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090 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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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角街。 一个老旧的饭馆。 这会是下午二点多,已经没什么客人了，黑白电视机还开着，重播着《超级星期五》的第六期。 有好些个小朋友都在外头站着看。 有个小女孩看得格外认真,白老师出来的时候,她大胆的走到电视机旁,盯着看里头的人,眼睛，眉毛,嘴巴。 她看得特别仔细。 老板娘在擦桌子,看了眼小女孩,说道：“旁边有椅子。” “谢谢。”小女孩找了把椅子坐下,乖乖的看。 外头站着的小朋友见状，也悄悄摸进来了,一个占了一把椅子。 白老师的小提琴演奏结束之后，到了跳高游戏，有个大哥哥看着个子高,一米二的杆都跳不过去,蹦一下这杆子就掉一回。 小朋友们哈哈大笑。 老板娘看着孩子们的笑脸，也没嫌吵。 收了碗端到后厨,老板听着外头的声音，就知道电视没关，“都没客人了。”这电费可不便宜。 “行了,马上就要开学了，孩子们也看不了几天了，就个把小时，你这人，几毛钱的电费也出不起啊。”老板娘横了他一眼,“这电费不舍得出，那烟怎么一包一包的买，一个月下来，不比电费贵？” 老板不吭声了。 每天累死累活的，就靠那两口烟提神呢，要是都烟都不让抽，那赚钱还有什么意思。 外头又传了孩子的笑声。 电视里放到了两人三脚游戏。分组，绑腿比赛，看谁比较快。 “这个大哥哥摔倒了！” “他腿太长了！以后我可不长那么长的腿，走路太费劲了！”小朋友天真的说。 瞧瞧，又慢了一步。 又摔了。 “还是大姐姐那组走得快，他们快赢了。” 小女孩看到老板娘出来，走了过去，壮着胆子问老板娘，“阿姨，这个节目是在哪啊？” 她想去看看。 - 许八雪四点钟就离开电视台了，原本想去直接去张诺纯家的，可想到昨天陈晨说见面之后要买三张电影院，还要看个电影。 一场电影最少一个半小时，见面聊天加晚上吃饭，估计得五六点了。 现在才四点，要是去张诺纯家，可能会扑个空。 许八雪就没去。 许九同明天升学宴，趁着现在有空，许八雪决定去商场逛逛，给许九同买个礼物。 九月开学，没剩几天了。 许八雪戴了之前买的老花镜（去了镜片的），还把头发给扎了起来，看着跟主持节目里的状态不一样，确定不容易认出来后，她去了商场。 许八雪在里头转了一圈，发现手表太贵，实在是买不起。 还是给许九同买支钢笔吧。 买个好点的钢笔，二百块以内。 许八雪站在卖钢笔的那里，很是犹豫了一人地，二百块也不便宜啊。要不是想到明天能进账一千块钱，许八雪是真的舍不得买这支二百块的钢笔的。 “帮我包起来，我送人的。”许八雪说。 “好的。” 许八雪交了费，营业员拿了支新钢笔出来，用礼盒装好，打了一个蝴蝶结。 然后装到纸质的印着店名的袋子里。 许八雪提着礼物离开。 下楼的时候，许八雪在二楼女装店看到岳思了，那是一家叫《至简》的服装店，上面写着春款促销，3折起。 店铺里里外外都是人。 不过顾客的素质都挺好的，安安稳稳的排着队，出去一批，再去一批。 服装店也在及时的补货。 除了《至简》之外，对面那家服装店的人似乎也挺多的，虽然不像这边排这么长的队，但是对面那家几乎每个出来的人手里都着一个装衣服的手提袋。 《彩伊》？ 不会这么巧吧。 许八雪怕自己看错了，还特意走了过去，看着招牌上的名字，确实是《彩伊服装店》，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招牌，《超级星期五》合作伙伴。 许八雪抬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衣服，好多都是第六期里的走秀款，像厨窗里展示的模特假人的衣服，就是那套亮绿色的西装。 太亮了。 亮绿色西装旁边那一套，就是许八雪开场那一套。 里头还有同款不同色的搭配。 好多人买。 许八雪之前听朱台长说服装厂的姜老板追加投资了，她还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到‘广告’的效果。 许八雪高兴之余，心情有些复杂。 这样的发展，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离开商场，五点多了，许八雪先回了趟家，准备先把给许九同的礼物放好，之后再去张诺纯家拿化妆箱。 总不能提着礼盒到别人家吧。 