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攀塔
“好累！”黑压压的一片建筑中，韩镇抱着左楠有气无力地向前行进。他已经像这样走了很久，但距离城中央的高塔仍有一半路程。 “咔嚓”手中的晶石彻底碎裂，化为岩灰散在地上。 韩镇的精神恢复小半，赶紧急匆匆向前赶路。他现在别提多后悔没有多挖一些晶石带在身上，原来这座地下城市的每一座建筑都能吞噬人类的精神力量，不知不觉间，就会精神匮乏、疲累不堪，韩镇发现只有用晶石才能恢复自身气力，于是他只能边走边吸。 看了看已经瘪下去大半的背包，韩镇摇头叹息，剩下的晶石恐怕只够自己走到高塔脚下的，如果后面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的话，自己喝左楠恐怕就要生生累死在这里。 左右两边的建筑全是用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石头垒砌起来，外形古朴大气，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涂饰，有些在建筑的顶端还竖立着高高的牌匾，上面刻画着复杂的线条，也不知是否某种文字。 城市的街道并不宽广，反而略显逼仄，四周的建筑最少也有五六层高，使得韩镇在其中不断游走、打转，白白消耗了许多精力。 没有办法，韩镇开始曾试过攻击这些建筑，但自己的力量除了飞速流逝外没有一点用处，知道不妙，他马上改变策略，老老实实顺着道路向城中进发，再也不做无谓的消耗。 幸好，城中的道路全是发散状的，从城市中间向四周扩散，韩镇沿着一条路走到底，虽然中间有些曲折但也能达到目标。 咬紧牙关走了很久，高塔终于渐渐出现在眼前。由于体力不济，韩镇只能背着左楠前进，他站在一个街角稍稍缓了口气，抬头看看高耸入天的高塔，心里禁不住一阵感叹。 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的自己，没想到这半年里接二连三地看到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事情要是放在过去，自己打死都不会信的，没想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世事真是奇妙！ 叹了口气，韩镇背着左楠继续前行。左楠平稳的呼吸在耳畔微微拂过，让他觉得有些微痒、有些燥热，自从她的识海彻底变了模样后，左楠就一直昏睡不醒，也不知要多久才能醒来。不过，韩镇相信她已经快要苏醒了，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对方散发出的越来越强的生机。 再次从晶石中补充了精力，韩镇终于站在高塔之前。这是一座八棱形的高塔，每层除了突出的棱角外，还悬挂着各种造型奇特的野兽标牌，每层各不相同，好像是一座万兽群集的宝塔。 高塔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地上铺着同样材质的方砖，表面打磨的光可鉴人，走在上面好像踩在透明的镜面一般。真不知道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是如何做到的，也许不是人也说不定。 韩镇背着左楠一步步朝高塔走去，直到来在高塔正前方的台阶前才停下步子。 “太TM壮观了吧！”韩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实在是面前那数百级台阶太过震撼了。只见一层层足有半米高的台阶层叠而上，一直延续到视线尽头，那里则有着一扇无比巨大的漆黑巨门，散发出无上的威严。 这得爬到什么时候？韩镇郁闷地想。 抱怨归抱怨，该爬还是得爬啊！韩镇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把左楠单薄的身体向上提了一提，迈步踏上第一级台阶！ 当脚掌踏上台阶的一刹那，韩镇仿佛瞬间置身于沸腾的人海之中，四周传来千百万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几乎让他的灵魂都震颤得离开身体。 “啊！”猝不及防下，韩镇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担心左楠受伤，他拼了全力才硬生生止住身体倒退的势头，却没留意到脚下一空，差点摔倒。 危急关头，韩镇体内热血爆燃，激荡之下由内而外地生出一股力量，将自己的身体蛮横地朝前平移了一段距离，这才彻底站稳。 仅这一下，韩镇浑身上下已经全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半点力气也无。再往后看，却惊得长大了嘴巴。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那一大片广场竟然变得幽深一片，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只有自己脚下所在的巴掌大地方因为连接着宝塔才没有陷落，而刚才，如果自己再向后多退一步，现在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镇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就连刚才身体的虚弱都暂且被抛到脑后，心里连呼好险！ 刚才是怎么回事，韩镇朝四周打量，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黑压压的死寂城市，没有一点生机的建筑。那么，自己刚才听到的、感受到的全都是幻觉了？ 韩镇咬紧牙关，看了看那数百级台阶，终于再次迈步而上。 “轰……”脑海里一声爆响，人山人海的吼叫声无法抗拒地灌进了脑海，幸好韩镇已经有了准备，虽然意识被这些直达心底的嘶吼声折磨的几乎疯狂，但他还是紧紧咬着牙关坚持着、抗衡着。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却是短短的一瞬，韩镇脑海里的吼声渐渐平息，他这才稍稍缓了一缓。 虽然吼声渐歇，但韩镇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被无穷的人群包围着的冲击，他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发觉顺着眼角留下的两道血泪，那是刚才的精神冲击造成的创伤，但此刻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着能尽快登上高塔，离开这里。 怎么回事？ 韩镇睁大了眼睛，看着身后那人山人海的场面，那些陌生却疯狂的面孔足足不下百万，他们的外表和普通人无异，但却充斥着高塔前的每一处空间。 人们无一例外地向上高举双手，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用力发出最惊人的吼声，看那样子好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了。 顺着人们的目光，韩镇发现他们都在朝着高塔顶部呼喊着什么，难道是那里有了什么变故？ 韩镇不明所以，见再也没有新的发现，便调整身体准备应付第二级台阶。 抬起脚来，轻轻落下，这次一次韩镇没有听到排山倒海的呼喊，却好像走进熔炉之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瞬间被点燃，火焰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啊！”韩镇痛苦地嘶吼出声，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虽然他经常人手血液燃烧的极端痛苦，但这次的焚烧却和之前截然不同，好像焚烧的不只是rou体，还有人的精神，韩镇觉得自己脑海里化为一片火海，自己的每个念头、想法都陷入烈焰的包围，让他成了失去思维的行尸走rou。 这时，韩镇心底突然升起一段文字，正是夺神之术的一段心法，韩镇当初读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深奥，现在正是这段经文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牢牢护住心神最核心的地带，使得外面的烈火无论如何猛烈也无法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韩镇借着一丝喘息，回头看了下身后的人群，只见他们突然收回高举的手臂，开始冲着高塔膜拜，似乎上面有某个信仰的真神一般。 不敢再多想，韩镇赶紧向第三级台阶迈出脚步，奇怪的是，当韩镇站在第三级台阶上时，刚才的一切痛苦竟然全部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韩镇有些惊疑不定地四下打量，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就在他以为自己平安度过第三级台阶时，兀地发觉身后背的左楠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韩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是某种幻境，自己轻举妄动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可是，任他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在前两级台阶的时候，左楠已经被我甩了下去？ 不可能，自己的身体不会背叛自己，即便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也不会抛下左楠，更何况刚才的情况远没有到自己丧失意识的时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左楠仍然在自己的背上，但自己却感知不到！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场，就会发现韩镇背着左楠站在第三级台阶上陷入了呆滞，好像被某种外力迷惑神智。他的脸上一会儿出现痛苦、懊恼的神情，一会儿又显出犹豫、纠结的样子，眼睛里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清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韩镇脸上的犹豫变成了狠厉，他看也不看地闭上眼睛，抬起脚步直接向上跨出，第四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