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第三十八块蓝水晶（三）

    三

    神婆婆在听到圣婴湖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双眼呆呆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才说：“圣婴湖是一个死亡之湖，那里就是死亡的开始，也许会是死亡的结束！”

    这句话又有些莫测高深，至少在我听来，是不知道其中含义的，我沉吟着望着她，等着她将后面的话说完！

    神婆婆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我又问道：“你果然是哪个人吗？”

    这是她第三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当时我想这位整天和灵魂死亡打交道的老太婆不光有一些健忘，而且应该也被感染了神秘气息，跟她说话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她总是会在一件事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跳跃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但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她的原因，而是我的原因，我并没有真正理解她话中的意思，才会被这些话弄得头晕，其实她并没有离题，只是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而已！

    我微微苦笑一声，郑重的点点头！

    “嗯！”神婆婆笑道：“我是应该把宝押到一个人身上，我年轻时打牌手气一直不好，但愿随着年龄的增长，运气也会转过来！小伙子，你之所以一直认定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原因，恐怕也是源于这个圣婴湖吧？”

    “是的！”我点点，并没有否认：“当有人告诉我湖底下埋葬的是您的女儿时，我想也只有你有这种能力可以做到这件事！”

    “嗯！”神婆婆又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而且，这个湖的名称也是我取得！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不等我回答，她又续道：“你肯定想知道，我自然也会告诉你，是的，我的欣儿就是我亲手将她埋葬到那里的，那时，那里还是一块绝好的风水宝地，直接压龙山的地脉，我想也许我的女儿可以借着高山的灵气转世投胎，来生做一个大富大贵的人！”

    “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嘲似的苦笑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安葬了欣儿的第二年，那里突然聚了很多的水，我忘了那是夏天还是冬天，只记得那里突然间多了很多水，好像那里本来就隐藏着一个泉眼一样，一夜之间，我的欣儿就永远被压在了湖底下，每日每夜都要遭受冷水的浸泡，好几年我都梦见我的欣儿浑身水淋淋的站在我床前，一直在喊：‘mama，我冷，我冷！’哎，我可怜的欣儿啊！”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因为她总想着自己的女儿就泡在冰冷的湖水里，所以才会做这么一个可怕的梦，这和她的职业没有关系！

    “我多想能将她从那个地方救出来，一直想了三十年，小伙子，对于你掘她坟墓这件事，我不怪你，反而，我还应该感激你才对，是你让我这个马上就要进入坟墓的老太太如愿以偿，我可以和我的欣儿埋在一起了，那样，我就可以每天照顾她，给她唱摇篮曲哄她入睡，我想了三十年了……！”

    看着神婆婆凹陷的眼圈里又有点湿润，我于是轻声打断她的话，道：“其实湖并不深，一个稍懂水性的人，都可以下到湖底，这件事原本不用三十年那么长的时间的！”

    “是的，湖水并不深，可是，谁敢下去？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冒失的楞头小伙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下到水里。”

    其实我并非毫不知情，我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的情况和我当时以为的是不是一样，但就我认为的情况来说，一个具有了遥杀人命的幽灵远比任何东西都更为可怖。但我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问道：“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是的，后来……后来，村子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小伙子，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我上面已经说过，神婆婆说话是跳来跳去的，所以对她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没感到如何的奇怪，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我有一个jiejie，我父母就我们姐弟两个！”

    “哦，你jiejie长得可爱吗？”

    我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在我的记忆里，jiejie永远都是那个疼爱弟弟的好jiejie，在我那时幼小的心灵里根本就没有可爱或者不可爱这两个字眼，恐怕这个问题也只有我父母能够回答了。而如果现在有人问起我的jiejie，大约会用漂亮或者不漂亮来形容，而不会用到可爱这个形容孩童的字眼。也许，在神婆婆的眼里，判断一个女孩子好不好的标准永远都是三十年前的标准，永远都停留在襁褓中女儿的身上。

    “是的，我jiejie小时候是很可爱，因为我父母都很喜欢她！”我微笑着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

    “那么，你爹娘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你jiejie多一点？”神婆婆饶有兴致的继续问着。

    我微微沉吟了一会，道：“在我的记忆里，好像父母对我们姐弟俩都一样，我有的玩具她也一样有，我们每年得到的压岁钱都是一样多。我们都读了书，上了大学，直到我们可以自己在社会上独立！”

    “那你jiejie真幸福，你父母真是了不起的好人！”神婆婆摇着头称赞道。

    我没想到她会用“了不起”这三个字来形容，因为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匠，要靠一年到头不停劳作来维持我们不算太大的家庭开销，而我母亲更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下妇女，除了省吃俭用的节省之外，就是一心一意的将自己的所有感情倾注到我们这两个不算听话的孩子身上！是的，在我心里父亲和母亲是伟大的，但在社会上，他们极为平凡，平凡到出了我们不大的村庄，就没有人认识他们，了不起这三个字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外人口里说出来！

    但我能感觉到，神婆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绝非有意恭维他们，而且以她说话做事的方式来判断，她也不会刻意的去恭维别人，最主要的是她没有理由去这么做。

    神婆婆续道：“小伙子，你成家了吗？”

    这句话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我甚至于都没有耐心回答下去，在我急于想知道这一连串死亡事件背后原因的时候，突然听她没完没了的打听这些毫不相干的琐事，这很令我不快，于是我略带冷漠的说道：“没有！”

    “是的，我老糊涂了，你是还没有，要不然你也不会对里面的那个小姑娘这么关心！”她看着我道。

    我不耐烦的说：“咱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小事了，我现在最想知道后来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神婆婆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问道：“你以后想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