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遭遇饿狼
野外生存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在荒蛮时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贝爷。 离开商丘第三天，距离齐孟在地图上标注的采矿点还有一百多里，一行人竟然在野外遇上了狼群。 在宋国腹地出现狼群并不稀奇。 宋国与滕国交战多年，宋国腹地，大片田地荒芜，荒岭偏僻之处人烟稀少，一场战役下来，大批尸体被丢弃在荒山野岭，来不及掩埋，猛兽循着气息，从浅土里抛出死尸，大快朵颐。 战国时代，活人越来越少，猛兽越来越多。这些野狼虎豹因为长时间食尸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一丝血腥就能让它们疯狂，晚上，形如鬼火，游荡山林，恐怖至极。 养由牙的手下们sao动了片刻，很快恢复平静，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早已习惯了各种血腥杀戮。 只是天快要黑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光明。 狼群在树林边缘游弋，灯笼般巨眼小心打量着眼前猎物。 “君上，怎么办！” 盖聂耳神色紧张，旁边养由牙神色淡定，不愧是战国第一箭客。 “寡人有甲兵护卫，还怕几头狼么？” 从沙丘宫带出来的甲兵武艺高强，骑射格斗，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魏武卒战阵，距离敌军百步之外，弓手依附盾牌射击，刀盾手负责掩护，百步之内，长枪手投掷标枪斧头，杀害敌人，再近些，就是短兵相接了。 刀盾手，弓手，长枪手，组成的战阵，进可攻，退可守，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存在。 齐孟抽出宝剑，怒吼道： “战阵！” “呼！呼！呼！” 甲兵厉声高呼，弓手在内，刀盾手在外，拼成一堵藤甲巨墙，将狼群挡在外面。 “保卫君上！斩尽杀绝！” “保卫君上，斩尽杀绝！” 盖聂耳带头山呼，刀盾手齐声呐喊，把手中藤甲敲得咣当响，声势震天。 这是在向狼群的示威，更是在为自己壮胆。 天色已经十分暗淡，最后一抹余晖也要消失在山坡后面，山下隐约有活物走动声音。 “狼来了！” 不用去看，仅凭听觉也能听到山下有猛兽活动。 夜色掩护下，一片棕色的“云”正从蜈蚣岭山麓灌木丛中急速朝山上飘来。 “浮云”掠过灌木，发出沙沙响声，如蝉食桑叶。 “弓手！准备！” “射！” 天色暗淡下来，山下模糊看不清，一阵急促的箭雨，林间传来凄厉的惨叫。 “浮云”四散分开。 中箭受伤的食人狼倒在地上，被同伴啃噬一空。 大快朵颐的食人狼睁大血红眼睛，扬起沾满血腥的脸，朝山头咆哮。 “射·····” 养由牙还要再射时，被齐孟阻止了。 “天色太晚，视野不清，这样射出去没有什么作用，白白浪费箭支。节省点弓箭，等会儿我自有办法，”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和身手矫捷的饿狼作战，无论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武器，最后吃亏的都只能是你自己。 夜晚是饿狼的天下，食人狼成群结队在林间游荡着，如果不是饿的发狂，老虎黑熊都不敢轻易靠近它们。 一旦狼群冲破阵型，宋军就会陷入混乱的散兵作战，强弓硬弩根本发挥不了作用，长戟短剑也会误伤同伴。 在这个时代，普遍缺乏维生素C，关中平原缺乏新鲜蔬菜水果，脚气病与夜盲症发病率居高不下，大部分人到了傍晚就成了瞎子，狼群冲上来，混乱之下，这些甲兵不对着自己人砍就是万幸了。 齐孟离开商丘是为了寻找煤矿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位甲兵忽然原地打转，脸上闪过惊恐神色。齐孟知道，他的夜盲症犯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宋君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侍卫的手，想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点燃火炬！” 再过一会儿天色完全黯淡下来，越来越多的士兵陷入恐怖的黑暗，乘着现在还有一丝光亮，冲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保护齐孟的侍卫个个神情紧张，他们的世界越来越暗，或许下一秒就会陷入恐怖的黑暗中。 这些汉子握刀的手轻微颤抖，虽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面对这莫名的恐惧，求生的本能还是占据了上风。 “君上，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养由牙低声急切的催促道。 好不容易就要发现煤矿，怎么能说走就走！ 有了煤矿才能炼钢，才能实现工业革命，才能拯救宋国， 这是宋国翻盘的唯一可能。 远处，鬼魅一般的营火若隐若现，越发让人不寒而栗。 齐孟屏息凝神，把翘起大拇指，朝向那道诡异的营火，作出奇形怪状的手势，赵良从没见过，大人口中念念有词。 “看到那团鬼火了吗？”齐孟手指远方营火，养由牙瞄了眼，火光模模糊糊，并不清爽。 “寡人有办法带你们出去。”齐孟语气坚定。 “君上，你有什么办法？”养由牙疑惑的望着齐孟。 “把火点燃！” 熊熊燃烧的篝火被投下山坡。 野狼皮毛深厚，毛发包含油脂，富有光泽，遇火即燃。 火光照亮了挣扎嚎叫的狼群，巨大的獠牙让人触目心惊。 狼群退到山麓位置，睁着血红大眼睛，与山头对视。 毛皮烧焦味与喷香的狼rou味道混杂在一起，给齐孟留下深刻的印象。 “把身上麻布都扯下来，缠到箭头上，蘸满桐油！” 齐孟大声命令，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 养由牙扯过扯下自己腰间的襦裙，哗啦撕下一块，娴熟的把布条裹扎在箭头上，把桐油浇在了布头上。 箭羽伸向篝火，桐油嘭一声响，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重达百石的重弓被养由牙奋力张开，箭指向远方，奋力射去，火箭拖曳着修长的火舌穿过黑暗，落在山下群狼之中，如平地惊雷，惊起狼群一阵呜呜惨叫。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