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028 排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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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八雪跟没看到似的。 杨凤玉急得不行,可又顾忌人在这，不好开口。 一直憋着。 等顾书乔问清时间走了之后，杨凤玉把门一关,质问许八雪：“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给了外人？” 那可是一百块！ 许八雪：“九同也去。” 杨凤玉那将要喷涌而出的话,全被这四个字给堵了回去。 脸都憋青了。 半天，都嘟嚷着,“你怎么不早说。”害她急死了。 许八雪：“去是去,能不能录完，得看综艺效果，要是上了台紧张，不适应镜头，还是要换人的。” 她是看着杨凤玉说的。 杨凤玉一听，开始忧心了。 许九同复读的这一年，性子越发沉闷了,尤其是高考之后，跟不爱跟邻居来往。 尤其是怕人问他考得怎么样。 这能赚到一这百块吗？ - 晚上。 许建来回来,脸上难得的露了笑容。 杨凤玉一看，“是不是你小妹把那五百块钱还了？” 许建来表情一僵。 杨凤玉一看这表情，什么都明白了,还能有啥高兴的事啊？ 难道是，“厂子不用卖了？” 许建来眼睛发亮,“是，仓库那先的那批货运到新仓库去了，还是顾和平出来叫了厂的各个领导，说的。” 自行车都在，虽然以前亏空了些,只要这些车还能卖出去，那就可以补回来，到时候有了流动资金，车厂还能撑一撑。 不需要卖。 而且啊，仓库直火时里头是空的，车厂也不用赔偿，真是省了一笔大钱。 许八雪从屋里出来，拿着空杯子也倒水。 许建来叫住她：“八雪，过来。” 许八雪倒完水，走了过去，“爸，怎么了？” “车厂起火的那个仓库的自行车找回来了，咱们这厂里的地跟厂子都不用卖了。”许建来把事情告诉了许八雪，他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八雪，你脑子好，又是上了大学的，你帮咱们厂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厂子把这些自行车卖出去。” 许建来强调，“就是咱们车厂现有的自行车。” 不是新生产线的山地车跟玩具车，就是现在的自行车。 许八雪：“爸，你们这新自行车都低价往外售了一批，现在的车型跟这前低价卖的都是同一批吧。” 那想正价卖出去，有点难。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许建来盼着许八雪能给出一个好主意呢。 杨凤玉坐在一边，虽然她心里也念着厂子好，但是时到今日，她也明白，厂子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她啊，已经在外头开始找会计的工作了。 老会计嘛，很吃香的。 许八雪望着许建来：“爸，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厂好像是厂长不想把厂子弄好，他想卖车卖厂，你们这些员工再怎么折腾，只要厂长不合作，那厂子想坚持下去，费劲得很。” 提什么建议都没有用，人家就是能搅黄。 “不可能吧。”许建来黝黑的脸有些不解，“厂长前一阵虽然对我有成见，但是，大伙都说他是真心为厂了好，为大家谋利的，怎么会死活要卖厂呢？” 许八雪：“爸，我就那么一说，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又说，“我现在在赶制新节目的脚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说完，端着水回屋去了。 - 熄灯后，卧室。 许建来思来想去睡不着，问杨凤玉，“你觉得，厂长是不想让咱们厂好了吗？” “谁知道呢。”杨凤玉眼皮闭着，要睡着。 “他图什么？”许建来问，“他好好的厂长不想当了吗，那他想要什么？” 杨凤玉哪知道啊，不耐烦，“我明天早上要去一个单位，那边招会计，你别吵我了。”说完翻了个身。 不搭理许建来了。 又听杨凤玉的声音传来，“你赶紧想想，要是厂子倒了，你能干什么？” 忽然又翻过来，还坐了起来，“现在厂还没倒，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出去找活，容易。” 等厂子没了，几百上千号人一起找工作，太难了。 “没到那地步。”许建来不愿意，“厂子养了我几十年，我不能这个时候撇下厂子不管。” “死脑筋。” - 第二天。 