刚到家属楼小区，许八雪就听到了焊接声，他们6栋在装铁门。 好快啊。 白杨也在外头。 许八雪走了过去，这在装铁门，不好上去啊。 白杨看到许八雪了，“等二十分钟就好了。”才开始装，本来说今天晚了，明天装的。可刚才下班的时候，六楼的居民听说别栋家里有遭了贼的，便暗示白杨今天就可以装，他们不怕吵。 许八雪问：“几点了？” “快六点了吧。”白杨说。 那许八雪可等不了。 她指着自己手里的礼盒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估计晚点回来，带着这个东西不方便，你能帮我看一下吗？等会放你家也行，放白老师家也行。” “好。”白杨接了过来。 “谢谢啊。”许八雪不怕白杨贪这小东西，且不说白杨是不是这样的人，就是这东西丢了，白杨也是赔得起的。 没什么可担心的。 许八雪转了二趟公交，到了张诺纯家附近，正准备找个副食店买点东西的，就听远处有人在喊她，“八雪，这边。” 张诺纯的声音。 许八雪看了过去，马路上，张诺纯跟陈晨正往这边走呢，陈晨手里还拿着一个一毛钱的雪糕，正在舔呢。 “等会，我买点吃的。”许八雪随便挑了几袋饼干，一些零食，付了钱，等副食店的老板找零，这才提着东西放张诺纯那边走。 三人在中间汇合了。 “你跟你‘男朋友’见着了吗？怎么样？”许八雪问。 陈晨心情低落，“没见着人。” 又咬了一口雪糕，绿豆味的，解热消火。 张诺纯在旁边笑。 许八雪提着提手中的零食袋子，“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原本是想着借化妆箱，得提点东西去张诺纯家的，可现在看陈晨的状态，似乎不太适合去张诺纯家。 “你们去路边的长椅坐一会，等我，”张诺纯说，“我回家把化妆箱拿出来，然后咱们再找个地方吃晚饭。” “好。”许八雪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张诺纯，“这个你提回去吃。” “不用，我肚子上最近长了点肉，我准备减一减，就不吃零食了。”张诺纯没要，跑着离开了。 许八雪问陈晨：“你觉得张诺纯长肉了吗？” 又看看远去的张诺纯的背影，纤细得很，那裤子是牛仔裤，贴身的，腰看着挺细的。 陈晨原本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抬起头，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张诺纯的背影。 她琢磨了一会，然头转头问许八雪，“你们单位是不是有新来的男青年？或者说，是不是有人在追张诺纯？” “新来男主持有几个。”追张诺纯的，这许八雪就不知道了，她最近工作生活都比较繁忙，没有关注朋友感情生活。 陈晨眼睛发亮，一扫刚才的郁气，“那肯定是有潜在目标了！” 她嘿嘿一笑，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许入雪，“等她上班，你去突袭看看。”又说，“等会我们问问她。” 双管齐下。 冰棒快化了。 陈晨赶紧大口吃完，冰棒里头是有煮熟捣烂的绿豆的，吃起来很过瘾。 吃完竟有些饿了。 陈晨摸了摸肚子，下午从咖啡店出来后，心情不好，当是就没怎么吃东西。 许八雪拿出一包手指饼干给她：“吃吗？” “谢谢。”吃！ 陈晨撕开包装，拿了一个小猴子的塞到嘴里，好香，好脆。她又拿了一个小狐狸的，放到许八雪嘴边，“尝尝。” 许八雪吃了。 这饼干很香脆，一点都不干。 这里头量大也大，比后世的饼干盒实诚多了。 两人边吃边走，找了个长椅坐下。 过了一会，张诺纯提着一个化妆箱过来了，银色外壳，还有一个手提的把手。许八雪赶紧过去帮张诺纯提。 还挺重。 张诺纯脸上很素净，她把下午化的妆卸了。 “许八雪，我跟你说说，有哪些。”张诺纯让许八雪把化妆箱放到长椅上，现在还不到七点，天还是亮的。 “这个粉底液的，用这个粉扑往脸按，这个是口红，是新的，我没有用过的。这个假睫毛，这是胶水，这一款粘得比较牢。……”张诺纯现在已经是半个专家了。 好多东西都是陈晨没有见过的，“诺纯，你这些东西哪买的？” “我妈的朋友从外国帮我寄回来的。”张诺纯说。 邮费比东西更贵，张诺纯觉得用不上，可是她妈说买都买了，不用也是放着等着过期。所以就都拿过来了。 许八雪都记下了，然后跟张诺纯说，“明天我看那边用的情况，到时候折钱给你。” “好。”张诺纯知道许八雪在这件事是不会退让的，“晚上我请客，你们别跟我抢。”下午咖啡店的钱，还有电影院的钱，都是陈晨出的。 陈晨没意见。 许八雪本来是打算把饭钱摊到明天的工钱里算给张诺纯，可看到张诺纯带她们去的是之前去过的碧玉轩，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这里太贵了，摊不起。 