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

    次日清晨。

    阳光普照，天边泛起连片鱼肚白。暖人的光芒照耀着地面。一日之际在于晨，行人开始出屋，忙于一天的生计，街道开始变得繁华起来，吵吵闹闹的络绎不觉。

    街道上，两道小身影出现在街口，一身的破烂行头，不正是两个小乞丐。

    “还真是热闹啊。”段飞瞪着双眼，好奇的打量着街旁开始出现的小摊小贩。有冰糖葫芦，还有糖人，有卖馒头还有卖丝巾的。络绎不绝的新奇玩意，看的段飞是睁大了眼睛。

    二十一世纪的他，那曾见过这些新奇的东西，都是见所未见，他像似刘姥姥进城一般打量着。

    钟小葵抓着他的小手，摇着道，“哥哥，我饿。”

    段飞抓着他的小手，指着不远处那卖包子的小摊，道，“你看，哪有卖馒头的，我们去讨要几个。”

    牵着小媳妇，向着小摊走去，一到近前，段飞装着一副可爱又天真萌萌哒的表情道，“叔叔，能给些吃的么，我妹妹一天没吃饭了。”

    那卖馒头的小贩闻声扭头，见着两个小乞丐，摆着手嫌弃的道，“去去去，小娃娃打哪来就打哪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这年头，由于四处战乱的原因。身无分文的乞丐流民到处都是，就连饿死街边的也有不少，小贩见得可多了，哪能真的去接济别人，要被别的乞丐知道了，那还不的饿死自家人。

    “晦气，一大清早的就碰见两个小乞丐。”小贩还在不满的嘀咕着道。

    一旁的卖丝巾玉坠的小摊闻言，叹气的道，“哎，也不能这么说啊，谁让是这个世道呢。”

    是啊，谁让是这个世道呢，天下流民遍地。谁敢救，又能救多少。今日救济一点，那明日呢？每日乞讨的乞丐越来越多，谁有能力救。有能力的不愿救，想救的又没有能力，久而久之，便导致大多数人都变得冷漠起来。

    段飞只好无奈的牵着钟小葵走了，继续向着前方而行，希望能找到好心人，讨着一些吃食。

    “哎，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如此艰辛冷漠。”

    段飞不由叹道，他牵着钟小葵这一路走来。他都记不清问过了多少人家，又说了多少好话，却是都是一无所获，反而招受不少的尖酸刻薄的冷人冷语。

    “哥哥，我好饿，都走不动了。”钟小葵委屈的道，拉着段飞的小手。

    “哎。”段飞叹息一声，像是一个小大人般的说道，“在看看吧，小葵这么可爱，一定会有好人家愿意接济我们的。”

    两人继续慢悠悠的前行，不久，便发现前方有一个老人正在门口倒着一盆水。

    段飞眼前一亮，拉了拉小葵，牵着就向来人走去。到了近前，段飞就道，“这位奶奶，你好。”

    老人闻言，见是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像是兄妹，嫩幼的小脸上满是尘土。老人温声道，“小娃娃，可是肚子饿了，要讨食吃。”

    钟小葵点点头，幼声的道，“是的奶奶，我跟哥哥饿了，你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呀。”

    老人叹气一声，对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着进屋，老人道，“进屋再说，多的东西没有，但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两人跟着老人进屋，便见屋内一片空旷。想来老人也过得颇为艰辛，并不富裕。屋中只有基本的生活用具，除了床铺灶台，就只剩下一张老久的桌椅。

    老人关上房门便去了灶台，手中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过来，其中放着两个馒头。放在桌子上道，“吃吧，剩下的不多，只有两个馒头了。”

    段飞道，“奶奶，我们吃了，那你怎么办啊。”

    老人和蔼可亲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段飞的脑袋道。“小娃娃还真懂事，没事，放心吃吧。我那不孝子晚些会送吃食过来的。”

    钟小葵已经是吃了起来，抓着大馒头小嘴吃的吧唧吧唧作响。

    “哦。”段飞答应一声，便忍不住吃了起来，虽然没多大味，但依然吃的很香。

    “呵呵~”望着孩子吃的迅疾，想来也是饿的久了。老人笑着看着两人，脸上弥漫着慈祥的笑容。

    一个馒头下肚，段飞小肚填的饱饱的，忍不住打了嗝。有些被噎着了。

    老人倒了碗水，端着递给他道，“慢些，不急。”

