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带你走的人
病榻之上，杨老安详地躺着，鬓发斑斑，两眼缓缓闭上了，苍老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永恒的笑容。 只是这样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凝重，场面仿佛凝固了下来。 杨萧山飞奔而入的身体瞬间呆滞在那里，目眦欲裂，血丝泛红。 “爷爷......” 杨萧山轻微地唤了一声，微弱到难以入耳。有些不敢相信，又好像害怕打破这宁静的一刻。 只是杨老没有反应。 “爷爷！” 杨萧山楞了半天，再也忍不住，如山洪暴发一般疯狂的呐喊出来。 ...... “孩子，你既然来到我杨家村，以后就随杨姓吧！暂且跟我住，替你取名杨萧山可好？” “萧山，慢点吃，还有。在这里，以后不会饿着你......” “萧山，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冬天多穿点，别受冻了……” “萧山啊，你来了有两年了吧，明天是年祭，往后就要训练了，要努力啊！” ...... “萧山，爷爷老了......” “爷爷这把年纪，活也活够了。你也长大了，看看，你都体力境了，爷爷也放心了啊……” “萧山啊，爷爷知道这杨家村是留不住你的，爷爷希望你以后强大了，能够好好庇护我杨家村。” “萧山，你可看到那月亮？爷爷去了以后，会像它一样，永远地陪着你。” ...... 杨萧山的身体无力的跪在地上，七尺男儿竟就这般痛苦失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人也都是有血有rou有柔情的啊！爷爷的声音一直在脑中回响，往事历历在目，杨萧山双目模糊…… “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杨萧山身体颤抖，心中充满了悔恨，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来不及再见。 ...... 村陵墓。 墓墓相错，石碑林立。陵园之外有木栏围接，将整个陵园守护起来，显得庄严肃穆。 “蒙苍天所幸，我杨家村生于昌平之世，几百余年安稳无灾，无匪无盗。每一代各司其职，每一个村人都付出巨大的努力，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杨家村！” “只是天地之间，凡人皆难逃一死。春风不尽，代代相接，周而复始。今我杨家村又多一位逝者，全村所有人特此送行！愿杨老一路走好！” “封棺，下葬，掩土，立碑，鸣村钟！” “铛——” “铛——” 绵延而悠长的钟声响起，古老、沉重。仿佛一曲哀歌，奏着人事的生离死别，悲惋凄伤。 杨石龙将三柱燃香插在杨老的碑前，这一刻，所有人都低头默哀，庄重、沉凝。 ...... 夜，月如明镜。 杨家山深处，断崖峰。杨萧山独自躺在峰顶上，望着星空。 阿宝静静地坐在一旁，向来活泼闹腾的小家伙这一次却十分安静，动也不动。 “爷爷……” 杨萧山望着圆月，心中有些伤感。 “你还能回来吗？” 望着望着，杨萧山两眼就开始模糊起来，凝望月空的杨萧山仿佛看到爷爷的笑脸挂在夜幕下，慈祥、沧桑。 “萧山，爷爷以后走了，你要靠自己了。记住你是我杨家村的人，没了爷爷，杨家村都是你的家人！以后你若能强大起来，好好庇佑我杨家村。无论怎样，记住不要忘本。落叶归根，爷爷能在生我养我的地方死去，已经是一种运气。” “爷爷……” 山风袭来，杨萧山望着星空，躺在峰顶上缓缓睡去…… …… 清晨，杨萧山回到村内。 炎夏的晨风拂面，泛着些些微凉，艳阳初升，曦光屡屡。 杨家河内，杨萧山逆流而泳，身后拖着五方重的测力石，双臂不停挥动，身体缓缓前行，沉稳有力。 “咻！” 突然一声轻响，一颗石子悄无声息飞来，穿入杨萧山身前不远处的河流。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声轰然巨响，河浪瞬间翻滚如啸，浪潮骤起三米多高，疯狂地朝杨萧山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兀，杨萧山毫无预感，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那浪涌拍打在身上！ “啪！” 杨萧山前行的身体毫无反抗之力，瞬间被砸进了河里，狂涌的巨浪一道连着一道，如一股股震波将那五方重的测力石朝杨家河下游推去，杨萧山如同一根稻草被测力石拖着在浪流中倒退，根本停不下来。 突来的异变让杨萧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在浪波的冲击之下稳了稳心神，莽牛诀疯狂运转，体力在全身流动，那巨啸对身体的冲击也就勉强能够应付下来。只是五方重的测力石却一直在急剧飞退，杨萧山被拖着在河中滑动，身体根本无法稳住。 “喝！” 向后滑退了近几十米，杨萧山感觉到震波稍有减弱，那测力石的倒退速度也有所缓减，一声大喝，杨萧山将全身体力全部聚于双臂，十余方左右的极限之力瞬间爆发，奋力挥展，内劲涌动，身体在洪流之中渐渐稳了下来，很快就彻底稳住了退势，在百米左右的地方便再次拖着五方测力石缓缓前行，顶着有些减弱的巨浪冲击，身体稳如一座小山，不受丝毫影响。 “嗯，一百米。不错，是个好苗子。” 杨萧山拖着五方重的测力石，有些恼怒地上了岸，朝四处一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矮瘦的老头子，拿着一个酒壶坐在桥头上，衣着有些邋遢，乱发苍苍，只是双目却矍铄有神，光如芒炬，让人心颤。 “进入筑基境之后，身体的感知已经极其敏锐，方才就是这桥头下方生出的异变，可是我竟然丝毫未觉这桥头何时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眼睛......” 杨萧山脸上有些难看，站在不远处对峙着那奇怪的老头，明显感觉得到方才就是这人袭击了自己。只是从那邋遢老头的眼睛处瞥了一下而已，就差点被那老头的眼神震慑住，没说出话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我杨家村，无故偷袭于我？” 杨萧山生气地问了一句，双目炯炯，泛着怒意。 “恩，好酒，好酒！” 老头子坐在那里，有些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杨萧山，抱着那酒壶灌了一口酒，神情怪异，并没有回答杨萧山的问题，脸上尽是享受之色。 “怎么？于心不鬼，不敢回答？”杨萧山有些恼怒，死死的盯着那老头子，被人袭击就算了，还被无视！ “哼！小子，已经很多年没人跟我这么讲话了。你问老头子是什么人，自然是带你走的人。” 那邋遢老头举起酒壶又是一口酒下肚，站起身来，朝着杨萧山所在的方向走去，十几米的距离，根本没看清老头子的身影，瞬间就到了杨萧山的身前。 技近乎道！ “走吧，随老头子我入村！” 话音未落，老头子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消失于眼前。留下杨萧山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哈哈，好酒，好酒！”遥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杨萧山脸上又是震惊又是喜色，转身朝杨家村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