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骏马烈酒知己（一）

    朱瑾闻听他有驯服烈马的方法心中自是喜不自禁，忙说道：“如此就有劳大兄。咱们入城去，听说这醉仙楼最近酿出一种酒奇烈无比。今日瑾做东请大兄去常常这种酒的味道。”

    朱瑾解开踏炎马的缰绳，与许阳并肩入城。纪宁和王三石跟在后面一起进了郓州城。

    路旁零零散散的有人在摆摊，卖些小的吃食和应季鲜果。路上的行人稀少，脸上普遍带有风尘愁苦与哀伤。街道两旁的民居与店铺皆残破败陋，映衬在周围店家有气无力的叫卖吆喝声中，显得整个城市寂清而萧条。这是许阳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城市。他心中对于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与战争的破坏力有了以个模糊的概念。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们过的是后世中非洲人民的生活。据说不远的蔡州还有一个以人rou为食物的魔头秦宗权。如此看来对于这些辛苦劳作的低层人民这个时代已是传说中的地狱一般。

    朱瑾看到他似乎面有不悦之色，开口说道：“大兄为何面色不愉，这郓州城中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许阳缓缓说道：“无事，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看了我对于很多事情想想的过于乐观。没想到，这郓州城中百业萧条一至于此。”

    朱瑾听他问道这种事情，开口解释道：“这种情况全是是前段时间黄巢给闹的。他和王仙芝在濮州造反，将相邻的州县都大肆的搜刮过一次。前不久又从长安溃败，经过郓州，在城外烧杀抢掠一番。杀死杀伤无辜百姓无数，人们都战战兢兢无人敢安心劳作。故此郓州曹州以及济州都百业凋零，人心惶惶而不得安。瑾只恨自己武不能安邦，文不足以定国。否则，我定当改变此乱世。使人们过上安定富足的日子。这些乱臣贼子只为自己高官厚禄，全然不顾百姓死活。真真的应该千刀万剐。”

    许阳听出他语气里的满心的不甘与愤懑，不由得想起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中的热血青年。他们满怀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希望，却被老一辈的人打压与阻挡。许多美好的希望都被埋藏在心中，有的人一生都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只能在生存和理想之间不停的摇摆。

    路上的行人看到朱瑾纷纷向他打招呼，朱瑾一一点头搭话，态度和蔼可亲。许阳和纪宁等人并不搭话，只是落后一步跟在他后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与别人寒暄聊天。王三石走在最后背着沉重的褡包若有所思的看朱瑾与人说话。

    几人转过一个路口，走入一条相对宽敞的大道。这条街上明显的人流比较多，小贩在路边摆这摊子，吆喝声高了一调子。店铺酒楼修整的相对堂皇富丽。远远的望着前方有个高大的楼子，二楼临窗的栏杆上挑这一面三角旗，醉仙楼三个字在旗子上迎风招展。门口有迎客的小二在清扫卫生。似乎刚开始营业，大早晨的也没见到几个客人上门。朱瑾走到楼前，机灵的小二忙上前招呼到：“瑾爷，这大清早的就上来了。您可是稀客，今天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您尽管说，一定安排的让您满意。”

    朱瑾扬扬手中的缰绳说道：“小二，麻烦你件事。你把我这匹马送到我府上，顺便对我大哥说一下我遇到个好朋友，若他有时间就请过来一起喝上几杯。”小二点头笑道：“知道了，您里面请。我去和掌柜的打个招呼马上就去。”

    朱瑾带头走进醉仙楼的大堂中，许阳等三人也随后进去。看到有人进来，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一个面容富态满脸堆笑的老年人。未开口先笑出声来，“朱公子最近少来，今日是哪阵风将您吹到小店的门？”

    “老曹，几日不见你越发的精神了。最近店里有什么好酒吗？我今天遇到一位好兄弟听说你这里有好酒特地来喝上一杯。”朱瑾哈哈大笑两声说道。

    掌柜呵呵笑着回答道：“朱公子想喝酒肯定会给你最好的，昨天刚出锅一批双蒸酒。远远的闻一闻就透着一股香气。等下我让小二给你送上去。现时刻正是楼上雅座人少的时候，公子不如和朋友先到上面去少坐片刻，我让厨下给你做点小菜，你们先聊天喝酒可好？”

    “哈哈……真是如此。老曹你要好好做几道拿手的好菜。我们先去楼上。”朱瑾爽朗的笑道。

    四人转身上得楼来，找到一间临街的雅座分宾主落座。老曹随后摆上四干四鲜八碟小的吃食。朱瑾迫不及待的问道：“朱兄能否详细说说这驯马的良策。这等宝马只能养在马厩中却不能骑实在让人心中着急。”

