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钟山只隔数重山（7）第三十二章

    郑成功再次来到了淮安，然而却没打算攻城。城内的左梦庚也不想打，两军隔着城墙到是相安无事。对于这二位来说，这场战役根本就称不上是出自双方的本心，首先郑成功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自己的部队都投入到南京城下去送死，朝廷的命令也是让他分兵包围南京，再北上占领其他地区。这对本就心存着壮大自己的念头的郑成功来说，无疑是最富有人文情怀的一道命令了。

    等到郑成功在徐州发现了左梦庚带来的清廷援军后，局面就不一样了，有Ｒ他可以吃，碰到骨头，他才不会去啃呢。结果郑家军因为害怕骨头，反倒把吃到嘴里的Ｒ也都吐出来了。郑成功当然不会顾忌到什么后果，他只是一味的向南撤退，更没有尽全力去阻挡左梦庚南下，把不该丢的战略要地几乎都丢了。

    也许清军觉得仅仅有一个郑成功显得有些寂寞，所以王多尔衮才又凑趣儿的派来了那个刚刚在山西清缴义军胜利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佟养量强抢走了六万人马的左梦庚。虽然说用这六万人再连同山西的战功，让他左大官人换回了一个汉军正黄旗固山额真的顶子，也确实算是够本了。可这左梦庚原本就是个庸碌之辈，凭空又少了三成的队伍，再让他独自去那个他老爸早就想去，可一直到死都没去成的南京，你说他能不疑神疑鬼吗？这南京城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心理Ｙ影啊，少了三成的队伍壮胆这Ｙ影的面积自然是更大了许多。

    因此，这两支队伍从此时起就像唱戏一般的，一个追一个跑，对台耍花枪，都是演员，谁也没想来真的。直到陈友龙到来，并告诉郑成功说皇上派来了王进才的十几万大军帮他，要一起消灭左梦庚。郑成功心里便要合计一下了，心想：“左梦庚都已经跑啦，我就应该立刻追过去把刚刚丢掉的地盘儿都夺回来呀，否则等王进才来了，那收复失地的功劳不就成了两个人的了吗？”

    有了这样的算计，所以郑成功才又反过来追着左梦庚来到了淮安城与他唱对台戏，由于左梦庚自己又将许多城池放弃了，郑成功算是找回了些颜面，左梦庚人马又多，他一支军队应付不来，心里打算着等王进才来了去当炮灰，他自己最后得些便宜占。这是多好的事儿啊，偏偏朱四看到他不顾命令执意追击以后，当真以为他要和左梦庚拼命，还担心他的意志不够坚决，竟然派来了陈友龙带领着5000督战队前来督战。

    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老板，郑成功实在无话可说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硬着头皮去进攻淮安城，要么把朱四这个老板给炒掉。可是大明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炒掉老板？说的轻巧，日后到哪里立足呢？跟清军混？要是郑成功这么想，早就跟他爹郑芝龙一块儿投过去了，何苦因此害得郑芝龙被杀呢？

    当再次看见陈友龙的时候，郑成功真的决定和左梦庚拼了。他大义凛然的对陈友龙说：“我郑家军杀鞑子，恐怕还用不着阁下的督战。”陈友龙说：“万岁爷让我来此地督战，只是他老人家给我的其中一项任务，另一项任务是帮您对淮安城来一个狂轰滥炸！您看，我带来了三百门重炮，足够左梦庚那小子喝一壶的了。”

    郑成功在这些大炮中间穿梭了几个来回，口中称赞道：“这可是好东西啊！”陈友龙说：“那是自然，王允才、焦琏他们已经对南京发起进攻了，咱们这南京外围的战场总不能滞后吧？到时候南京都被拿下了，咱们外围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呢？”

    郑成功冷笑道：“你说的这两个人，我听都没听过，就凭他们还能拿下南京城？圣上未免把南京之战看的太儿戏了吧！”陈友龙说：“他们二位可都是刚从福建调过来的，怎么连您都不认识？”郑成功说：“我干嘛要认识他们？”

    陈友龙心想：“看来福建已经被圣上布置的和他们郑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不然两位在福建驻守多年的明军将领郑成功居然听都没听说过。那这位郑爷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什么？”其实陈友龙不用问，答案马上就会知晓，只要他看到郑成功指挥的这场战斗，他就会明白，这些年郑家军一直都在南直隶和浙江帮清军扯皮、捣蛋、挠痒痒来着。

    大明永历五年，清顺治八年二月初，接连下了十来日的雨在这个清晨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地面还很泥泞，天空却已经万里无云了。郑成功决定今日要在陈友龙带来的300门火炮的配合下，发起对淮安城的进攻。淮安城池不是很大，城墙也不是很高，陈友龙没等有人喊123开始，就发炮轰城了。明军的炮火震耳欲聋，一开始就对左梦庚的部队造成了比较大的杀伤。

    左梦庚原本就不会打仗，遇上了郑成功这样的对手更是让他毫无防备之心。然而明军火炮带给淮安城的冲击波更让左梦庚心中的美梦被炸得粉碎。看着眼前已被炸成了蜂窝煤一般的士兵们，同样被硝烟熏制的灰头土脸的左梦庚开始痛骂道：“姓郑的，你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老娘这就跟你拼了！”常言道：“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本来就是想糊弄老板一点儿工资花花的左梦庚，这一次也被惹毛了。

    明军对淮安南城的炮火准备在这时已经停止了，郑家军迎着城内飘来的硝烟，开始了试探进攻，人数不多，只有千余人。迎面的硝烟蹿进了这些士兵的的鼻子内、眼睛里，让人感觉这一千士兵是在泪奔的样子。这要是用短焦镜头放慢的拍摄此时明军流泪的画面，再外加后期平行蒙太奇纠错式的剪辑，一定会整出一部超现实主义的宏篇爱情巨制来。所以此时的我们理应庄严起来，在这样一场本应该血腥的战争就要开始之前，感谢双方代表团为了中华文艺复兴的伟大事业，将战争升华成为了一种艺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