电视台一楼，八点五十。 许八雪从四楼下来。 原本她预计是有六个人的，她自己早就谈好的四个，加弟弟许九同，五个，再加朱台长加塞进来的那个，就六个。 正好是四男二女。 结果真正到一楼的时候，人这一下子变成七个。 许八雪仔细看了一遍，朱台长介绍的那个关系户不在这，倒是之前拒绝过她的林昊跟柴光一块来了。 许八雪走过去，打量他们：“你们不是说不来吗？”她都没把人算进去。 但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挺养眼的。 高高帅帅的，一个阳光朝气，一个很有气质，白衬衣这种标配就是赏心悦目。 “你说可以的来的。”林昊不走。 家里不让他来，他偏要来。 本来没什么兴趣，可是家里那后妈非要拦，那可巧了，他就是想来了。 “好的，那你呢？”许八雪问柴光。 “过来看看。” 许八雪表情变得严厉起来，“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外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去的，如果你不是录制节目，想要等他，只能在这里等。” “我参加。”柴光改口。 “行，那就算上你一个。”许八雪看向其他人，“都跟我来。” - 二号厅。 一共三个机位，舞台很大，这两天道具组已经按照许八雪的要求把场景都布置好了。 教室，桌椅，黑板，上面还有手抄报。 游戏节目中的道具准备好了一个，其他的还在加班加点的准备。 许八雪领着七个人来了之后，原本等有些不耐烦的服装组，在看到一水的帅哥美女之后，这表情一下子生动了。 笑容都真切了很多：“许姐，就是给他们置办服装啊？” 许八雪：“是的，我觉得可以用校服。”只不过，这校服得改良一下，像现在学校的校服就太丑了。 女生，白衬衣加百褶裙，裙子过膝，衬衣再配个跟裙子同色的小马甲。 至于男生，那就是正常校服，做成稍微合身一点的款式就行了。 其他的许八雪没有要求。 很快，服装组的姐姐就开始给带来的七个高三毕业生量数据，女生少，先量女生的。 女生叫温语。 是许八雪最先看中的，很漂亮，不是时髦的那种漂亮，而是有一古曲的雅韵之美，许八雪听她说，母亲是教古琴的，她从小就学。 气质特别好。 服装组的姐姐觉得校服有些配不上这个姑娘在，于是跟许八雪提议：“要不给这姑娘试试旗袍？” 肯定好看。 许八雪：“她是学生，就穿一套的校服裙子，你把裙子设计得好看一点就行了。” 这是高三毕业生的主题，穿旗袍就不贴主题了。 男生们，就学霸张奕矮一些，不过不要紧，人家脑子聪明，缺的这点身高可以用脑子填补上。 量完身高体型，服装组的姐姐拿着数据走了。 “这是一号机，你们看镜头的时候……”许八雪告诉七个怎么捕捉镜头，怎么站住，怎么让镜头拍出自己最好的效果。 许八雪说：“来，我们来排演一遍。” 林昊问她，“这个节目有什么意义吗？” 折腾半天，他没看明白， 许八雪：“没有大意义，就是普通的综艺游戏节目，给看电视台的人放松一下，他们要是看了我们的节目能开心，那就行了。” 一个节目，真要有那么多教育意义，那还不如直接听课呢。 等会。 许八雪又有灵感了。 节目也是可以有教育意义的，还可以……教育。 现在文盲还是很多的，朱台长正嫌他们台里节目少，想开新节目又要花钱，正发愁呢。 如果是扫盲班，或者说，教大家认字算术…… 眼前这道具黑板可以留着，到时候一挂，再来个主持人，教拼音ae，说不定有人看。 先试一试。 说不定上学的孩子们也会看…… 许八雪的眼睛越来越亮，赶紧拿出本子，刷刷刷几笔记下。 有了。 许八雪又想到，不光是扫盲班，可以在节目里教那些没有来过城市的人，怎么买火车票，怎么检票，怎么坐火车。教想去旅游的人，去之前先要准备什么…… 这些东西虽然简单，但是实用。 记下来。 全部记下来。 许八雪手笔不停。 这本子翻着翻着，又快见底了，这本子真不经用。 许八雪决定去问问，像本子笔这些东西，去哪个部门领。 总不能老花自己钱买吧。 之后。 许八雪问他们：“小语我知道，你会古琴，对吧，到时候给你安排一段古琴独奏。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擅长的？” 林昊，“我会篮球。” 柴光一样。 其他几个男生也会。 “总不能播你们打篮球吧，”许八雪皱着眉，想了一会，“这样，你们谁运球最好，到时候让他在现场来一段。” 除了现场直录，还可以补录一些场外的。 高三生，肯定有家长的期许。 记下来。 去学生家里录一段。 等会。 都去学生家里了，可以在学生家里拿一些学生小时候的照片过来，就录vcr了，直接摆到现场，让各位学生猜，照片里的小朋友长大的样子。 这可以算是小猜迷了。 都先录着，到时候再看看哪里片段能用。 