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气逾霄汉
西塚壕介森然喝道：“谁敢妄动，我保证他比这小子死的更快！”说着一指舞池中央。 “西塚！”石毅杰悲愤咬牙：“你简直就不是个人！”看了看胸前的钢刀，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另一边，被吴铮撑住吻颚的黑豹嘶吼不已，摇头晃脑的奋力挣扎，好像这滋味非常不爽。腥臭的唾液自它口中大片大片滴落，淋的吴铮满头满脸，恶心不堪。 另一头豹子四肢发力，叼住他的手臂意欲拖拽而走，奈何吴铮头顶还有一只庞然大物全力下压，显然力不从心。它锋利的牙齿固然能撕扯开大型生物的肌rou纤维，可自打咬住吴铮的臂膀后，却没能刺下半分！ 这一幕凶险残忍，人人都看得心揪rou跳，可实际上吴铮的身体还没受到任何伤害。 神秘能量被他充分调动，一面充塞进右臂，把皮表、组织、肌rou和骨骼变得硬如顽石；另一面沿双臂汹涌而入，驰援十指，保障了他有足够的力气强行扼住豹吻！ 关键时刻领会神秘能量的“主动使用”法则，不但令吴铮力克横木健，还让他逃过这致命一劫！ 抵挡横木健惊涛骇浪的腿影攻袭之际，吴铮尝试着引导神秘能量助战，果然应验如神，任何一记硬碰硬的接触，他都能轻松抵御，再也没出现手脚酸麻、下盘无根、后力不济的现象。 相反，越打下去，吴铮的气势和战力越旺盛，这注定了横木健最后的悲剧。 如果说输在程耀东手下是一种惨败，那他现在被吴铮基本打成了废人，又该怎么引述呢？ 可惜的是，如此经典震撼的画卷刚刚昙花一现，就被两头肆虐的黑豹损毁撕碎！吴铮从扬眉吐气瞬间跌落至危如累卵，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本来小义和昆哥的示警声音就充满了恐惧，当他看清突袭而来的竟然是一头黑豹时，也马上吓得骨寒毛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这分明就是吴铮最不敢想象的一幕，可偏偏就残酷、无情的上演了。 他的自信再膨胀，实力再强大……可心理承受度摆在那儿。 突然间被一头凶猛狰狞的黑豹扑翻在地，这会是怎样一种感受？可能不被吓晕吓死，已经是心脏很强的选手了。要命的是，随之而来的噩梦更可怕，黑豹从一头变成了两头！ 从食物链角度看，这倒说得过去……百十余斤的吴铮，刚好够两头豹子的夜宵。 不过在那一刻，占据他脑海的除了惶恐惊骇，还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求生的本能！ 靠着这个本能，吴铮甚至寻觅到了一丝清明：神秘能量既然抵挡得住横木健，进而还将他干翻……也一定能抗衡住黑豹的攻击，帮助他死里逃生！ 人类的意念永远都比动作快，他这个想法一产生，实际上就已经付诸了行动。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明吴铮的思路无比正确！ 两头豹子的攻击手段，暂时拿他无可奈何！只不过在这个僵持过程里，如何克服心理障碍反而成了最大的难题。吴铮不用顾忌咬住他臂膀的黑豹，可仰头看到上面这只的尖牙利齿，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更过分的是，那头豹子还用大片大片的口水给他“淋浴”，吴铮闭目欲呕，险些没被恶心的晕死过去。耳听得石毅杰激愤大喝，欲待来救，却被西塚壕介凶蛮拦阻，心头一股怒火重又燃起，直冲天际！ 豁出去了！且不管今天卷入了一个什么麻烦里，对立双方又有几多仇怨，仅仅从吴铮自己的角度出发，也誓要和这些狂吠狴犴、暴戾恣睢的小鬼子们砥锋挺锷、血战到底，不把他们打残、打废、打到土崩瓦解、烟消云散，他就不走出这间酒吧！ 吴铮猛一睁眼，那头豹子还在抵颈挣扎，绿莹莹的双目中泛起虐饕……不知是情绪亢奋还是怒火使然，他这次没再生出畏怯退缩之意，反而马上联想起西塚壕介阴险、恶毒的嘴脸，突然间臂腕指尖的神秘能量暴涨，奋起神力惊雷般大吼：“开！”双臂猛掀，居然将豹嘴的上下颌关节生生撕裂！ “喔嗷”一声哀吼，那头黑豹遭此重创，浑身肌rou剧烈抽搐，缎子般的毛发根根竖起，四肢一软直接堆在了地上。