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奉旨查案

    “臣朱瑄顿首再拜：

    愿吾皇身体安康，愿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臣闻乱常干纪，天地所不容；伐罪吊民，帝王之大典。历观往代，遍数前朝，其有怙众称兵，凭凶构孽，或疑迷于郡县，或残害于生灵。初则狐假鸱张，自谓骁雄莫敌；旋则鸟焚鱼烂，无非破败而终。盖以逆顺相悬，幽明共怒。

    近者王仙芝、黄巢聚众作乱，结聚至多，猖狂颇甚，寻则身膏原野，家受诛夷。亦有方从叛乱，能自徊翔，移吉凶于反掌之间，变祸福于立谈之际。

    晋国公王铎者，阻凶顽于淮南；统众军以讨逆乱，驱黄贼以出长安。其功在社稷，德被苍生。

    今一旦遭乱贼戕害，令人扼腕痛惜。为彰显朝廷关爱，陛下仁德。臣愿以微末之躯，遣些微勇壮，誓要查明凶案始末。还世人以真相，以告慰晋国公酒泉之下的英灵。”

    新年之初，大唐皇帝李儇收到来自各镇节度使礼节性的贺礼与上表。朱瑄则乘机夹在贺表中上书一封，誓要为被凶徒杀死的王铎讨回公道。信中他表明决心一定要将作案的凶徒绳之于法，不管是真的凶徒还是另有他人指使。只要皇帝下一封圣旨，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朝廷cao心。

    僖宗见到这份陈情表心中大喜，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现在能够听朝廷吩咐的节度使已经没有几人，大多还是京畿周围几镇。东都以东的几镇节度使已经不在朝廷控制之中。突然冒出一个天平军的朱瑄表示愿意听话去调查前宰相、晋国公、沧州节度使王铎的死因，并表示不用朝廷花费一丝一毫，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僖宗命田令孜拟诏书，将王铎之事全权委托朱瑄调查。

    田令孜也不怠慢，忙着人按照皇帝的意思制诏书。他还擅自在诏书的末尾加了一句，准许朱瑄便宜行事。原来朱温在上诏书之前就已经派人给田令孜送去大量的财物，并表示愿意与田太监有进一步的交流与沟通。所以田令孜很大方的将朱瑄的奏章呈现在李儇面前。

    朱瑄得到诏书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彼时酷寒之天时已然渐近。天平军精选出的一千士兵对于军阵和军令已然了然于胸，许阳指挥若臂使指无不灵便，所缺唯有实战而已。

    许阳接到诏书后立即行动起来，他从一千士兵中精挑细选出一百名脑袋机灵能说会道的士兵。乔装改扮成各种商贩分批次潜入到魏州寻访消息并进一步在魏州将士之间释放消息。自己则带着圣旨，带领剩下的九百士兵一路大张旗鼓的前往魏州章南县而来。

    史书记载王铎在前往义昌镇赴任沧州刺史兼沧德观察处置等使，在魏州南漳县高鸡泊遇害。

    据细作打探到的消息，这种说法极有可能是真实情况。

    同时天下各镇听到许阳要彻查王铎遇害的元凶后，纷纷上表声援于他。朱温上表历数王铎功绩，并假情假意的表示愿意听从朝廷调遣派兵进入魏博镇。他是想趁机捞些便宜。

    李克用上表，对于王铎的恩德与功劳详细描述一遍。并且表示愿意支持许阳为寻访招讨使，为晋国公及惨死的三百余人讨回公道。定要将恶贼千刀万剐以泄天下人心头之恨。

    李可举、王处存、王重荣、时溥、齐克让、朱玫等各镇节度使纷纷表示对于许阳此举的支持。

    一时之间群雄粥粥，舆论一边倒的支持许阳。乐彦贞急忙上表表示凶徒人数众多，一时难以查访，但是现在已有线索。定会严加查访，迅速捉拿。希望朝廷不要再多事派人前来查探。

    田令孜看到乐彦贞的奏章后直接扔到一旁，这姓乐的小子实在不会做事。既然已经坐下这等事情怕不是下层士兵已然尽知，此刻再欲盖弥彰已经晚了。太原王家我都忌惮七分，何况你乐彦贞。千年世家的底气不是一个小小的节度使可相比的。再说王铎那么多的财货女子，你全吃下去不怕咽死？不会做事。

    许阳看天下间群雄激荡，心知自己已然在大义之上站住脚跟。他不紧不慢的点起剩下的九百名士兵，人人全副武装，向魏州行去。

    这一日，众人过了黄河。在一个高高的土坡下扎下营寨。却听到有人汇报，营帐之外有人求见。来人自称王旬，字宏伯，是太原王家的现今掌管外事的执事。

    许阳吩咐来人大帐之中相见。帐门开处，见到一人头戴方帽，身穿青色长袍。相貌文雅，脸上有少许皱纹。一双眼睛虽有疲惫之色但是仍然极为有神。颌下一缕长髯飘逸飞扬。

    两下客套一番，许阳吩咐人泡来茶水。

    王旬略微沉吟片刻后当先说道：“仆闻将军欲为晋国公遇害一事寻访真凶，王家阖府上下感激涕零。为此特意与将军送来一些银两，以助将军义举。”

