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晏长风裴修全文免费阅读完整版在线阅读 - 第160章 离家找裴二

第160章 离家找裴二

    山西的雨断断续续下了有五日,春意才将萌芽就被阴冷的寒意定格,比寒冬时节还要刺骨几分。

    通往太原府的管道上,三匹马在泥泞的道上艰难行进,遇到一处泥坑时,打头的马死活不肯再走,哼哧哼哧地闹起了脾气。

    “嘿!管道上出现这种坑合适吗?”

    晏长风被迫从马上下来,一脚踩进了泥里,本就沾满泥点子的皮靴更是惨不忍睹。她用脚探了探脚下的泥坑,足能没到脚踝。

    简直活见了鬼,按说越是临近太原府路况应该越好才对,怎么还不如周边州县的路好走?

    “夫……公子,您小心着!”

    后面跟着的两位正是玄月阁的两个兄弟,葛飞跟葛天。他们冒着被阁主打死的危险陪同夫人来太原府,一路上千小心万提防,生怕夫人出一点岔子。

    “就一个泥坑罢了,你们不要太紧张了。”

    晏长风本计划下月来太原府,一来看看当地行情,二来挑选合适的位置做铺面。可因为裴二迟迟没消息,她有些不放心,便提前来了。

    身边唠叨的嬷嬷们还没说什么,身后这两位简直如临大敌,来之前百般劝阻,来的路上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她要去闯狼窝似的。

    葛飞:“公子勿怪咱们啰嗦,阁主临走前给咱们下了死令,不能让您有一点闪失,让您出门就已经是违令了。”

    “违令了要如何?他还打人不成?”晏长风越发觉得裴二有事瞒着她,不然干嘛连个消息也不告诉她?

    葛飞跟葛天一脸苦笑。阁主倒是不打人也不骂人,他会让犯了错的兄弟去干粗活,玄月阁在各地都有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力,如果被惩处,就只能干最苦最脏的打杂工作,如果惩罚得再严厉些,就会被安排到最偏远的地方打杂,三年之后才有机会戴罪立功。

    “没事,有我在他不敢罚你们。”晏长风让俩兄弟把心放回肚子里,她抬头看看天,“这路没法跑马,恐怕只能走了,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驿站。”

    蹲在地上查看路况的葛天说:“公子,我瞧着这路不对劲儿,这坑像是人挖的,若是马车陷进来,非翻了车不可。”

    晏长风也隐隐如此猜测,“还有沿途的流民,山西地界近来没听说有什么灾祸,这几日雨下的是大,但应该不至于有这样多流民,跟拉帮结伙的强盗似的,这是在做什么,是拦着什么人进城吗?”

    他们自进了山西地界,遇上了好几拨流民,这些流民只有少部分人看着像是穷苦人,大多数身强体壮的,三三两两往路中间那么一横,比土匪还土匪。

    要不是晏长风马骑得野,鞭子甩得狠,看起来不像善茬,恐怕要被缠上。

    说流民流民就来,前方路上有五六个乞丐样打扮的人聚集过来,大概看晏长风像个有钱人,一个个目露贪光。

    “这位公子行行好,打发点吃的吧,打发点吃的吧!”

    流民人手一只破碗,形容很可怜,但没有乞求之态,更像是些无赖要钱。

    晏长风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是混迹街头的混混,只不知道他们是恰好遭了灾混成了乞丐,还是扮作乞丐找茬。

    根据与匪帮打交道的经验,她二话不说,抬手招呼葛家俩兄弟,直接干。

    遇上土匪找茬,如果自身不占优势,那就靠嘴忽悠,但凡能打得过,那必须先发制人。

    玄月阁的兄弟能混到北都权力中心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身如鬼魅,晏长风的手还没放下,他们已经闪电似的冲向了几个流民,三两下就把五六个壮汉的脸踩在了泥坑里。

    晏长风也是没想到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没插上,玄月阁的兄弟都是人吗?这功夫怎么练的?