吴铮圆睁怒目，带着另外一头死死撕咬的黑豹翻身而起！力贯双足飞起一脚，吐气开声：“滚！” 嘭！嗖！那头萎靡不堪、体重接近200公斤的豹子被他踢的凌空飞起，足足横越众人头顶十几米，乌云压顶般直砸西塚壕介！数名黑衣汉子惊呼声中封堵护主，却被黑豹当头砸中，哭爹喊娘的翻倒一片…… 西塚壕介挺立在后，脸色煞白，胆裂魂飞的表情和其余人并无二致，甚至忘却了呼吸！ 更不可思议的一幕还在后面：吴铮终于甩脱一头纠缠的黑豹，压力骤减，侧头瞥到另外一头人立而起，两只钢爪乱挠，咬住他臂膀兀自不肯松口……左手横探，一把薅住豹头厚厚的皮毛，右臂一寸一寸挪动，居然强行从它口中滑脱出来！ 余人注视着他这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全都看傻当堂。临到末尾，只听嗤的一声，吴铮袖口被豹子的牙齿划破，几缕布片飘荡坠下，上面还沾染着淡淡的血渍。他双手齐上，牢牢揪住黑豹的头皮，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去死吧！”把这头庞然大物自右向左，抡麻袋一样头下脚上，狠狠掼在地面！ “嘎嘣！”清脆刺耳的声音传来，黑豹一声嘶吼，脖颈已经完全折断！ 吴铮双目赤红，反倒变成了一头野性狂发的猛兽，随手捞住黑豹粗壮的尾巴，甩链球般扬起……嘭！豹子重重摔落在地，哀鸣不已。他凶光四射，如同天神下凡：“西塚老贼！”反手又是一甩，嘭！豹子再摔落回来，已然气息奄奄。跟着挑眉怒喝：“现在你看到了吧，我说它们是狗崽……那就一定是狗崽！” 西塚壕介目呲欲裂，浑身发抖，突然暴声喝道：“庥児禁！”哗啦一声，小有二十名黑衣汉子瞬即扯出后腰的手枪、微冲和霰弹枪，一起压弹上膛，齐齐瞄准吴铮！ 西塚壕介图穷匕见，终于还是露出流氓本色。而且清剿酒吧行动，草州团也不可能只耍大刀片，数名枪法精准、身手敏捷的帮众都随身带有武器。 这一刻西塚壕介除了震撼、惊骇，再有的就是无边的愤怒和仇恨了。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把吴铮摁倒，一口一口喝****的血，一块一块撕掉他的rou，再抽筋剜眼，开膛破肚！ 这个强大到不可战胜的青年，今天对他、对草州团造成的打击和损失，足以用“毁灭”来形容！ 西塚壕介的爱将横木健双腿俱废，再挨了那势大力沉的一脚飘飞坠落，生死未卜；视若珍宝的两头黑豹，一个被“打通”了上下颚，一个筋断骨折，这样致命性的重伤，别说痊愈，就是能否医治得活都毫无把握……西塚壕介悲怆欲绝，甚至都觉得拿下酒吧已经不重要了，杀掉吴铮、将他碎尸万段就是剩余下的唯一目标！ 石毅杰、小义和昆哥等人悚然色变，看到吴铮就直挺挺矗立在舞池中央，面对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心头再次揪紧。吴铮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和鼓舞，此时此刻谁也不希望惨剧上演，夺走这个青年的的生命。 只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相比于同黑豹殊死相搏，吴铮面对枪口的表情反而淡定多了，甚至就是一种轻蔑的无视！小义黯然垂头，心里翻腾唏嘘：天底下哪个“孬种”还会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呢？ 吴铮甩脱豹尾，面色恢复了冷静凝重，淡淡道：“西塚壕介，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马上叫你的手下收起枪！”一阵刺耳的电流干扰响起，舞厅四角的音箱里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否则黑豹会课长的位置，一定有好多人角逐！”这句话说完，十几道红色电子成像瞄准点齐刷刷印在西塚壕介的胸口、头部，微微抖颤！ 全场静肃！ 