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集 火树银花
骋伟似有感应，心桐快要靠近时，他悠然自得地转了一个圈，绕到两位老人身边，凑着两个老人面前，轻声问：“这礼物，喜欢吗？” “喜欢！喜欢！心桐，好孩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喜欢吃这东西。”两老喜笑颜开。 心桐愕然，那东西真是两老喜欢的宝贝？还是两老把她当成了未来孙媳爱屋及屋了？再说，那不是她准备的啊！ 心桐窘在当场，欲上前说明真相。 骋伟出声阻止了她：“外公外婆，你们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两老平时都是八九点就上床睡觉，早已有些睡意，闻言跟心桐招呼后，离开。心桐组织的一翻说辞未来得及献出，就胎死腹中。 “下次来时就带这个，他们最喜欢，比山珍海味都称他们心。”骋伟看两老离开，对心桐说。 她眼睛瞪圆，望着骋伟，沉默不语。 “生气了？”骋伟心中一拧。 他为她好才准备这一切，他这样做完全属于防范于未来。 外婆居住的小村相对偏僻，很少有陌生人进入。 村里一群小屁孩，看见陌生女孩男孩进村，就小主人派头十足，斗志昂扬。欺生，变着花样儿欺生，经常把陌生女孩吓得哇哇大叫。小孩子单纯，心小，容易笼络。大过年的，给他们一点点小好处，到时候他们不但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心桐，说不定还会对心桐像小狗一样，摇头摆尾，曲意讨好呢。 只不过未提前告诉她，难道触犯了她的自尊？ “没有。”她立马否定。 自从mama去逝后，她一个人在社会上讨生活，感受不少人情薄凉，看多了势力眼睛，对她好的人多是有原因可寻。她已经习惯。 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或者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冒充她为孩子和两老准备礼物，无非是为她积攒人情，希望她大年三十收获更多人的好感，让她高兴。何错之有？她可怜的自尊已经在她孤独的闯荡中，被凌迟得支离破碎。 还有他最后一句中的“下次”令她感动，是不是说她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带着特别便宜的山芋角和小米粑，享受无与伦比的家庭温暖。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轻轻地对骋伟说声：“谢谢！我会再来。” 骋伟会心一笑，聪明的丫头，这一点挺像妞妞，来者不拒。 突然，外面“噼噼啪啪”“洞踏”声此起彼伏，声如雷动，伴随着“嗖——嗖—”声音，亮光一闪一闪，照遍整个天际。 心桐摸出手机，调光一看，像个小孩挥舞着双手，高高举起，跳跃欢叫：“零点！新年到了。”小女儿模样，亮花了骋伟的眼睛。 女孩这动作何曾相识？明明是放大版的妞妞。童年的妞妞笑点很低，看到他笑，干坏事笑，被发现了也笑，碰到更愉快的事情便像这样举手，跳跃，欢叫。 “妞妞！”他情不自禁地轻呼。微弱的喊声淹没在欢快的鞭炮声中，沉入喜庆的年夜。 “走！外面更好看。”骋伟不经意地拉起心桐的胳膊，往外跑。他拽得很紧，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他感觉她细细的胳膊，瘦得可怜，全挑出来可能没有几两rou。 他的手顿了顿，猛然想起胳膊似莲藕的妞妞，她的胳膊他捏提过无数次，软乎乎的一团，抓在手里全是rou，感觉不出骨骼的存在。 骋伟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沉，不由地松开她的手，两人并排而行。 刚到门口，迎来了一大群小屁孩，他们大多是先前来过的萝卜头，也有几个是新人。 “骋伟哥哥，他们没有卫jiejie礼物。”一个稍大男孩牵着骋伟的衣角，指着身后一串小男子孩，一一报上名来。 骋伟眼睛随便一扫，闪入屋内，提着刚才装着孩子们礼物的袋子，出来。 看见骋伟，六个小孩子立即围了上去。 借着烟花闪闪的亮光，心桐认真打量这六个孩子，全是清一色小男娃，每个孩子脸上都挂着一对小星星，贼亮贼亮。 其中两个子大概只有她膝盖高，太有趣。他俩对着骋伟侧着小身板，一手扯着自己小口袋，一边使劲拨开人群，侧身往骋伟身边蹭，口里奶声奶气地喊着：“骋伟哥哥，这里，这里。”他们告诉骋伟，东西放他们口袋里。 两个小人那副猴急样，特别萌，太可爱。 “这礼物是卫jiejie给的，领后，去谢谢jiejie哦。”骋伟边发礼物边指挥。小家伙们，得到自己想要的，全按照骋伟吩咐的去做。 一会儿，围在骋伟身边的小家伙，转眼全集中到心桐身边。 “jiejie好，谢谢jiejie！” “谢谢卫jiejie！” “……” 后来先前领到礼物的小子们也跟着起哄，声音震响。 噼啦啪啦的鞭声逐渐减少，“嗖嗖”“洞踏”声音越来越多，随着声声炮响，小村的夜空火树银花，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心桐抬头遥望那一片姹紫嫣红，忘记了mama，忘记了父亲，更忘记了那个自以为爱上的高明阳。此时此刻，她心房里一片绚丽，除了眼前五光十色的村庄，和站在她身边的骋伟及这群毛孩，没有其它。 “卫jiejie，我们玩去。”不知仰望多久，两个男孩一左一右，架起心桐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喂！你们干什么？”心桐不适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看别人放的不好玩，我们去自己放。我爸爸给我买了很多烟花，我给jiejie放。”右边手的小男孩骄傲地说，“我跟我妈说了要分一些给卫jiejie玩，我妈同意了。” 闻言，心桐低头，转向说话男孩子，离得很近，她认出就是骋伟让发礼物的小成。 “小成，jiejie不会放，你自己玩。”心桐说，“放时要小心。” “那我放给jiejie看！”小男孩倔强。烟花虽然还没有送到卫jiejie手里，但已经说出来了，就是卫jiejie的东西。他是个小男子汉，哪有男子汉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来的事情？他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jiejie不会放，他替她放。他放她看。 一群孩子都跟在他们后面，从外公家一直跑到小成家，又转战前面一块空地。呼啦啦地一大队人，她成了孩子王。 “烟火响起。” 骋伟站在原地，望着孩子拥着心桐回来，暗暗庆幸，再混几个小时，就要天亮，无家可归的女孩卫心桐，除夕夜你没有机会像昨天下午那般孤独和惆怅了吧！ 不管她是谁，祝她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