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怜之人
这是莫来旺的咆哮！ 而紧随着莫来旺的咆哮怒吼，屋子里就传来了莫小五的哭声。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不准哭！” 莫来旺的声音更高，带着尖厉。 “爹——” 莫小四冲进院子，大声喊着，声音也是带着哭腔。 院子的堂屋门开着，莫小五跌坐在地上，莫来旺正站在那边大声吼着。 “你死哪儿去了？” 莫来旺望见莫小四，就吼了出来。 “包子！” “包子！” 莫小四将云婧给他带上的包子拿了出来。 莫来旺立刻就冲了上来，从莫小五的手里抓过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去。 莫小四默默地将装着包子的包袱放到莫来旺的面前，只拿了一个包子，走向跌坐在地上的苦的莫小五。 “小五，不哭，吃包子，吃了肚子就不饿了！” “四哥……呜呜……” 莫小五扑进莫小四的怀里，哭得更加伤心。 兄弟俩抱在一起，眼泪流个不停。 他们，曾经有着让全村人都羡慕的家，娘亲疼他们，爹也爱护他们。可是，忽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乖，我们先送娘去看病，我们去，嫂，去云家jiejie那里住几天！” 莫小四轻轻摸着莫小五的头，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赵武师和石昱、翡翠等人进院子时，看到的正是如此的一幕。院子里，莫来旺大口地往嘴里塞着包子，堂屋过道的地下，莫小四、莫小五兄弟俩抱头痛哭。 嘭！ 赵武师上前，一脚将莫来旺踹倒在地上。 “赵大叔，别打我爹，别打我爹！” 莫小四看到莫来旺被踢倒，急忙放开莫小五，跑到近前，拦在赵武师的身前。 “赵大叔，不管我爹的事，别打我爹！” 莫小五这会儿也跑过来，挡在赵武师前面。 “大叔，别打我爹！” …… 看着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赵武师就感觉一股子火在心里升腾。他愤怒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莫来旺，怒声开口：“莫来旺，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么好的孩子，你就舍得他们吃不饱，穿不暖？” “谁家没点糟心事？”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看看你，顶门立户的汉子，你就是废物，你咋不去死呢！” 赵武师跟莫来旺没啥接触，但也知道莫家以前的情况。 虽然说，莫铮被迷了眼，自甘堕落。可莫来旺才是这家的当家人，咋就没点主见呢？ “我是废物，我对不起他们啊！” 莫来旺老泪纵横，可是他没法子啊。 自打出了那跟儿媳妇扒灰的那档子事情，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等真相暴露出来，总算是好点儿。可这前些时日，莫铮回来，又领了个女人回来，当初的事情又被人拿出来指指点点，莫来旺是真的承受不住啊。 “爹，不是你的错！” “是大哥，是大哥坏了心肠。爹，你回来吧，像以前一样，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也能干活了，咱们还有地，等开春，咱们还能把日子过起来啊！” 莫小四哭成了泪人。 自打家里被半空，二哥、三个离家出走，娘亲一病不起，他就成了家里主事的人。东家借一点米，西家借一点面，可是，他快撑不住了！ 过了年，他才六岁啊！ “小四，小五，爹是畜生，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娘，爹，该死啊！” 莫来旺抱着莫小四、莫小五，泪如雨下。 “爹，咱们不哭，先去给娘看病吧，娘的病，不能拖了啊！” 莫小四忽然挣开莫来旺的怀抱，哭着开口。 “对，给你娘看病，爹把地卖了，也给你娘看病！” 莫来旺风一般冲出了院子，直奔莫来顺这个族长的家里。 …… 翡翠当即领着云婧派来的丫鬟和婆子，进了屋里。 屋里还算是暖和，罗氏躺在炕上，面色焦黄，昏睡不醒。 “赶紧的，送到车上去！” 翡翠指挥着婆子们动手，用棉被裹了罗氏，送上马车。 等众人将罗氏送上马车，莫来旺也跑了回来，手里拿着银子。 “爹，你真的把地卖了？” “卖了，都卖了，这个家也卖了，咱们走，换个地方，咱一家重新开始！”莫来旺紧紧搂了搂莫小四和莫小五，送他们上车陪着罗氏，而他则走路跟着马车，往镇子上去。 莫家村的人看到边走边吃包子的莫来旺，都纷纷扭过头去。 莫来顺从家里出来，慢慢走到村口，看着马车和莫来旺的影子消失，这才转身回去。 “他爹，你干嘛早不买那家子的地，偏要现在买？” 莫来顺的媳妇周氏很不理解。 “来旺啊，需要好好清醒一下。他家弄成这样，咱们家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二妞儿那个孽障，人家好好的一家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来顺悠悠一叹，没有再开口。提到莫二妞儿，也是他们两口子心头的痛。莫二妞儿怎么也都是他们疼爱了多少年的闺女，他们怎么可能真得说不认就不认呢？ …… 马车回到浅水镇，直接往医馆而去。 镇子上的老大夫给罗氏把了脉后，就皱了眉头，道：“家里要有个百两银子，就治，还是能治好的。如果没有，就早点回去准备后事吧！” “有，有，有银子！” “爷爷，我们有银子！” 莫小四和莫小五一听老大夫的话，就赶紧回应。 莫来旺更是直接将身上的银子都掏了出来，足足一百多两！他不但将家里的田卖了，连带着祖屋、还有云婧当初让他们置办的山林地也都给卖了。 “不是我老头子心狠，而是这人啊，被你们拖太久，得要百年的老山参恢复元气。而这老山参，我老头子也是佘不起的！” 老大夫叹了口气，收了一百两银子，当即开方子抓药。 “回去后，好好养着，这药汤一直煎着，连吃三天。一日三次，三日之后，再来拿药，最迟半个月，病人就能好起来！”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莫来旺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们也是，以后啊，身体不舒服，就早点看看，歇歇。小病熬成大病，这赚的银子都得换了药钱，多亏啊！” 老大夫苦口婆心地劝了两句，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