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涌
皇宫中的谈话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看到逐渐昏暗的天色，内侍连忙点起了蜡烛和壁灯，猛然变亮的光线让宝座上的老人眯缝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护卫在身后的李奥尔多，有些伤感的看着面前精力愈加不济的皇帝陛下，曾经被人称为雄狮的贝尔纳多特一世，当年甚至只是博诺瓦家族旁系亲属，在皇位的角逐中无人重视 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最终战胜了其他竞争者，接过了那柄代表地位的权杖，自己也加冕成为了尊贵的一世皇帝，让贝尔特多纳这个姓氏甚至一度压倒正统血脉…… 而曾经的雄狮此时只能缩在椅子上，被华丽的锦袍包裹的身躯也变的极为消瘦，让萨鲁离开后，仿佛刚才的谈话已经消耗了皇帝不少的精力，接过皇后亲手递来的热蜂蜜水慢慢抿了几口，这才稍稍恢复了些神采。 转过头看向安静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儿子，皇帝招招手示意两人来到自己面前，如同所有渴望孩子成才的父亲一样，带着慈祥的笑容轻声问道 “弗雷德里克，罗尔夫，我亲爱的孩子们，我想听听你们对雷奥这个人的看法，弗雷德里克作为兄长你先说说看……” 大皇子殿下眉目五官都像极了皇后，温文尔雅眼光清澈，闻言先一丝不苟向父亲和母亲行礼后，这才抬起头，眉头微蹙略微思考了几秒用平缓的声音开口 “父亲大人，请恕我直言，如果来自奥斯顿侯爵几人调查属实的话，雷奥阁下代替了奥兰度公爵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按照萨鲁所说，他对待平民非常仁慈和慷慨，作为贵族又能够受到所有北部领领主的推崇，想必雷奥阁下的确是名真正的绅士和善良的贵族。” “哦？弗雷德里克，那你认为帝国是否应该承认这名雷奥阁下的贵族身份，并赋予他应有的权利？” “父亲大人，法律明确的规定了无论任何贵族，他们的权利都应该受到帝国的庇护和承认，如果贵族院认可了雷奥阁下的贵族身份，那么我们必须给予他应有的待遇和权利，当然，在您慷慨赋予这些之前，他必须向您向帝国进行效忠……” 轻轻点了点头，皇帝对大皇子的回答没有做出任何评论，平静的面孔也同样看不出变化，只不过内心中对于自己大儿子的善良和单纯有些担忧 弗雷德里克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处世太过于像他的母亲，善良的同时对于他人总抱有着宽容态度，这样的性格在乱象渐起的帝国现状下，恐怕并不太合适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将这些隐藏的心思抛在脑后，皇帝看向另外一个儿子 “罗尔夫，听到你兄长的话了，现在说说你的看法！” 不同于弗雷德里克的恭顺，二皇子罗尔夫大大咧咧行了个礼，让人无法察觉极快的扫了下皇后美艳的面孔，鼻子轻哼了一声才开口说道 “父亲大人，弗雷德里克的建议怕是有些想当然了，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是否存在价值，只能看他对于我们贝尔纳多特家族，对于帝国是否有利，可以帮助我们稳固权利的可以接纳亲近，反之则压榨出最后一滴利益后抛弃就好。” 瞥了眼身边有些生气的兄长，罗尔夫不在乎的耸耸肩，转头带着些嘲讽的语气感叹道 “我亲爱的兄长，你就这么相信一群北部乡巴佬儿的证词？这个叫雷奥什么的的确是来自潘德的贵族？一名大公？天啊，您用用脑子，我们什么时候有消息发现过这片大陆的存在？好吧，我承认他干掉了一直让父亲担心的奥兰度那家伙，不过这又能证明什么？他就不能成为第二个奥兰度公爵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大皇子气的浑身发抖，不过长久养成的涵养还是让他深呼吸几口后稳住了情绪，对着向自己挑衅的弟弟说道 “罗尔夫，我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的你改变了这么多，小时候的你是多么的善良和亲切，而你现在丢失掉的这些美德，恰恰是我们作为皇室，作为上位者最需要的品德，你……” “够了，哥哥，我已经厌烦了你的说教，仁慈和善良能维持父亲的统治吗？奥兰度那条豺狗当时如果真的叛乱，我们除了镇压还能怎么办？靠你那条啰嗦的舌头吗？” 没等弗雷德里克话说完，不顾在皇帝皇后面前，罗尔夫一脸不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够了，罗尔夫，注意你的言辞，弗雷德里克不但是你的兄长，也是陛下钦定的下一任皇帝！”李奥尔多实在看不过眼，站出一步训斥道 作为陛下仅有的几名真正的朋友之一，从小看着两人长大的大团长阁下同时还是两人的剑术导师，多年养成的威严让桀骜的罗尔夫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很抱歉，李奥尔多叔叔。”说完二皇子低下头后退了一步，只是没人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看了眼有性格温和的大皇子，大团长微不可查叹了口气，想了想开口对皇帝建议道 “陛下，帝国现状已经不起更多的动荡了，大陆南部那些贵族们，吵吵着要成立自治领城邦的呼声越来越高，帝都和中部领的贵族们还整日活在骄奢yin逸之中，西面的高地人和蛮族也不满帝国多年的统治，最近蠢蠢欲动……而您的日益衰老也让部分有心人有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眼神不着痕迹瞟了下面的小儿子一眼，皇帝轻轻握了握面孔写满担忧妻子的手，示意不用担心后这才说道 “些许小丑罢了，只要我们两个还在，那些人也只敢喊喊而已，这些先不用说，你觉得关于雷奥这个人如何处理才符合帝国利益，我需要你的意见，老伙计！” “我认为可以暂时放置，陛下，贵族院议员们认证身份也需要一些时间，在这期间您先不用急于召见此人，我们的人手会仔细对他进行观察了解，到时候您再作出正确的决定也不算迟。” “也罢，抽时间你帮我去见见这个雷奥吧，我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算是默认了李奥尔多的提议，皇帝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 同一时间，公爵府，兰开斯特公爵托着下巴，认真的思索消化着刚听到的汇报，平日嚣张跋扈的安东尼斯却乖巧的站在下首，时不时抬眼偷看下自己最害怕的祖父大人。 良久，当书桌上的蜡烛都燃烧了一半之后，兰开斯特公爵才笑着自言自语道 “有意思，能在帝国最野蛮荒芜的北部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个雷奥还算有点意思，一名来自潘德的贵族吗？恐怕开国时的天鹅家族早已被大多数人彻底遗忘了吧，呵呵” 看着恭敬等候在下面唯一的嫡孙，公爵也不免有些失笑，没想到自己向来不成器的孙子还能有这个收获，如果好好运作的话，未尝不能成为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轻咳一声公爵对着安东尼斯语气严厉的说道 “帮我给雷奥送上一份请柬，就说我这个老头子很感谢他对你的照顾，想要在空暇时间和他见上一面，另外，他在帝都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全力交好雷奥此人，必要时可以动用家族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