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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潜伏

    第三百九十四章潜伏

    杜斌用手摸着下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说道:“给哨探队队长苏羽传讯,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跟钦差水师行营取得联系。还有,对于山海关放下的那批水师行营陆战队的人,也要搞清楚他们的具体动向,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周庭君急忙点头应道:“是。”

    “诸位,女真鞑子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抢劫一把之后,趁机东归。他们的行为举止,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们这次驰援滦州,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被鞑子强行掳走,害得家破人亡的大明子民!”

    停顿了一下,杜斌这才又大声说道:“大家都是妈生爹养的,都有父母兄弟,亲人朋友。大家可以换位思考一下,今天鞑子抢的是北边,跟我们苏州松江隔着十万八千里,可如果有一天鞑子出现在我们苏州,出现在松江了呢?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环视了众人一眼,略微停顿了几秒钟,杜斌这才又说道:“地不分南北,人不论老弱,我们都是大明子民。而辽东鞑子呢?古人有句话说得非常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是辽东野人,自万历十一年鞑子头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四十多年以来,边关战事就一直没停过!如今更是叩关而入!”

    停顿了一下,杜斌这才又说道:“如此看来,鞑子亡我之心不死!我们如果不能够予以坚决回击,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些通古斯野人,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跑到我们江南,去祸害我们的父母亲人,妻儿老小!所以说,我们跟鞑子作战,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妻儿老小,这一点,大家一定要跟手下的兄弟们讲清楚,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我们到底是为谁而战!”

    这些话,都是从江南出发北上的路途中,杜斌听李文博讲的,他只不过是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理解,然后转述了出来,用来做战前动员了。

    停顿了一下,杜斌又说道:“解散之后,大家马上对战士进行动员,收拾行装,明日卯时,准时出发。”停顿了一下,杜斌瞧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没有的话,就解散,下去准备吧。”

    而就在苏松陆营收拾行装,准备驰援滦州之时,遵化城外一座无名小山上,一身军绿色迷彩装的李文博,正拿着单筒望远镜,小心翼翼地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着山脚下璞头状的遵化城。

    在李文博的身后的山上山下,是几百个同样穿着绿色迷彩服的江浙闽广沿海诸府靖边巡阅钦差水师行营水兵陆战队的队员,借助各种地形、植被等环境因素,分散隐蔽着。从外部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座无名小山里,竟然隐藏着几百个人!

    而整座小山上,里里外外甚至布置下了五层警戒哨。最外围一层警戒哨,已经快要摸到遵化县城的城门下了!

    城上的大明官旗已经落下,迎风招展的,是女真镶黄旗的一面牛录旗。根据摸进城内的哨探打听到的消息,遵化城里的女真兵并不多,只看到了镶黄旗的两面牛录额真的旗帜,也就是说,城内的女真骑兵,最多一千二百人。

    而鉴于女真蒙古入关之后,一路烧杀抢劫,连破数处边关州府县衙,每个县城都得留下人手守卫,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大明帝国的京师,留下来的这些女真兵肯定不会多,两面牛录额真旗出现在遵化县城里,但实际人数可能根本达不到满员,最多也就几百号人!

    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跃跃欲试的水师行营陆战队的队员们,李文博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水师行营陆战队的队员,个个都是通过苏松商会局护卫队魔鬼训练营训练出来的,其中的任何一个,放在苏松陆营中,都能够胜任总旗官的职务。而这一次的奇袭遵化县的计划,就是李文博最为看重的学生顾绛制定的。

    与之配套的,还有一个附属计划,就是声东击西,奇袭迁安,借以调动遵化、迁安等地的女真鞑子守军。

    计划是顾绛制定的,奇袭迁安县城的任务,李文博就直接交给了他,让他择机行事。而李文博自己,则带着四百水师陆战队的队员,瞧瞧的摸到了遵化县城外,并隐藏了起来。

    算算时间,李文博他们已经在遵化县外隐蔽了两天一夜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说不定今晚又得在山上过夜了。

    为了不暴露目标,这两天时间里,全队上下几百号人,不许生火做饭,不许随意走动,更不许大声喧哗。就连树上的鸟儿,也不许任何人随意惊动捕杀。李文博的要求是,所有人都要把自己当成一棵树,就算是鸟儿踩在他们头上拉屎做窝,也绝对不能动弹一下!

    而经过了苏松商会局护卫队的魔鬼训练营的钦差水师行营的陆战队队员们,也很好的执行了李文博的命令,两天里,没有一个人随意走动,大声喧哗,就连吃饭,也都是吃的苏州食品厂生产的一种油炸方便面食,干燥之后,可以长久保存,吃的时候,只需要用开水泡开,加上盐巴辣椒面等佐味调料,就可以食用。当然,不用水泡,就那么吃也是可以的。

    这次北上,这种跟罐头一样的便于保存和食用的方便食品,成了水师行营的必备后勤物资之一,每个人都随身携带了十斤这样的方便面,用牛皮纸包成半斤一包的,总共二十包。通常情况下,若是泡开了吃,这么一包,即便是饭量大的人,也足够了。而干吃的话,吃后喝上几杯水,也同样能够撑得饱饱的。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不管是水师行营的水兵,还是陆战队的队员们,对于这种方便食品,都觉得新鲜又神奇,其在士兵之中受欢迎的程度,甚至直追之前的罐头红烧rou。

    但现在呢,随着两天六顿,全都是吃的这种油炸方便面,别说李文博这个早就对方便面反胃至极的现代人了,就连最喜欢吃方便面的人,现在也特别希望能够喝得上一口米汤,吃上两个包子馒头什么的,一看到方便面也开始反胃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现在就埋伏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能生火做饭,实际上,炊事班和后勤司务处就根本没跟上来,他们还远在几百里外的山海关内呢!