许八雪这个本子都记到最后一页了。 “节目开头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自我介绍，可以简单点，也可以想一下自己的优点，简单的总结出来。” 温语有些紧张。 张九同也紧张，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不想让大人小看他们。 许八雪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了。 那个关系户还没有过来，本来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说告诉七个高中生第一个游戏节目了，但是关系户没来，她要是说了，等会关系户来了还要再说一遍。 许八雪说了一早上的话，这会嗓子都有点不舒服了。 “你们先休息十分钟，后面休息室有水，还有点吃的，你们自己补充点体力。”许八雪交待完，就去往办公室那边去了。 她找朱台长。 她希望朱台长在办公室。 不巧。 人不在。 不过朱台长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那女生看到许八雪就站了起来，“你们台长呢？我等他一早上了，说是来录节目，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她都等一个小时了。 原来人来了。 许八雪道：“你是艾菲吗？” “对，是我。”艾菲看向许八雪，“你是节目负责人？” 许八雪道：“我们早上九点就开始了，你一直没到。行了，跟我来吧。” 许八雪领着艾菲去了二号厅。 去的路上，跟艾菲稍微说了一下等会要录制的情况。 艾菲长相不错，五官挺好的，就是脸上有些斑，这不是大问题，化化妆就能遮掉了。现在是排演，不用讲究那么多。 到了二号厅。 “这位是艾菲，早上她本来该一起过来的，没找对位置，耽误了。”许八雪简单的介绍完，就让艾菲过去了。 她拍了拍手，响声让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我们的第一个游戏，叫做《谁是卧底》，这个游戏你们玩过吗？” 他们八个压根就没有听过这个游戏。 别说他们，就连摄像机后面的路摄像师跟周玲他们都没听过。 “游戏是这样的，我等会写下八张纸条，分别给你们八个人，其中有两个人的纸条是跟其他六个人不一样的。你们两个就是本节目的反方，也是卧底。游戏开始之后，你们分别用一个词描述你们纸条上的东西，八个人描述完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第一轮投票。”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投票中，把卧底投出去。如果一直到最后，卧底都没有被投出去，那么就是卧底胜。如果卧底被投出去了，就是你们六人胜。” 许八雪说得口干舌燥，等会要喝点水了。 她看向八人：“你们听懂了吗？” 四个点头，四个摇头。 许八雪说：“这样，你们四个，张奕，林昊，柴光，吕向笛，你们出来。”吕向笛就是许八雪自个找到人第二个人，十八岁，个头一米八五以上了，更重要的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是个很酷的男孩。 当时许八雪看到觉得不错，就上去问了。 当时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这长相酷酷的高三生竟然答应了。 许八雪挑的那四人出来了。 “你们四个人，那就是一个卧底，你们只要把这个卧底抓出来就行了。”许八雪说对另四人道：“其他人去观众席那坐着。” 她让这四个男生去把《谁是卧底》的道具搬了出来，其实就是长桌跟椅子，让大家坐着玩，距离远，就看不到各自的拿到的条子了。 四个年轻人，抬道具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四人就在许八雪安排的位置坐下了。 许八雪去外头拿了纸，写上四个词，撕成小条，分给四人。 她写的是鹅毛，鸡毛。 她揪成团团，在手里摇了一下，让四个人自己抽。 现在她也不知道谁是卧底了。 “你们开始描述自己拿到的东西，”许八雪提醒，“记住，如果第一轮投不出卧底，游戏还要继续的，你们描述自己的词，如果描述不出来，让其他人怀疑你，你就不是卧底，也有可能被淘汰的。” 本来没什么的，叫许八雪这样一解释，四人都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 “张奕，从你开始。”许八雪说。 张奕说道：“这是一种动物身上的毛。” 