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多多关照
南二环路，九阳大饭店。 如今整个世界都挤满了人，环路也不过就是分个区，每一环都不说什么繁不繁华，而说火不火爆。一环路内是市中心，这里游人最多，店面多，居民少一些。二环以后，就是大片大片的居民区。 九阳大饭店就在二环路边上的商业建筑群内围，地理位置决定了最常来这里的不是每日数十万计的游人旅客，而是上千万的本土居民。 饭店有三层，除第一层的公共就餐区，上两层就是数十包间，供举办人数稍多的酒宴。这是普遍格局。这里的特色是它内部的气氛，不同的包间有不同的气息——有幽静文雅的古代雅间，有博戏猜拳的祝酒间，有暗系格调的情人专用烛光间，也有佳节喜事的欢庆间……各种不同特色的包间满足各种宴饮的需要。 童艾选择了一个靠角落的大包间，五张圆桌，墙壁是一台挂壁电视，旁边有供点歌的终端。这个包间在饭后完全可以当做KTV来使用，总花费相对分开吃饭和唱歌要便宜许多，这也是许多当地居民青睐此地的原因。童艾订下这个包间还是一个星期前，那晚事件过后的第二天，因为是有白银会员卡，才能够抢订到这么一间。 游鱼心中有些不安地来到这个包间门前，只要打开门走进去他就能知道童艾请他的原因了，可他怕等会儿一群人朝他扑过来把他压死，或者七嘴八舌搅得他精神呆滞。 他还是鼓起勇气打开门，他想象的一件都没发生。 “游师兄，你这么早就来了，快进来坐！”短发少女一眼看见推门而进的游鱼，欢喜地蹦过来，拉着他进到内面。 这少女正是那晚的主角，童艾。此时的她身着素白的公主裙，脚上一双干净的红白帆布鞋。香肩微露，俏丽的脸上只有一层淡淡的香粉，走到哪儿就留下淡淡香味，倒真似动画中的花公主一般，小巧可人。桑州近赤道，秋季收尾了也不冷，童艾这样的装束可谓正合时宜。女孩子大都喜爱打扮自己，童艾像今天这样有意的打扮却很少，却是不自觉地就成这样了。 丁展也在包间，他和童艾是死党，自然要来。 他似乎已经调整了心态，走了过来，在游鱼耳边悄声说道：“别紧张，我只告诉了她一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那晚之后，丁展多少也知道游鱼的身份和军队扯上了关系。 游鱼这才放松下来，看了丁展一眼，老实地遵从惯性定理，笑起来：“你这几天躲得挺好啊，这么怕我吗？” “嘁~你……切！”咬了半天字，丁展吃瘪，走掉了，留下一句“去帮忙”。 “游师兄真厉害，丁少这家伙平时练嘴我都斗不过，你一来就让他吃亏。”童艾凑过来悄悄说道，花枝乱颤，后又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们的关系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糟呢？” “哈？是吗？哈哈……”游鱼笑，自己也不知道和丁展这位公子爷是什么关系，打起哈哈来。 童艾作为东道主，和一帮女生玩笑着帮忙去了，游鱼和其他几人则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闲聊着。童艾在学校人缘很广也很好，不仅因为她是童副校长的女儿，也因为她可爱活泼的性格招人喜爱，有种男女通杀的味道。这一点，游鱼可以从其他人娴熟的聊天中看出来，这些人若不是常常在一起，又怎会被童艾邀请来，更是相互之间都相识？ 游鱼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特殊，只有他这边独自一人喝着暖茶，默默无语。 反正只是吃一顿饭，她也只是好奇罢了，以后就自然淡了。游鱼不禁这样想着。 这时，走过一人。 “你叫游鱼？”此人居高临下，手上端着一杯红酒，神色倨傲。 游鱼四周环视，没见到童艾，心中就有了七分计算。这样的桥段在南岛的偶像剧里看得都吐了。 “看什么看！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嘲讽声紧随而来，却是因为游鱼看到几个坐在一起的公子哥正冷眼看着这边，这些人想来是要看戏。 嘿，那就让你们看吧！ 游鱼笑了一下，再倒一杯热茶，端起，身体靠在椅背上，雾水腾在眼前，微呷一口，惬意。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来人眼睛一眯，嘴角翘起，朝那群公子哥撇了撇头，端着酒坐在游鱼身旁。那群公子哥会意，自顾着聊起来，不再看向这边。 “我叫邵阳，桑大文新学院研一学生，和小艾同学。你好。”邵阳伸出手。 “游鱼，桑大生命学院研二，童教授不成气候的学生。你好。”对方示好，没必要给坏颜色。 “那我应该和艾儿一样敬你一声师兄，游师兄，幸会！” 游鱼笑了笑，没有说话。对方似乎无恶意，应该别有意图。难道又是那晚的事？这些人那晚应该也在，自己的身高体型甚至发型都很“符合”那背影，怀疑自己也很正常。可不能漏了马脚。 事实却并非如此。 “游师兄和艾儿熟吗？” “不熟。” “那师兄知道，艾儿为何会请你吗？” “不太清楚。” “哦。那师兄觉得艾儿人怎么样？” 游鱼一愣，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真诚，至少对我这样的穷学生没什么偏见。” “这个大家都这样说。其他的呢？” “其他的？”游鱼不由看了一眼邵阳，说道：“如果这话是童艾亲自问我，也许我会说说对她的第一印象。不过你嘛……在你不说明来意之前，我说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游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哦？那倒是。”邵阳点了点头，晃了一下高脚杯，血红的葡萄酒在里面打着旋，他看在眼里，忽地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游鱼：“既然你一不知为何在此，二不识艾儿优点，三不容于我们之中，我真不知你为何还会留在这里。你说你穷，莫非你是来蹭饭的？” 游鱼默不作声地听着，该来的总是要来，从一开头到现在，对方拐了一个大弯，终于回到正题上了。 那些公子哥此时又都看了过来，似乎邵阳提高声音就是给他们这个暗号一样。 “前两点我无法回答你，应为我确实不知。不过第三点我就有些疑惑了。我穷，碍着你们了？我来蹭饭，碍着你们了？我想看看纨绔丑态，又与你们何干？” 静。 “和气，二位，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大家都是艾儿的朋友，不要为了小事影响彼此的友谊。来来来，菜要上桌了，大伙都来帮帮忙。艾儿原本是想在她家里举办这个小型宴会的，说是家里的味道比外面都好，实际上她就是想要大伙像一家人一样欢庆。大伙都搭一把手，满足艾儿的这个愿望吧！”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将长袖挽起，走过来大声说道。他一进门就看见这边气氛不对，连忙放下盛菜的盘子过来劝二人。他很聪明，把童艾的小小愿望扯了进来，紧张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被化解。 “对对对，阿云说得对！我们大家都去帮把手，消耗些能量，待会儿吃得才带劲！大家都下去吧……” 这一起哄，谁都跟着引路人走，蜂拥而出了。 邵阳眼中的逼视也不见，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跟着其他人走出包间。 “别理他们，他们都在吃你的醋呢！他们这些男同胞大都很喜欢艾儿，有一致对外的意思，你一来自然就……哈哈……你小子敢说不是？”最后一句是对一个做欲打状的男学生说的，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很好。 游鱼笑了，自己并没什么损失，刚才还骂了这群人一顿，现在也没怎么着，说明这群人并非那种档次很低的纨绔。 “对了，刚才谢谢你了，我叫……” “我知道你，游鱼对吧？”见游鱼点头，齐云笑得更灿烂了：“我叫齐云，多多关照！” 阳光的笑容，鼻梁上那架暖色框的眼镜，反射着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