    才分开几天时间,绝大多数的陆战队队员,已经开始怀念起他们亲爱的炊事班的战友来了,就连李文博也不例外。

    寂静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了两声黄鹂鸟的鸣叫声,李文博微微一愣,转头朝鸟叫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后,他身后的一棵大树树干上,也回应了两声鸟叫。

    为了防止意外,李文博扯过一张由树叶草蔓编织而成的伪装网,将自己的身子和脑袋一起遮盖了起来,脑袋也埋得低低的,只通过伪装网上的缝隙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随后不久,一个同样穿着绿色迷彩服的陆战队员,便猫着腰,借助周围的地形,不停地隐蔽着自己的身影,渐渐的摸到了李文博隐蔽的地点,又蹲下身子,“唧唧!~”的叫了两声,大树上也传来了两声回应,随后便跳下一个陆战队队员来,检查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李文博从隐蔽点抬起头来,那个摸上来的陆战队队员楞了一下之后,旋即压低声音说道:“长官,属下陆战一营侦察班侦查员下士卢成轲,有紧急军情送达。”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封用白蜡封住的密函,递到了李文博面前。

    李文博伸手接过密函,用力一捏,捏碎了外面的白蜡,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纸条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抵达目的地,一切顺利,顾。”

    虽然只有几个字,李文博的心却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将纸条卷起,在手上来回搓动着,搓动了几下,就将纸条搓成了碎末。

    而趁着这个时间,李文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回头对身边的通讯员说道:“传令下去,在迁安与遵化之间的道路上设伏,务必拦截住来往两地的鞑子游骑。”想了一下,又改口说道:“不,是拦截住一切可疑人员,无论是汉人还是女真蒙古人,全都拦下,一有可疑人物,立即上报。”

    “是。”通讯员低声应道,很快便猫着腰离开了李文博隐身之处,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随后,一队精锐的陆战队队员瞧瞧的摸下了小山,隐藏在了迁安与遵化之间的道路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戌亥相交之时,东南方天空的方向上突然火光大作,将整个东方天际都映得好像着了火一样。

    苦逼的被派到城上守卫遵化县城的汉人降兵发现这一情况之后,立即上报给了城楼里的女真人老爷。在城墙上的女真人头目,是一个骁骑校,下面有一百女真兵,一百蒙古仆从军,还有就是将近四百个汉人降兵。

    得到汉人降兵的报告后,那个女真骁骑校急忙跑出城楼,趴在城墙上朝东南方望去,却见东南方火光大振,好像连天空都燃烧了起来一样。

    骁骑校脸色一变,急忙拉过身边的一个女真什长,对他说道:“噶喇,马上去巡抚府向莫尔图佐领报告。”

    “嗻!~”噶喇跪地应了一声,爬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城楼下冲去,冲下城楼,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便往巡抚府飞快地冲了过去。

    遵化城里有一座顺天巡抚行辕,年前女真蒙古人破城之时,顺天巡抚王元雅也被困在城中,与推官何天球、李献明、知县徐泽、武起潜等人大小官佐数十人,一起殉国。

    而同在城中的,辞官回家的前兵部右侍郎贾应元之子贾维钥,却与提刑按察司佥事马思恭一起,打开城门,迎接皇太极的女真蒙古骑兵入城。最后,贾维钥也因此被封为顺天巡抚,如今就住在巡抚府中。

    当然,一同驻扎在巡抚府里的,还有女真镶黄旗的一个牛录额真佐领莫尔图,城内外交通要道上,也驻扎着女真蒙古数百精兵,更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女真勇士,就近‘保护’着顺天巡抚贾维钥。

    一同投降的提刑按察司佥事马思恭,则被派到了城中,组织民壮,招募明国降兵,协助一同驻守遵化县城。

    噶喇在城中纵马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冲进了巡抚府,翻身下马,噶喇将缰绳一扔,就大步向内院走去。

    还没走到后院,噶喇便听见其中某个房间里传来了几个女子的尖叫声,转头一看,却见佐领的两个亲兵正守在大门外,其中一个还时不时地转头透过窗户缝隙望里面张望着,脸上带着极其YD的表情。

    噶喇急忙小跑了上去,朝两个亲兵其中的一个行礼说道:“吉泰,还请通报佐领大人一声,小的有紧急军情上报。”

    那个叫吉泰的亲兵斜眼瞧了噶喇一眼,说道:“你没听见佐领大人在做什么啊?这个时候打扰了佐领大人的好事,你有几个脑袋啊?”

    噶喇微微一愣,旋即说道:“吉泰,我真有紧急军情禀报,要是耽误了军情,你又有几个脑袋?”

    吉泰听噶喇说得严重,不由得也微微楞了一下,另外一个亲兵却又问道:“什么军情啊?”

    噶喇正要说话,屋里的莫尔图已经听到了门外的争吵声,骂骂咧咧地吼道:“他N的,谁在外面聒噪,还不给老子滚进来!”

    噶喇听了莫尔图的话,微微一怔,旋即却发觉屋里女子的哭叫声竟然消失了。微微诧异了一下,噶喇旋即便推开房门,小跑了进去,单膝跪地请安道:“奴才噶喇,拜见主子。”

    而噶喇的眼角余光却发现,房间的地板上躺着两具赤果的女尸,身首异处,鲜血流了一地,空气中都弥漫开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而佐领莫尔图,正坐在床边,悠然自得地擦拭着腰刀。噶喇心中一惊,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莫尔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