张诺纯带着两人去了里面的包间。 这边环境好，方便聊天，而且她有卡，不用另外花钱。 这边新上了两个菜，一个炸薄荷叶。 《万豪大酒店》跟《食为天》最近名气大增，生意爆火，给了《碧玉轩》很大的压力。 于是请了新厨房，又开发了新菜。 像炸薄荷叶，就是最近研究出来的，新品推出来后，客人都爱点。 这个菜做起来也简单，就是薄荷叶加入鸡蛋淀粉，放置一段时间浸味后，用油炸。 主要主不是掌握那个火候。 还有一道菜叫奶油豆蓉汤，是西餐，更是一道甜食，味道很好。 张诺纯尝了一口就知道，姥姥肯定很喜欢这道菜。 下次带姥姥过来。 说到姥姥，张诺纯想起了之前姥姥嘱托她的事，“八雪，第六期出现在节目里的那位白老师……”她想了想，该怎么说呢？ 许八雪把嘴里的炸薄荷叶吃完，笑着说：“你想说她的拉的小提琴？” “对。”张诺纯还是决定直接跟许八雪说，“我姥姥特别喜欢她拉的小提琴，想请她来家里弹奏。” 她无奈的说，“姥姥说，价钱不是问题。” 许八雪道：“我回去跟白老师说。” “那你回去可得说得婉转一点，我姥姥就是想听听梁祝。”张诺纯道，“姥姥喜欢以前的音乐。” 像戏曲，老歌。 梁祝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几百年的东西了。 “我知道。”说到小提琴，许八雪边吃边说起了白天电视台的事，“交响乐团的人也打过来过来找白老师呢，有个本地的，还有一个是外地的。”等她吃完回家，就去找白老师好好说一说。 陈晨听得津津有味。 许八雪聊了一会，然后话题转到陈晨身上，“你下午约会不顺利，到底是怎么个不顺利法，你说说啊。” 陈晨正吃得起劲呢，听到这话，胃口都减弱了，“于泓放我了鸽子，他没来，等了一个小时了。你不知道，等到后来，有个满脸痘痘的男的走过来，我还以为他就是于泓，当时我都没敢看他的脸……” “后来，这人被张诺纯打发走后，又来了一个胖子，直直的往我座位走来。”那时陈晨以为那个胖子是于泓，心脏都要吓得停了，那绝对有两百斤，那么宽，陈晨想到就心塞。“他都撞到我桌子了，还好没坐下，他是后面那一座的客人……” 经历了种种打击，还有迟到，陈晨终于决定不等了。 拉着张诺纯就跑了。 不等了。 笔友不要了，去他的‘男朋友’。 许八雪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诺纯想到下午发生的事，也笑了：“我那妆真是白化了，没派上用场。” 电影票都买好了，后来两人就去看的，多余的那张，随便塞给了一个商场游客，是个男的，长得挺顺眼的。 可惜那人没去看电影。 陈晨的‘恋爱’还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 家属楼小区。 6东的安全门终于装好了，白杨一家一家的送钥匙，除了有几张没有回来的，剩下的都拿到了钥匙了。 白杨在一楼，没有钥匙的住户要是回来，他走到阳台那边能看到。 到时候说能出门帮着开门了。 白杨回屋没一会，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他安了两个电话，一个接电脑，一个家用。 接了电话。 打电话的他的同学，最近从首都那边过来跟商量公司的具体事宜，就像上次许八雪说的，既然目标不同，那就彼此按自己的想法来，各自再招人，一个领一个团队。 现在的问题就是，是再开一个公司，两人分开呢？ 还是就在一个公司旗下呢？ 白杨是更倾向分开的。 现在就是要商量。 白杨还以为同学要说公司的事，结果，“你被人甩了？” “对。”对面那人语气低落，“火车晚点了，我急急忙忙赶过来，我等到天黑，人都没来。” “你在搞什么，你对象在这边？你怎么谈的？”白杨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 碧玉轩。 吃完饭，张诺纯用饭店这边的电话打到了家里，让司机把小汽车开过来。 她自己有一辆新车，她妈妈这几天送给她的，还没用。 车从张诺纯家开过来，估计得二十多分钟。 许八雪跟陈晨就在包间里等，过了一会，碧玉轩的经理过来了，他是来送免费的水果的，张诺纯家里是大客户，经理肯定要亲自招待的。 水果盆里装的是切好的西瓜，还有一份菠萝蜜，这是从海边城市运过来的。 水果摊很少有卖的。 许八雪伸手拿了一份。 “您是，《超级星期五》的许八雪许老师吧！”经理眼力惊人，透过黑框眼镜，认出了许八雪。 这位许八雪许老师不就是把《万豪大酒店》跟《食为天》推上旅游名菜必吃榜的节目吗！ 经理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