    行吧,既然插不上手,她就专心当个靠人保护的“少爷”吧。她蹲在几个流民面前,抬手示意葛飞先抬起一号流民的脸,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一脸横肉,大概是没吃过这样的亏,恼羞成怒地瞪着晏长风,“你凭什么打我们!”

    “呦,底气这样足,我看你也不像饿肚子的。”她手指往下一压,这位兄弟的脸再次进了泥坑,她又抬手,示意葛飞让二号流民抬起头,“你来说,你们是做什么的。”

    二号憋了半天,肺都憋炸了,更是起不打一出来,“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山西地界上如此放肆……唔唔唔!”

    这位屁还没放完,就又亲了泥坑一脸。

    随后起来的三号可算聪明了点,一抬起头就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们只是要点饭而已!”

    “要饭?”晏长风嗤笑,“要饭的时候记得收一收肚子再要,下一个。”

    四号憋得丢了半条命,再也横不起来,“好汉饶命,我们只是当地的百姓,是有人出钱雇我们沿途扮作流民的!”

    晏长风:“是百姓还是混混?”

    “是,是雄鹰帮的……”

    晏长风笑了,原来还有帮派,差点儿小看了他们,“名字还挺威风,给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告诉我是谁出的钱。”

    四号眼睛登时亮了,看得出来很心动,“可,可我们真不知道是谁,我们只管拿钱办事,问太多只会倒霉。”

    晏长风:“那这么说,沿途的流民都是假的?”

    “也不尽是,前日大雨,淹了几个山下的村子,哦,还有一处矿山塌方,死了不少人,家里孤儿寡母的都没了吃喝来源。”

    “矿山?哪里的矿山?”晏长风抬手,让葛家俩兄弟放其余几个人抬头呼吸。

    刚刚被放开的几个人都怕了,纷纷抢答:

    四号:“是吴村的矿山,死了一百多号人呢!”

    二号:“我怎么听说只有几个呢?”

    四号:“你听说的不对,我刚好有个兄弟在里面做活,他说这还不算没挖出来的。”

    一号:“哪有那么多,别瞎说,小心惹上麻烦!”

    晏长风狐疑的目光在几张糊满泥的脸上巡视,问:“那矿山是朝廷的?”

    四号:“不是朝廷的,是秦……啊,好像是,好像是秦家的,我有点记不清了。”

    晏长风追问:“你说的是哪个秦家?”

    四号左右看看,才发现就属自己实诚,他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惹了祸。

    “不肯说?”晏长风拍拍手上的泥起身,“那算了,我只能自己打听了,都埋了吧。”

    几个混混顿时急了,纷纷喊饶命。

    “好汉饶命!”

    “是商会会长秦律家!”

    原来是晋商帮商会会长的私产。

    晏长风想,裴二这次是来要钱的,必定会跟秦律打交道,他会不会去这个矿山打探呢?

    她一边思索着,让葛家两兄弟把这几个人绑在树上自生自灭。待处理结束,三人重新骑上马,在泥泞路上勉强行进。

    吴村属于太原府下的一个小县,刚巧就在他们所处位置不远的地方,晏长风决定先去看看。

    葛飞担忧不已:“公子,咱们还是进城吧,那地方才塌方,正是危险的时候,再说阁主未见得就在那。”

    晏长风问:“你有你们阁主的消息吗?”

    葛飞摇头,他想这次阁主定然要涉险,或许所在的地方不方便传信,所以没能及时传出信来。但不论如何,阁主不想告诉夫人是一定的。

    “连你们都瞒着,肯定涉险去了,可按说涉险也至少该给你们消息。”晏长风一边分析一边诈他们的话,“如果不给,多半出了什么事,这时候咱们怎么能不去?”