其他三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拿到对的了。 再是林昊，“这个东西很轻。” 轮到柴光：“白色的。” 吕向笛目露诧异的看着柴光，“还可以是黑色的。” 柴光一下子就看向了吕向笛，吕向笛很可疑。 张奕跟林昊觉得柴光跟吕向笛都很可疑，两个人都可疑，选谁呢？ 许八雪：“你们投谁？” 吕向笛毫不犹豫的投了柴光：“柴光。” 柴光也投了吕向笛。 林昊跟柴光关系好，犹豫之后，投了吕向笛。 张奕见状，投了柴光。 他不想那么快让吕向笛出局。 二比二平。 许八雪：“再讲一轮。” 张奕：“可以做成毽子。” 林昊：“可以飞上天。” 张奕现在觉得林昊也很可疑。 柴光：“很柔软。” 又轮吕向笛了，他想了半天，“可以是其他颜色的。” 这一次，林昊被投出去了。 林昊气疯了：“为什么投我，你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许八雪觉得这应该录下来。 太可惜了。 这个林昊很有节目效果啊。 林昊是鸡毛，他不是卧底。 游戏继续。 又来了一轮，这一次吕向笛被投了出去，卧底柴光胜利。 柴光特别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个小游戏，就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满足感觉，尤其是其他人愤怒且不甘的看向他的时候。 他就更开心了。 许八雪问台下的四个人，两个女生，还有许九同跟顾书乔，“你们看明白了吗？” 艾菲跳了舞台，“我看懂我，我想玩一下。” 许八雪：“都上来吧，这次你们八个人试一下，记住，这次是两个卧底。” 这次是酸菜鱼，跟水煮鱼。 艾菲被第一个投出来了。 她是无辜的。 许九同被第二个投出来了，他没吃过水煮鱼。 他也是无辜的。 第一个，林昊被投出来了。 投对了。 还剩一个卧底。 又进行了三轮，大家都词穷了。 最后卧底胜利。 卧底是张奕。 许八雪看出来了，张奕跟柴光的脑子最好，发现自己答案跟其他人不一样之后，就混入其中，把水搅混，把自己藏在多数人的组里。 现在只是排演，等衣服出来后，就可以正式录制了。 玩了三把。 八个学生意犹未尽，还想玩。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游戏。 许八雪又教了他们另外两个游戏，第二个是成语接龙，艾菲、林昊、吴向笛很快就被淘汰了，许八雪没想到，许九同差点就进决定了。 可惜，还是差一点，许九同跟柴光都被淘汰了，最好决赛卷是张奕跟温语。 许八雪这才知道，温语的语文成绩非常好，作文也好，但是她偏科，数学一塌糊涂，这就导致她每次期中考期末考只是中等水平。 数学太拉分了。 最后温语赢得了胜利。 许八雪鼓掌，已经接到十九个成词的地步了，非常厉害。 温语腰背笔挺，站得很直，脸上的表情非常开心。 词语接龙。 许八雪若有所思，如果台里经费够，又能找到合适的主持人的话，其实像诗词大赛这种节目也是可以办一办的。 可是，现在台里没那条件。 中午，是去电视台食堂吃的。 台里报销。 下午，许八雪正常的开始走排演的流程，上台自我介绍，然后是游戏，中间进行才艺表演，表演完再进行新游戏。 节目的最后，是八个高三毕业生对未来的期许。这个许八雪没跟他们说。 这个流程有，但是不排。 等真正录制的时候再说出来，如果排演了好几遍，到节目里再问，太假了。 许八雪不喜欢。 下午四点。 许八雪告诉八个高中生可以回去了，“今天就到这里，各位的表现都非常好，明天再接再厉，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九点过来。” 玩了一天之后，林昊、柴光、吕向笛还有张奕，四个打成了一片，艾菲跟温语说着悄悄话，许九同跟顾书乔是一起走的。 关系都亲近了很多。 四点半。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 五点。 杜明珠没有出现。 也没有任何表示。 一天的时间到了。 许八雪拿出信纸跟笔，开始写信。 不要误会。 她当然不是以杜明珠的字迹给省台那边写杜明珠的离职信。 她只是杜明珠之前做的种种事迹写了下来，并清晰的写出了证据，同时也告诉省台的领导，杜明珠完全没有道歉悔过之意。 对于这样的同窗，许八雪表示很失望，希望省台领那边多多注意杜明珠。 杜明珠尝了甜头之后，或许会再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同事。 这种信。 许八雪写了很多封。 不仅是寄到省台领导，还会寄给省台各个部门的同事。 杜明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