    “谢谢奶奶。”段飞又道，接过递来的水。一口饮下，水入喉咙，这才感觉顺畅许多。

    钟小葵还在吃，一个馒头有他半边脸那么大，现在才吃到一半。段飞见状，便关心的对着老人道。

    “奶奶，你儿子每天都送饭给你吗？他还真孝顺。”

    老人闻此言，停顿了一下才带着满脸不满的说道，“孝顺，他也配叫孝顺。在这渝州城里，四周的父老乡亲谁不知道他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及此处，老人有些伤心叹了口气。像是有诸多不甘一般。

    段飞低下脑袋，不敢在乱说话。老人此言，显然对儿子有诸多怨言。他哪敢才挑起老好人的伤心事情。

    毕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段飞赶紧换了个话题，开始述说自家的事，想要问问，什么地方有收纳孩童的地方，或者有适合孩童工作的地方。

    老人听了只是无奈的摇头，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城内落魄的流民不少。他也只是孤独老人，给不了多大建议。倒是告诉段飞，独自在外要小心，孩童在城内并不安全。

    钟小葵吃完后，段飞便牵着他向老人告别。感激老人的招待，在这混乱的时代，好心人还真的不多见。

    出了房门，老人还迟疑了会认真的说道，“自己要小心呐，渝州城里可有人专门盯着孩童的。”

    “谢谢奶奶。”两人再次道别过后，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在街道内四处闲逛了起来。开始乞讨中午和晚上的伙食。

    对老人的警示，段飞留了一个心眼。但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也许老人说的对，庞杂的社会总有人把目光对准了孤苦无依的小孩。但他却觉得，这也只是一定的程度，总不会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的地步吧。

    反而，对于老人说的渝州城三个字。他倒是有些诧异。多熟悉的三个字，现在连渝州城都出来了，也不知历史上是真有这么一座古城，还是不良人中的渝州城。

    “不行，还是得多留个心眼。早些搞清楚才行。”段飞暗想到。两人又一路前行，这一会段飞改变了策略，不在向路旁的小摊贩下手。

    而是向附近的居民们乞讨食物，毕竟小摊贩每天见着的乞讨人员多了去了。就算有好心人也经不住每天的折腾不是。

    两人眼观四路，钟小葵指着一名妇人道，“哥哥，那个可以么？”

    段飞一看，妇人四十岁的样子，面目也是慈眉善目，并非尖酸刻薄的面相。正值爱心泛滥的年纪，不由赞叹道，“哎呀，我家小葵目光就是准，就他了没错。”

    钟小葵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商量了一会，钟小葵在段飞的催促之下，才向着妇人的方向而去。

    “加油哦。”段飞做了个努力的手势，对着转脸看着他的小媳妇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前去。

    钟小葵鼓起勇气，走向妇人细声的开口道，“姐姐，我好饿，小葵一天没吃东西了。”

    妇人抬头，便见一名脏乱的可怜女娃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不一会，钟小葵在出来时，便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雪白馒头。神色紧张的跑向一旁的小港。

    停下时，喘着轻轻的气息，脸上更是因为紧张而流下了一丝汗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让人忍不住呵护。

    段飞嘻哈着道，“哎呀，果然有收获，我家小葵就是棒。”说完还伸嘴向钟小葵，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嗯。”钟小葵小脸像是遭受攻击，瞬间变的红彤彤一片。煞是可爱。整个人都呆若木鸡。虽然两人从小有婚配，但又何曾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十岁的年纪，在这早熟的社会。基本都明白了。

    段飞还在高兴的时候，钟小葵却低落的说道，“我们骗他说有重病的父母，这样真的好么？”

    段飞无所谓的道，“哎呀，管他那么多干啥。这不，至少晚饭有着落了不是。”

    “那我们骗了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钟小葵又继续问道。语气更加低落下来，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段飞闻言，这才看向他。目光不由认真起来。他反应过来，这年纪的孩子，倒是最容易记下经历的事情，往往一不注意，倒还真容易使人变坏。

    段飞看着小媳妇，想了想，才认真的对他说道，“小葵，你要记住。在这乱世中，我们不能妄做好人，但也不能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要活下去，更不能做那一清二白的好人。”

    “所以，不管将来如何。记住，跟着心走就不会错。”

    “只要我们心向光明，不管将来身在何处，做了何事，我们终究会是好人。”

    钟小葵点头，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