西塚壕介低头看向胸口，全身僵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石毅杰等人面露惊喜，望向四角的音响，好像也不确定突然出现的救兵身在何处。如果从电子成像瞄准点分辨，大致方向倒似集中在对面的二楼储物间。 那低沉的男子声音里充满杀气，又补了一句：“西塚，谁的命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你说对不对？所以趁我们现在还没改变主意，带着你的人……马上滚！” 西塚壕介的眼里闪过险诈，思忖再三，终于艰难的举了举手。 那些持枪的帮众马上取消瞄准，枪口低垂，向他身边靠拢。 “吴铮，我给你个建议，也马上离开。”音响里的男声口气一转，仿似目睹了他今晚的所有表现。 吴铮张了张嘴……对方却不给机会，直接道：“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柳黛鳯和吕振邦都在蛇之眼酒吧，118号vip专用包厢，你难道不想见他们吗？” 吴铮神色一凛，迟疑不定。如果这个消息准确，就证明吕振邦还是给他下了套，柳黛鳯根本不在这里。 “走，马上走！”男声严厉的催促：“我们能帮到你的到此为止，剩余的事情……咱们各自搞定！” 吴铮紧蹙眉头，犹豫不决。斜睨了一眼僵硬的西塚壕介，发觉这家伙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默默叹了口气，嗤的一下扯掉褴褛的袖口，终于缓缓迈步，走出舞池。 归根结底，柳黛鳯终究还是他最惦念的。 全场的人凝视吴铮，鸦雀无声。他的脚步沉稳、凝重，背影也越来越远……就要闪出门口之际，石毅杰突然喊道：“等一等！” 吴铮一怔，茫然回头。 “黎兆华在帮会里是我的晚辈。”石毅杰冷冷道：“但是在家乡，他和我父亲是同辈。你把他伤成那个样子，本来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我石毅杰做人恩怨分明，今天四海堂上下得你仗义援手，这个过节就算揭过去了，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吴铮登时恍悟，怪不得石毅杰冷淡疏落，对他的“自报家门”也不屑一顾，原来都是这个原因。 一念至此，他面沉似水。突然一脚飞出，将本就残破的门板踹的七零八落，森然道：“怎么，这算是场面话吗？”缓缓转身，一字一句道：“我来告诉你，‘恩怨分明’只是小节；能做到‘是非分明’才是大义！黎兆华再敢为非作歹，我照旧见一次打一次，打一次割他一个物件，直到他生活不能自理瘫在床上！” 这句话说的霸气侧漏，威风凛凛，石毅杰满脸通红，额头崩起青筋，向他怒目而视。 “至于你肯不肯善罢甘休……”吴铮冷冷道：“我在意么？”转身大步出门，突然听见外面“啊”的一声惨叫，一名黑衣汉子扑着地皮滑了进来，翻翻滚滚、稀里哗啦撞翻五六张茶座，委顿在杯盘狼藉中再无生息！ 估计这是个自后门而来打探消息的草州团帮众，恰好被吴铮撞见，自然难逃一劫了。 满场寂然……所有人都静默无声。 西塚壕介看着那名汉子心中喟叹：一眨眼之间、一个照面之下，就令这位颇具实力的手下彻底丧失行动能力……那门外警戒的十名壮汉究竟遭了谁的毒手，已经不言自明。 看来草州团今日灾星高照、叠凶犯煞，遇见吴铮这样战天斗地、万夫不当的狠辣角色，注定难逃劫数。 而石毅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也是沉郁塞窦，积愤难抒。吴铮对他疾言厉色、恶言詈辞……不但丝毫不留情面，也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份王者之气和迫压之威，令他颜面扫地偏又不敢辩驳半句！ 石毅杰身处险境危局，面对桀骜狂妄的横木健和阴险鬼蜮的西塚壕介，都能坦然视之毫无惧色；唯独换了吴铮，便在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怯，浓烈而鲜明。 懊恼之余，他突然恨恨的一拍巴掌，怒声喝道：“老不死的西塚，现在来算算咱们的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