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我还能的时候

    绵延无尽的山脉，交错纵横的沟壑。

    望着月光下隐约可见的蜿蜒崎岖的山路，喝完蛇汤，独自一个人欣赏着凌晨的山区夜景的我，独自点上了一支烟。

    “钱萧....”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身旁的郁雪。

    把一条干净，带有香味的毛毯，轻轻的放到了我的背上。

    然后，在我身旁坐下。

    “你怎么还没睡？”侧脸看了一眼，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脸色苍白的郁雪的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她理了理挡住自己视线的长发，然后对我说：“我很害怕，其实，我都没见过毒蛇，所以我不敢睡觉！”郁雪说完便把她的头轻轻的靠到我的肩膀上。

    闻着郁雪发丝间的发香，我的心变得有些慌乱。

    “睡吧，很晚了！”眼见群山叠岭之中，雾气缓缓而升的我说道。

    “我想你陪我，我很害怕！”

    “好吧！”

    看着郁雪那双充满柔弱与柔情的眼，我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nongnong的夜色，在虫鸣蛙叫的纷扰下，跟郁雪躺在一个睡袋之中的我，毫无睡意。此情此景，跟过去是那么的相似。曾经，方婷也跟现在郁雪一样，睡在我的旁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口上，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只是，好可惜，如今旧人依旧在，而身边却已换新颜。

    我最怕这个时候去想方婷，因为我不想，想她的时候，是因为无奈，因为空虚！

    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尽了力....

    “钱萧，我是不是让你睡不着？”闭着眼的郁雪，有些感伤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睁着眼的我，在黑暗中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一边抽一边透过帐篷顶端的观景窗，看着天空的星辰，不知道是在回答郁雪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有过期待，也想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想的，期待的，来临的时候我又很害怕！”

    我在说这番的话时候，眼睛里看见的不是星辰，而是方婷的影子。

    现在的我才发现，有些人，在某些人的心里，永远不能被替代的这句话是真的，就好像现在的我的心，永远也无法像郁雪说的那样可以腾出一个位置来容纳别人。哪怕，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位置也无法空出来。

    因为，早已被方婷占据的心，已经没有了位置！

    除此外，我还懂了一个道理，原来，每个人所期待的美好的幻想，不一定要实现，因为，实现之后，那美好的幻想就会被打破。从而，让人难以接受。

    当真的一语成谶‘chen’，反而有些措手不及。

    “曾经，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傲的公主，是最受上帝宠爱的人，因为我的一生，过得比许多人都要幸福。别人没有的我都有，然而有一天我才发现，我这所谓的公主，其实还不如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普通的人在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换了悲喜，而我，无论心中多不开心，脸上也要挤出微笑。曾经，我以为男人，都跟我遇见的一样，跟一个女人说着甜言蜜语的时候，心中却想着别的女人，跟一个女人睡觉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下一个目标在哪。”

    “钱萧，我以前去过几家公司应聘，遇见的都是那种看起来冠冕堂皇，背地里却无比令人厌恶的人，所以我换了很多地方，一直到遇见你。虽然，你狂野不羁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坏人，尤其是你左手臂上的纹身，很像一个混混。但，你给我的感觉，却不是，所以我才到你店里去应聘。看着你对全世界说好，总在黑夜之中独自一人舔.舐自己的伤口时，我看见了你内心深处的那份已经很难见到的真情。看着你对方婷的深情，看着你的骄傲，看着你的痛苦，我很多时候，都在想，现在这样的一个无情的社会里，怎么还会有你这样的人？”

    “我知道，人都有很多无法冲破的枷锁。我也知道，方婷给你的爱，是我，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再给的，因为，那对你来说，是特殊的。我能理解那种对于一个从小就开始流浪，心里渴望被爱却又偏偏被这个世界的冷漠所伤害的人，在遇见一个真的爱他的人的时候，那份爱对他的重要性，那是一种永生不忘的爱。因为，每个人都渴望一种爱，那就是有爱，还有家的温暖，这两样，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因为你想有个家，更想有个人可以让你那颗已经流浪得疲倦的人，能有个可以依靠的港湾，这也是你可以为方婷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原因。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想在你的世界，做个安静的女人，看着你的欢乐悲喜，钱萧，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不想你决定我对你的喜欢，比如，你让张伟来追我的举动，那样，我会很害怕！”

    听着郁雪的话，我那慌乱的心，变得更加的沉重起来。

    因为我觉得，她这番长长的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一样。

    当然，她的这番话，也触动了我心中那根脆弱的心弦！

    “郁雪，我想我们真的只适合做朋友，请给我一个美好幻想的空间，好吗？”深深吸了一口烟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除了方婷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牵挂的话，那么我想，就是我自己安慰我自己的时候的一些幻想。

    比如，对郁雪的那种幻想，这就是一种美好。

    我不想去打破它，因为，我知道很多事，哪怕是水到渠成，一旦被打破的话，一失去，就是永远。语气这样，还不如保留一份幻想，这样一来多年以后，我或许会觉得很遗憾，但是那都没什么，因为，那份幻想还是会很美好。

    不会因为什么而被撕裂！

    说起来，人就是这么的可笑，明明很渴望，但为了那点儿小小的虚荣，所谓的幻想而却破灭一切，甚至断了自己的后路。说真的，面对郁雪的这番深情，我要是没想法的话，那纯属于扯淡，如果没有方婷的事，又或者方婷不是因为我而成为一个植物人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可以欣然的去接受，把郁雪粗暴的压在身下，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可现实里，没有如果，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永远都不会有。

    而现在的我，尽管已经四年，尽管方婷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但，对于我现在的我来说，哪怕方婷还有一点儿呼吸，只要她还有呼吸，没有离开，那么我就会克制我自己。郁雪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人，都有自己无法冲破的东西，我无法冲破的就是心中那对方婷的愧疚，自责，以及，那些重重枷锁！

    “我会等，虽然我等不了你一辈子，但是我会在我还能等你的时候，等着你！”沉默了一阵的郁雪有些哽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