    许阳微微笑道：“要说养马驯马我华夏大地上自古就是高人辈出。古有伯乐相马的传说，今天也有好多相马驯马的良师。只是这些方法都被人秘不示人，当做传家之宝一代代在家族内部流传。或者被权贵垄断做为自家世代兴亡的根基。普通人想要从他们那里学到这些东西却是千难万难。其实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说透了无非就是和马建立感情。这建立感情的过程可以用多种方法，对于普通的马可以慢慢相互熟悉。对于烈马就要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先示之以威后安之以恩。…………”许阳滔滔不绝的从如何驯马、相马、如何保护战马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人言做人最忌交浅言深，许阳今日却并无这种顾忌。旁边的朱瑾直听得眉飞色舞，这些都是以前的他都不曾有机会接触到的知识。今日听许阳言说一番茅塞顿开，不由得对许阳生出无限好感。

    几人说不多时，小二进来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牛rou。同时汇报说那匹宝马已经送到朱瑄的府上，朱瑄正在忙于公务等少有闲暇便赶来。朱瑾随手掏出几枚大钱赏给小二。小二千恩万谢而去。不一时曹掌柜双手端来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摆着酒壶和酒盅，造型极美、釉胎中隐隐有流光溢彩。小二跟在后面怀抱一个红色的陶罐，罐口用红色的绸缎蒙住。许阳深吸一口气，隐隐有酒香从陶罐中透出来。看来这酒就是朱瑾所说的醉仙楼的镇店美酒了。王雨石似乎也闻道了酒香味，忙起身将桌子上吃剩的杯盘整理到旁边。曹掌柜利索的将酒壶、酒盅一一摆放到桌子上，小二将罐口的红绸解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小心翼翼的将酒倒进酒壶中，然后放到一个装有热水的烫婆子中将酒加热，酒香更是浓郁扑鼻。朱瑾闻到酒香的味道催着喝酒，曹掌柜却笑着说道：“朱公子不要心急，这种酒在地下埋藏了五年，吸收了大量的阴气只有煮的时间够长才能除去。否则喝进去味道非但不美还有一股阴气入体，对身体并无益处。”

    几人耐着性子等到酒壶的壶嘴处有氤氲的湿气冒出，曹掌柜才慢慢的向四个小酒盅中斟入琥珀色的酒液。“第一口酒宜细品，不可喝的太急。第二口方可大口喝。诸位请慢用。”说完曹掌柜转身离开。

    朱瑾端起酒盅对这三人说道：“诸位兄弟，且来尝尝这酒是何滋味。吾也是第一次喝这酒。今日要不醉不归..。哈哈”

    三人都端起酒盅对朱瑾说道：“今日吾等叨扰了。”

    四人齐齐将酒盅端到嘴唇轻轻抿了一口，朱瑾、纪宁、王雨石三人都长出一口气。说道：“真是好酒，这酒好烈呀。这酒在口腔中似乎要爆炸一般。喝到肚子中似一道火线穿肠而过。过瘾过瘾。”

    只有许阳好整以暇的笑而不语。朱瑾有点疑惑的问道：“兄弟以前可曾喝过这种酒？为何能面不改色？”

    许阳笑笑道：“这种酒还能再提高纯度，将这琥珀色出去变成无色，酒液香味能更上一个档次。那种酒才能称得上好酒。不过现在能出现这种美酒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来，这种酒要大口喝才能喝得痛快。”说完他把手中的酒干了。然后拿过陶罐来为自己满了大大的一碗。三人看到许阳豪爽的举动，纷纷拿大碗盛酒。

    原来唐时的酒皆是用粮食或者水果发酵后过滤去渣滓后直接引用。而今天的这种酒明显是经过蒸馏的。三人都没有喝过这种蒸馏的酒，自然觉得味道强烈。对于许阳曾经喝过医用酒精度数的烈酒的人来说自然不值一提。

    “莫听曹掌柜的话，这种酒不用加热直接凉着喝最好不过。用热水烫过之后再喝总觉得少了些厚重感。只有这样喝才能保持酒的香味与口感。来来..诸位兄弟，饮胜饮胜。”说毕，抬头仰起脖子将一碗酒灌进口中。朱瑾等三人初步尝到过这酒的烈劲，不敢似他一般豪迈，只有一小口一小口的将酒喝了进去。三人喝完齐齐伸手抢得一筷牛rou塞到口中以压住这汹涌的酒气，额头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汗液渗出。“好酒。这样喝才够劲。真别说这酒中还真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气息，味道厚重而不失醇香。真是美酒。”朱瑾满面红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