日要穿什么,可要上妆?” 晏长风:“找一身不那么张扬的华服,就不必上妆了。” 老夫人喜欢姑娘家喜庆些,原先晏长风素着脸她就不高兴,现在她看开了,日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外表华美都是虚的。 “我知道了姑娘。”如兰离开去挑衣裳,刚出屋就瞧见院子门口的裴妤凤,“姑娘,二房的妤凤姑娘来了。” 晏长风:“去问问她做什么,没什么要紧的就说我歇着呢。” 如兰干脆什么都没问,直接走到院门口说:“姑娘对不住,我家夫人还没起身,您要有什么事等过午再来吧。” 裴妤凤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居然有女子会起这样迟。她不好意思道:“那是我唐突了,就不必告诉堂嫂了。” “噢。”如兰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走了,“姑娘慢些走。” 回到屋子,她将裴妤凤的话原封不动说了,“她挺不好意思的,看起来不是主动想来的。” “这姑娘是让秦氏给养瞎了。”晏长风可惜,“必定是秦氏让她来跟我套近乎,让我带她出去赴宴。” “这二夫人也太那什么了。”如兰对秦氏教姑娘攀龙附凤的行为感到不齿,“虽说想把姑娘高嫁没什么不对,可也不能这样,这样不顾姑娘的脸面,便是将来妤凤姑娘攀上了高枝儿,背地里也要遭人说闲话。” “这年头啊,说句凉薄的,摊上什么爹娘就是什么命,最怕裴妤凤这样逆来顺受的,只会加速她的悲剧。”晏长风道,“去备衣裳吧,咱们偷偷离府,今日这样的场合,不去对她有好处。” “哎,我知道了。” 晏长风想偷偷离开,架不住秦氏眼不眨地盯着。裴妤凤无功而返,秦氏就怀疑晏长风是故意躲着,所以叫人盯着二房的动静。 晏长风这边前脚出了院门儿,秦氏后脚就领着裴妤凤出来了,在二院门口“偶遇”上。 “侄媳妇这是要去哪?”秦氏打量晏长风的衣饰,穿华服但是又不那么隆重,大概是去谁家赴宴,刚好能领着妤凤一起,“你要出去就领着妤凤一道吧,这孩子从没来过北都,没见过世面,我听说你在郊外开了个什么园子,好不好领她进去转转?” “好啊二婶。”晏长风笑着应了,“去园子没问题,不过今日嘛,恐怕不方便,我得进宫赴宴,妤凤没有受邀是进不去的。” 进宫!秦氏想着,那岂不是就能见着蜀王殿下了?不单是蜀王,还有宁王淮王,不论碰上哪个王都是好的! “那如兰能进去吗?如果丫头能进去,妤凤就能进啊。” 晏长风跟如兰都愣了,不是吧,这秦氏是想攀高枝儿想疯了吧! 如兰忍不住道:“二夫人,我是丫头,也进不得宫宴现场,得待在下人们的偏殿里。” “待在哪没关系。”秦氏很是能屈能伸,“妤凤从来没进过宫,没见过宫殿长什么样,只要能进去瞧瞧就成,带一个丫头是带,两个也不多,快啊妤凤,快回去换身丫头的衣裳,跟你堂嫂进宫见见世面去!” 裴妤凤迟疑,去下人们的地方这如何使得?可母亲的意愿她从来不敢忤逆,一时纠结不已。她低头揪着衣角,迟迟不肯离去。 晏长风见不得姑娘家这样逆来顺受,代她道:“我瞧妤凤好似不大乐意委屈在下人们待的地方,二婶就别为难她了吧,赴宴的机会多的是,也不必急在今日。” 裴妤凤颇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秦氏瞬间拉下了脸,精明的一双细眼瞪着她,“你这孩子,不听话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