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迷惘（2）
许阳带领众人怏怏不乐的返回洛阳城里，乖巧的朱颜看到他脸色不好，总是表现出一种天真可爱的样子希望能让许阳开心一些。果然许阳看到她的小脸，表情终于开朗了许多。 纪宁在旁边小心的问道：“公子心中似乎有心事。能否说出来让我听一听？说不定就能有解决的办法了。” 许阳说道：“纪宁，你无需担心我。我只是有点事情想不通而已。再多走两天应该就能好点了。” 纪宁换个问题继续问道：“公子此行心中可有个目标？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我心中有些疑惑，想要找个有智慧的人帮我开解开解。只是不知道何处去寻找，故此才到处游逛。”朱炙心情有些忧虑的说道。 “公子欲寻高人解惑，宁似乎记得有一人大有才名，心肠慈悲。只是听说他自黄巢入长安之后便隐居不出了，若能得到他的指点说不定能解公子心头疑惑。”纪宁答道。 “此人是谁？你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许阳有些焦急的问道。 “他乃是一代奇才，姓罗名隐。他的寺天下间多有人吟诵。” “罗隐，这个名字很耳熟。他有何诗在流传？”许阳思索道。 “‘时来天地同皆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今朝有酒今朝醉’等好多。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就能记得这两句了。”纪宁面色有点赧然。 “原来这两句诗是他所做，这等人才即使不能解我心头之惑也应该前去拜访一番。可知他现在隐居于何处？”许阳听到纪宁吟诵出这两句诗后心中充满了对罗隐的向往。 “罗先生此刻应该还在九华山。据说他已经拜仙人为师，本人已经达到长生的地仙之境。”纪宁眼中充满崇拜的说道。 许阳回头问众位兄弟：“各位兄弟可愿与我一同去寻找罗隐先生？” “但随公子所愿，我等愿随公子前去。” “我也愿意跟叔叔去见见神仙。看看我能不能随神仙学道术。”一直紧紧牵着他衣角的朱颜说道。 “好，我们一同去参见神仙。明天就出发。”许阳终于露出笑容说道。 ... 人人都说华山险，不到华山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险峻。 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上天梯、苍龙岭等地无一处不险，无一处不奇。云气在眼前飘荡而过，风声在耳边呼啸不停。许阳将朱颜用战甲的鞶带紧紧的裹住背在身后，和纪宁等五人一起来努力的向上攀爬。 几日已经在这深山之中行了几日，每天只能走出二三十里路。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几乎没有一条道路，众人只能砍开树从灌木向前闯去。 曾经遇到打柴的樵夫，言说深山之中的莲花峰上曾见到有几位峨冠博带的人在打坐修禅。许阳等人正努力的向那处走去。 这一日天色向晚，众人想要找一处避风的山洞过夜。却看到在前面的山谷之中有炊烟升起。许阳心中一阵兴奋，忙带领众人向炊烟升起的方向行去。所幸那烟离众人并不太远，太阳尚未落山已经发现原来那里是一个小小的道观。有人正在生火做饭。 众人来到道观前面，纪宁一马当先的叩响了道观的大门。 过不多久，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然后，大门洞开。“无量天尊，外面天色已黑，众位施主快些请进。” 许阳上前施礼道：“多想这位道兄。吾等多有打扰。” “无妨无妨，我这道观也没有几个人。诸位来了还能添些人气。”那道士说道。 微弱的霞光中，许阳看到这人倒是一副好皮囊。清矍的面庞微微有些黑，头发挽起形成一个发髻，颔下三缕长须飘动。一见青色的长袍罩住挺拔的身躯，手中一柄雪白的拂尘。剑目星眉，鼻子高挺。隐隐有一种高士的风采。 “敢问道兄尊姓大名？”许阳恭敬的问道。 “贫道道号纯阳子，俗家姓吕。公子可称呼我吕纯阳。”那道士微微笑着回答道。 “吕纯阳？吕洞宾？”许阳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未曾找到罗隐却意外的找到了大名鼎鼎的吕洞宾，真是不虚此行。 “公子听说过贫道？我已隐居二十多年，世人应该已经将我忘记了。”道士微微一怔说道。 许阳兴奋之情难以自已，解下背后的朱颜将她小心的放下。然后一把抱住吕洞宾说道：“你在世人心中已经是神仙般的人物，你的名声定能流传千古。” 