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乱风吹过
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些，没有任何前奏，就这么突然。 也许生活中有很多事就是这么突然，很急切，让人不敢接受，但它确实存在。 领头的是上校军衔，看样子应该和团长是平级的。也难怪团长一见面连军礼都不打。我想这前面几个军衔大的应该都是特战旅的宣传部的人吧。这些人对于我们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威慑力。而他们后面那群人，名副其实的特种兵，才是我们真正顾忌的。 别看我们现在还在团长的领导下生龙活虎，过不了一会儿，情况就大不同了。 “呦，老尚，都说你们猛虎的兵不一般啊，现在看来，连这新兵同志都这么从容泰然的，毫不畏惧。还真称得上猛虎啊。”这位上校看到我们竟毫无畏惧之色，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吧，不由得心里一惊。尚团也当然自豪的说道：“那是，我的兵，当然，也必须这样啊。”“好吧，既然这么顺利，我也就不废话了，咱们开始吧。” “全体都有，立正。” 这是一个排长讲话，这个排长是中尉军衔，其实在军队里这样的排长很常见。但不知怎的，我总感觉这个排长和别人不一样，而且我好像在新兵连也从未见过他。 这个排长是当时猛虎团狙击一连的三排长，巴鲁扎布，原名巴特尔，蒙古族，比我大六岁吧，1988年生于内蒙古阿拉善左旗。 这个排长，后来成了我军旅生涯中，最亮的一座灯塔，他是除陈伟和郑武外，我在军队中最敬重的人，也是最敬爱的人。 他本不是新兵连训练里的军官，他当时好像因为有事而在一连，今天，是专门为了应付考察而调到新兵连的。 具体的关于他的事，以后再慢慢说，因为我现在和他还不是很熟，根本就是初次见面。以后的故事还很漫长。 这就是我和他的初次谋面，至今难忘。 “目标训练场，全速前进，跑步——走。” 我们全副武装的行进。团长和那些来考核的人以及他们身后的特种兵都在后面坐着车。我想大多数人此时心里都想的是一会儿的考核的情况，但有一个人不这么想，这个人就是我。因为我知道，郑武就在后面。而我不能想到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郑武曾教导我说，任何时候都要提前考虑会发生的事，这样才能做出客观判断。而我现在呢，说实话，我有些紧张，也许更准确的说，是害怕吧。 我却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老尚啊，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所以啊，这个，我们考核的项目和标准，也是不同于普通考核的。”到了训练场，这位上校说。我们团长回答道：“有什么都说出来吧，猛虎的兵，还会怕这一个小小的考核吗？”“既然这样，我也就先挑明了。知道你们猛虎团的狙击战术标准不是一般的高，所以我们这次，是专门奔着狙击手的苗子来的。” 也许这位上校认为团长听到后会很吃惊，但是团长并没有半点吃惊之意。其实在团长心里，他早就猜到了。作为以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些伎俩把戏简直就是小儿科。 “来者不拒。”团长只看了看训练场上插着的猛虎团团旗，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几个字。字字如雷贯耳，既增长了我们的士气，也让这些人为之一惊。他们只能从心里感叹，猛虎团，不是好惹的。 “第一项，中远程打靶射击，各排士兵依次射击，每人三发子弹，持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 所有人依次按照这项指令执行。 不得不说，水平参差不齐。有打得惊人的，也不乏脱靶的。 但奇怪的是，几乎每个人刚拿到枪时都好像是傻了眼。那些打得好的，下来时长嘘一口气，打的差的，那神情好像在自认倒霉。 我焦急地等待着，我想用实际行动向郑武证明，我在努力。 这时轮到我们排了，一班和二班很快打完，终于使我们三班上场了。但到了我真正拿到枪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有些不一样——明明说的是95步枪，现在在我眼前的是我根本不熟悉的03式5.8毫米自动步枪。虽然这俩枪差不多，但毕竟不是同一款，我开始慌了。 陈伟不知怎的，一直看着我——新兵连的老兵是不用考的。 我望向他，终于明白了刚才为什么那么多新兵都傻了眼。 我身旁的，他们也都傻了。尤其是邱亦宏，他本来射击就不是怎么好。但我们都不敢说出来，估计这也考验的是随机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也没有其他人说。我们也不想说，团长的面子，猛虎团的脸，我们自己的荣誉。 为了这些，所以绝对不说。 我只好下了决心，陈伟和何天在给我们打气。 风速不快，这样看来难度不大，我们依次扣响了扳机，断断续续的三次。 靶壕开始报靶。 “葛继英，六环，九环，四环。” “杨利，七环，八环，四环。” “邱亦宏，四环，三环，八环。” “李冲，九环，九环，八环。” “邱元文，七环，五环，六环。” 该轮到我了，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看了看身后，陈伟和何天看着我，我发现，郑武也在急切的等待。 然而，接下来的事，好像是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 “严肃，六环，五环，脱靶！” 我愣在了那里，我脱靶了！ 我身后，我不敢再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