    道理葛飞葛天都懂,但他们兄弟俩能去,夫人不能去,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行了,别墨迹了,你们要不听我的,咱们各走各的。”晏长风甩开马鞭,先行跑了。

    葛家两兄弟无奈,只好跟着去了。

    好在吴村所在的地方没有被淹,晏长风到了村里,借住在一户人家。也是巧,这家男人是个猎户,他说他见过三个城里样子的人来过这里。

    晏长风再三确定后,有七八成能肯定这人见到的其中之一就是裴二。只是这猎户不知道裴二具体去了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进过矿山。

    她决定明日就去矿山打探。

    裴修自然不在矿山,他被秦律请进了秦府暗牢,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

    原本他不至于有这待遇,前日他被秦律请去了一个无窗户的房间里,除了没自由,吃喝皆有。可谁知点儿背,遇上了北都的“熟人”。

    这人着实叫裴修大吃一惊,居然是失踪已久的牛嬷嬷。

    他之前派人在北都找过赵全夫妇的踪迹,可这两人仿佛人间蒸发,怎么也找不到。没成想居然跑来了太原府,还进了秦府端茶倒水。

    不知这婆子跟秦律说了什么,估计多半是挑拨离间,说他不是太子的人,彻底断了秦律谈判的心,然后他就被秦律丢进了暗牢。

    不过,裴修只猜对了一半。

    此时,秦府书房。

    秦律审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怀义,你与我说的最好都是实情。”

    秦怀义说:“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前来投靠秦伯,我的生死系在您的荣辱上,对您不敢藏私说假。我父亲一夜间成了阶下囚,正是拜裴家二少奶奶以及大长公主所赐,大长公主与太子早已舍弃了父亲,我大姐嫁作宋国公世子夫人后不过一年多,就又被他们二房亲手送进了白夜司,被判了秋后问斩,我必须要救她。”

    秦律远在太原府,有些事情知一不知二,如果上头有意隐瞒一些消息,他没办法知道。秦淮义说的这些,他不知道竟然还牵扯了这样的内情。

    “那照你说,裴二公子是秦王的人?这似乎没有道理,裴家二少奶奶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女,为何会为秦王办事?”

    秦怀义坦白说:“这我也闹不清楚,只是觉得他们如果不是秦王的人,为何会迫害我父亲?又为何会乔装来府上?明摆着是要查您跟太原府的官场商场。”

    这点秦律认同,裴二公子派人偷走账本,明显是要严办他们的意思。

    罢了,他不再纠结,大丈夫做事不留后患,这个裴二还有李琛断然不能活着走出秦府!

    裴修也怀疑自己能否活着出去,他此时被绑在刑架上,外衣被脱掉了,身上还被个被个下手没轻重的东西扫了一鞭子,十分刺激。

    他最近快到了要换药的时候,身体受不得暗牢里的寒凉,更不敢轻易调动内息。进暗牢之前,他跟陈岭原本有机会杀出去,但有李琛这么个包袱在,不敢轻易冒险,只好成了阶下囚。

    他原本很是乐观,想着趁机探一下秦律的底,看一看这暗牢里都有什么,谁知刚进来就被绑在了木架上,这施刑的打手一点也不会办事,上来二话不说就开打。

    “这位兄弟。”在第二鞭子抬起来时,他开口道,“你们秦老爷难道就不问问我手上有没有他的把柄吗,我身子骨儿可禁不住你两鞭,若是咽了气,信不信你家老爷没多久就会来给我陪葬?”

    举鞭子的打手手一顿,他将信将疑地看着这娇弱少爷,“你少跟我玩这一套,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信啊。”裴修的眼睛带着某种蛊惑意味,像一个诱人入地狱的魔,“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赌。”

    那打手被他看得脊背发凉,好像他已经站在了地狱边缘,即将万劫不复。

    裴修勾了勾唇角,继续说:“我来了府上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一点证据没搜到,你们老爷太大意了,你去告诉秦律,如果我在寿宴结束后没能走出秦府,自有白夜司的人将消息传回宫里,同时太原府将会遭遇重兵围困,巡抚大人也救不了你们。”

    只一个白夜司,就将那打手吓出了冷汗。圣上如果要严查太原府,怎么会只派一个病秧子少爷,还有一个文弱文官来,必定留了后手,或许真有可能同时派了白夜司的人来!

    他不敢冒险,收起鞭子,命人将裴修解绑,暂且丢进牢房里看管。而他则立刻去跟秦老爷汇报。

    裴修被请进了一间牢房,进来后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