后面纪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种礼节他们从未看到过。看来这吕洞宾应该大有来头，所以才能让许阳如此失态。 吕洞宾也自惊讶和尴尬，张着双手无措的说道：“施主，冷静。贫道不过是一介凡人，只是活的时间长了点而已。当不得世人的谬赞。” 许久，兴奋的许阳才松开吕洞宾。对这他深鞠一躬说道：“晚辈许阳见过老神仙。” 纪宁等人也乖巧的在身后对吕洞宾鞠躬施礼。 “贫道只是痴长几岁，并无特别之处。几位施主忒客气。大家还是大厅中说话吧。”说罢他伸手请众人到了客厅之中。 客厅中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下看映着几件简陋的家具。一张书橱，几张原木制作的凳子和几案。纯阳真人坐于主位唤来一个小童子给众人沏茶倒水。 就着灯光，许阳看清他的面容不过四十余岁。于是试探的问道：“晚辈冒昧的问一句真人可是德宗贞元十二载丙子年四月十四生于永乐县招贤里？” “你这后生倒是好记性。贫道正是贞元十二年生人。今年已经八十余岁。只是空活诺大年纪于国于民无益。” 耳听到身后纪宁等人口中暗暗的吸气之声，许阳笑容更盛道：“真人当真是道法有成，八十八岁的年纪还能保持这么年轻的容颜着实不易。不知道真人可有驻颜之术？” “贫道哪里晓得什么是驻颜之术，不过是清心寡欲不为俗事烦恼。每日在这深山之中渴饮林泉，饥食松果而已。闲时读道藏，舒筋骨，打坐修禅，注意呼吸吐纳之律。”他的声音清越而温和。众人听在耳中都觉得有一种春风拂面的错觉。 闲话许久，众人皆被他的风度所折服。他的一举一动都符合世人对于高人的想象。举止优雅舒缓，声音宛如天籁。 不久，道观里的小童子端来一些简单的饭食。大家吃过后，安排在客房之中休息。 许阳悄悄来到纯阳真人的门外，刚要伸手敲门，屋里传出一个声音：“门没有关，施主可以直接进来。”许阳心中暗暗吃惊，这道士还真有点门道。 他伸手推开房门，直接来到榻前。吕洞宾真手持一卷书，就着豆粒般的灯光诵读。看到许阳来到，他放下书微笑道：“施主此来有何见教？” “真人的功夫高明，许阳佩服。炙此来本为寻找一位叫罗隐的贤才，未曾想能得遇真人，真是人生之一大幸事。只是我心中尚有许多未解之事望真人能帮我指点一二。”许阳有些动容的说。 “施主莫要说出口，我已远离红尘许久，不想再惹红尘事。不过我知道公子口中所说的罗隐在何处。你明日继续向西翻过两座山就能看到他所居住的茅屋。”吕纯阳依然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 许阳隐隐有些不乐，这人还真想做神仙啊。虽然他的功夫很高，虽然他能驻颜。但是神仙还真没有人能练成。此人为了自己的修行已经走火入魔了。 “真人难道不想知道我来自何处吗？”许阳试探着抛出一个诱惑。 “施主来处不可测，而我亦不能知。我知施主心中的疑惑，只是我之求证与施主求证之处实在不同。我解不了施主的疑惑，施主也不能为贫道解惑。” “若我能为真人解惑呢？”许阳仍然不放弃。 “难，难，难。我追求的是修自身，施主追求的是安众生。或许佛家能解施主心中的疑惑。贫道却无能为力。” 许阳坐在榻上，扳着老道的肩膀说道：“你这只修自身是不是太自私了。抛妻弃子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与这山中的石头何异！？” “施主太过为难贫道，我只知修身养性，对于施主是在不能有所助益。施主日后定能为天下苍生带来福祉，望施主能谨按本心造福百姓。”被逼无奈的纯阳真人苦着脸说道。 “难道不怕我搅乱天机？改变历史？”许阳终于听到一点有价值的事情。 “所谓天机那有这么神秘，天心最慈，若你能拯救百姓与水火之中搅乱天机又能如何？”吕洞宾终于说出了点关键的东西。 只是许阳对于他的话仍然半信半疑，心中打定主意且待明日见到罗隐在做计较。而且他对于这吕洞宾的身份也多有怀疑。这吕纯阳给他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虽然他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但隐约中总感觉太假。 许阳从吕洞宾的房间里走出来，心中不停的思考着这个道士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想不通自己心中为何会有那种感觉。只得蒙回到客房中蒙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