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两银子
嫁给一个死太监,这个豆花儿无论如何是无法接受的。太监娶妻是一种起源于明朝宦官擅权,太监娶妻纳妻的宫廷乱象。 太祖朱元璋驭内官极严,凡椓人(指宦官)娶妻者,有剥皮之刑。然至英宗朝之吴诚、宪宗朝之龙闰辈,已违禁者多矣。今中贵授室者甚众,亦有与唱妇交好,因而娶归者。至于配耦宫人,则无人不然。 在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时期,太监是不敢嚣张的。鉴于历朝的宦官专政,朱元璋严厉打压宦官集团。凡是敢有太监娶妻的,剥皮实草。可惜到了后来,这条祖制逐渐被废弃,甚至于太监娶妻蔚然成风。 而这些被迫嫁给太监的女人下场往往极其悲惨的,不但要守一辈子活寡。很多太监都有变态心理,喜欢折磨这些女人。正是欲求而不可得,只好变态的折磨对方。 豆花儿泪珠盈盈,哀求的摇摇头:“王公公,奴婢不要,奴婢求求您发发善心...” 王之心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地:“哼,你别不识抬举。豆花儿,咱家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就别想救你的爹爹。你若是肯答应嫁给咱家,往后锦罗绸缎锦衣玉食都是你的,你可想好了!” 豆花儿心中是千难万难,一方面是牺牲自己的后半生去救自己的父亲。一方面,她又不甘心。为什么上天待自己这么不公,要自己嫁给这么一个抠门变态的死太监。 虽然说豆花还小,现在还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可她并不傻,虽然懵懵懂懂,可也知道嫁给一个狗太监是生不如死。 再看看王之心,他却是一脸的鄙夷。在他眼里,这个长得水灵灵的丫鬟虽然美颜不可方物,然不过是自己买来的一件商品而已。就跟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到了一件稀有的物品一样。只是,豆花儿并不值钱,他只花了区区三两七千银子。 “怎么样花儿,你可想好了。你是要嫁给咱家,让咱家出钱给你爹治病呢,还是继续在咱家的府上做你的洗衣丫鬟。告诉你,咱家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娶你那是你的福分。” 想到了自己躺在寒窑中奄奄一息的父亲,豆花儿咬着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点点头:“好,我答应、答应嫁给公公。” 王之心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得意的微笑。一个狗太监都能娶妻,这个时代有多么的悲哀。条件很简单,就为了二两银子,为了区区二两银子给自己的父亲抓药。 “花儿啊,虽说这你还年幼。咱家可等不及,这样吧,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咱们便广撒喜帖。咱家娶你进门,不过你可要给我安分了。咱家的手段你可知道,跟了咱家,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王之心几乎是施舍一样,从身上摸出二两银子。他没有递给豆花,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身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这个狗太监想用这种方式去羞辱豆花。虽然豆花儿只有十几岁,按理说是不能这么早成亲的。但是王之心是个死太监,即便是成了亲也是有名无实。是以,旁人只会暗地里嘲笑太监娶妻,却不会想到豆花儿的年纪幼小。 豆花儿只好俯身去捡,这是她爹的救命钱。二两银子,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么。 就在豆花儿的手,触碰到银子的那一刻。王之心轻蔑的抬起脚,踩在了豆花的手上。他踩得很用力,豆花儿却不敢松手,因为他手里的银子,是她父亲活下去的希望。 “花儿,你可想好了。这钱你一旦拿去,你就是咱家的人了。三日后成亲,咱家会让你风风光光。咱家的家业,够你十辈子都花不完。” 花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不求你这肮脏的家业,不求你的荣华富贵。她只想救自己的父亲,不惜一切。 王之心松开了脚,豆花儿抓起银子就跑。她要去药铺,去药铺抓了药,好熬给自己的父亲吃。 相比于豆花儿的可怜,比这个更悲惨的事在如今的大明朝比比皆是。尤其是陕西、河南那些闹灾的地方,不止是饥荒,再加上四起的流寇反贼。大明朝的百姓在热锅上煎熬着,苦不堪言。 锦衣卫要动这三个人,是太子殿下的主张。如何拿下这三人,抄了他们的家,将此三人的罪行公诸于世。这案子必须办的漂亮,只有办的漂亮了,才能给皇太子留下好印象。 给太子殿下留下了好印象,将来跟着太子那可是前途无量。等太子将来一登基,记起身边有你这么个办事漂亮又能干的人才,那时候封侯拜相都有可能。 是以,从指挥使骆养性以下,所有的锦衣卫们都空前的卖力。他们不止查出了陈演的卖官卖爵,查出了魏藻德的营私舞弊、查出了王之心的贪污受贿,还有这三人名下的田产、铺子、甚至在京城和一些不法商人入股了多少见不得的买卖,锦衣卫都查的一清二楚。 随着网线的慢慢收紧,只等着皇太子一声令下。锦衣卫们就会集体出动,将这三个为祸朝廷的狗官们,全部抄家缉拿。甚至于诏狱,都已经为这三人准备好了审讯用的刑具。 ... 寒窑,四下透风阴冷残破的窑洞,位于京城西郊。这里,是豆花儿父亲赖以栖身的地方。身子好的时候,他在京城给人做工做苦力。做一些零散的活计,什么都肯干。 可是,随着流民的涌入,京城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难过一天。豆花儿的父亲也失去了生计,屋漏偏逢连阴雨,在一次大雨中替商户搬货后,豆花儿父亲就感染了风寒。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一场小小的感冒就有可能夺走他人的生命。风寒恶疾,对于无医无药的穷苦百姓,只是硬抗。扛过去算你命大,抗不过去一命呜呼。 豆花儿来看过父亲好几次,每次听到父亲剧烈的咳嗽声,她的心都会揪心的疼。这次好了,她从药铺拿了药,急匆匆的往寒窑赶去。期待这几副药下去,父亲能够痊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