    说完他向帐篷外喊道：“将东西带上来。”

    门外进来约有十数人，将抬着的箱子放在帐篷的地上。王旬一个个打开。箱子里面堆满了珍珠翡翠，还有几箱子黄金和白银。

    许阳站起身来，缓声说道：“吾此举为大义而行，非为钱财也。王家此行表现出诚意吾已尽知。只是这些黄白之物于我毫无用处不要也罢。”

    王旬听后有些愕然，听说如今能占据节度使之位的人大都是贫民出身，连带他们属下怕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财宝。为何许阳表现的毫不动心。

    “珍宝珠玉，渴不能饮，饥不能食。于今乱世不如一碗糙米有用处。若王先生真有相助之心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表示。”许阳淡淡的说道。

    “将军真非常人也。这些东西价值万金，可买米上百万石。为何独读不喜也？”

    “郓州之地饱经战乱，民生凋敝，百业具废。百姓生活困苦，朱瑄大哥日夜忧虑。若能得王家之助胜过金玉万千耶。”许阳沉重的说道。

    王旬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将军真是一颗忧国忧民的热心肠。若将军能剪除大害为王家报此大仇，旬定会努力说服族长鼎力相助将军。”

    许阳等的便是他这句话，当下也不多打机锋。详细的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他要王家每年支持郓州五万石粮食，并派遣一部分读书人前来郓州开馆收徒，并派遣得力人手来治理地方。若他能将乐氏父子取代之后，还要负责联系朝中有名望的诸公保举他为魏博节度使一职。当然，他会在魏博镇留出一个刺史的名额给王家。

    王旬听后仔细思索半天，才说：“这些条件我本人原则上同意。如此合作也是两利之事，只要回去禀明族长怕是能够给予将军更大的支持。如此我们便议定此事。只是这些黄白之物已然带来，将军便收下吧！兵荒马乱之际，怕是又被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惦记。仆有性命之忧哉。”

    许阳推脱不过，勉强留下。并写下一张借据，算是王家暂时将这些东西存放在许阳军中。

    一切议定，王旬招招手。仆从群中走出一个干练的年轻人。“这是犬子王奉，跟我历练多年。吾王氏已经差出许多有关晋国公遇害的线索，便让犬子在将军身边将这些线索详细禀明，并供将军驱遣。”

    许阳知道这是他们王家表明一个态度，一则将王奉做为人质押在军中以安己心，二则监视许阳如何行事。

    不过许阳毫不在乎这些，既然合作便要有合作的态度。不可能自己要求什么别人就给什么。

    当下许阳吩咐士兵摆上宴席招待王氏父子。

    酒酣耳热之际，王旬终于安奈不住好奇心，端着酒杯说道：“将军所喝之茶与别处不同。这种饮茶方法前所未见。可是将军所创？”

    “哈哈.。。这种茶的喝法只是为了我一时的方便所做而已，难登大雅之堂。而且我不耐烦将茶研磨成细末加入各种佐料的喝法。那样佐料的味道掩盖住茶叶原本的清香之气。全无半点味道。这种茶的炒作手法其实几位简单，不过火候难以掌握。现在的这些都是我实验炒制是失败的残次品，让王先生见笑了。”许阳毫不在乎的将茶叶的秘密合盘托出。毕竟这种茶叶的炒制方法他也是抄袭别人而来的。况且要想喝到好的茶，极品的茶叶才是关键。

    听到他如此说，王旬却极为恭敬的说：“这种手法应该是极为机密之事，这是现在的世家大族最为核心的东西。将军便如此透漏出来，却不怕我们王家偷学了去？”

    “不怕，不怕。若是你们能用这种炒制出的茶叶招待客人，我反是欢喜的紧。这样就可以将我炒制的茶推广而去，让大家都来尝试一种新鲜的喝茶方法何乐而不为呢？”

    “将军心胸广阔令王某甚为佩服。若将军有意，旬等愿为将军推广此茶。”王旬愈加恭敬的说。

    “如此，我便谢谢王先生。以后还要仰仗先生打通货物的渠道。至于收益算你王家三成如何？”许阳阴笑着说道。

    王旬沉吟良久，才点头应下。

    毕竟今日前来算是为了结交许阳，既然还有赚钱的渠道为何不顺便拿下呢。虽然这许阳有点傻乎乎的，不知道商路之中的利害。

    当下，宾主尽欢。

    入夜之后，许阳命人将王氏父子安排在一件素净的帐篷中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