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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短剑小弓

    公孙恭举起一只手,一位殿前宦官,就拉着长声喊道,“退——朝!”

    两班朝臣,一起转向朝堂门,如释重负般地走了出去。

    ——在他老子公孙度的后期,他们的行止礼仪,就完全如天子的一般。对此,他们并不避讳。汉朝也有所耳闻,但,权当不知道。

    朝堂上,就剩下挹娄、绮妍,和公孙恭、库丽。

    公孙恭这次很正仪地问,“挹娄,你除了要立族关防铁书,还要些什么?”

    挹娄想了想,肯定地说道,“要兵器。”

    “要兵器?”公孙恭心里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嘴上却问,“你们要兵器干什么?”

    挹娄向上一拱手,“太守大人,你想,我们刚刚立族,还很弱小,难免不被人欺负,我们保有少量的武器,完全是出于自卫。不然,我们不得被人欺负黄了?”

    公孙恭沉吟下去。

    库丽在一旁娇娇地说,“大人,你看挹娄族人,都是挹娄般搭般的小嘎子,实在太弱小,没有像点样子的兵器,可怎么维持下去呀。再者说了,他们小嘎子有了武器,还能咋地?还能有碍于天朝不成?”

    “爱妃,你有所不知,”公孙恭有些很难为的样子,“我们‘大辽东律’明文规定,限制藩篱小族拥有兵器。”

    “哎呦,大人,”绮妍上前一步,仍娇娇的样子,“即便你给他们兵器,他们又能干些什么?顶多是吓唬吓唬别人,给自己壮壮胆而已。你看看他们现在,腰上别的,是拔不出来的假兵器。”绮妍说到这里,扒拉一下挹娄,吩咐道,“快把你的宝剑送给大人看看。”

    挹娄从腰上把宝剑摘了下来,送给公孙恭。

    公孙恭有点儿防着挹娄,侧着身子接过宝剑,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剑鞘,用力去拔,那剑纹丝不动。

    公孙恭去看挹娄。

    挹娄随着绮妍的话音说道,“是假的,就那么在腰间摆摆样子。”

    公孙恭嘻然一笑,“那这镶嵌的宝石,也是假的了?”

    绮妍说,“当然不是真的了。从外表,看不出来吧?”

    “可真是,像真的一样。”公孙恭说完,随即哈哈笑着,把宝剑递给了挹娄,“好,我这里正好有玄菟郡给王宫弟子们打造的短剑,就送你们十把,如何?再赠你们十张小弓,三十支箭——这也是玄菟郡送王宫弟子习武用的弓箭,给你们,也就是练习练习,玩儿玩儿。”

    “只是箭支太少了,能不能给十几支?”挹娄如此问,他是分不清三十支多,还是十几支多。

    通常听人都说“十几”,就以为十几支多。

    公孙恭还是打哈哈,他急于和库丽独处,就想赶快结束和挹娄、绮妍的纠缠,匆匆忙忙地抱起库丽就往后边走,边走边说,“你们的立族关防铁书一会儿就制好了,自然有人拿给你们;短剑和小弓箭,也会有人拿给你……”

    “们”字都未听清,公孙恭就转进内门里了。

    公孙恭隐没在内门里之后,挹娄用夫余语对绮妍埋怨,“不早早把库丽放给(公孙)恭好了!”

    绮妍也用夫余话反问道,“不早,你要干啥?”

    “有时间多要他点儿东西。”

    绮妍听挹娄这样说,便嗔怪道,“你就不该要兵器,这一要,把他要的有点儿毛。”

    挹娄说,“我一门儿就想着兵器呢。”

    “兵器,你不会回头朝(公孙)渊要?”绮妍有些生气了。

    挹娄眨眨眼,问道,“(公孙)渊能有?他叔不得卡得他登登的?!”

    绮妍没做声,她心里是想,挹娄说的也有道理。

    不多一会儿,那个厅堂上的公鸭嗓走了来,手里拿着一个绛色漆盒,里边装着立族关防铁书。

    铁书,实际是一块柞木板,板上写着族名,所处的位置,大人的名,该族户数等。

    所谓铁书,就是木板落款“辽东郡太守印”六个篆刻图章,是烫上去的。

    那枚印,大约是铁的,往木板上“盖”的时候,是把铁印章烧红了,按在木板上。由于是阳刻,上面的字,就烫在木板上,相当于现在的钢印,防伪程度很高。

    挹娄不识字,把铁书接了过去,又转给了绮妍,挹娄冲那块铁书努一下嘴,用夫余语问绮妍,“姐,你说好不好?”

    绮妍把那块木牌,调得远些,相的着,嘴上“嗯”了一声,也用夫余语说,“挺好玩的。着紧蹦子(关键时刻)的时候,能唬唬人。”

    公鸭嗓不懂夫余语,听不懂他俩说的是什么,就说,“这个立族关防铁书,有汉以来,辽东郡发放了五块,顶数你们挹娄族,人户最少。”

    挹娄把着绮妍的胳膊看,“姐,咱们多少户?”

    “三十户。”绮妍说。

    ——三十户,大约是他们立族的最低人户标准。

    “哎,姐,他咋不写上十几户呢?”

    “三十户多,还是十几户多?”绮妍意识到挹娄分不出大、小数。

    挹娄答道,“十几户多呗!”

    “你可真敢说!回去跟我学学术数。”想一下,绮妍又说,“字,你也得学,管咋地说,你现在是大人了。当大人,不识字,怎么当?”

    挹娄听到这里,又埋怨起张广才来,“里斗(肃慎脏话、口头语)的阿洪,去沃沮的时候,他就说教我识字,后来就没动静了!说话不算数!”

    绮妍劝说道,“这你可怨不得人家才子,你是学生,人家是先生,要学识字,你得主动一些,还能让人家追着你学?”

    “行,”挹娄说,“我回去,就追着他,让他教我。”

    “那就好。”绮妍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给他们送铁书的宦官,本来以为,挹娄和绮妍接到铁书,不得怎样好好谢谢他呢,没想到,这姐俩没把这事当回事,两人自顾自地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唠上了,就很不耐烦的样子。

    绮妍意识到了,赶忙向公鸭嗓道一个万福,“谢谢官家!”

    公鸭嗓把头一别,眼白一翻,“罢了罢了,一个‘谢’字,值几多银子?”

    绮妍一听,这是要玛德,就从袖筒里拿出一锭银子,给了公鸭嗓,说,“给官家买碗茶。”

    公鸭嗓立刻喜上眉梢,说,“你们挹娄一族,这等厚道!”

    正这么说着,一个小黄嘴儿匆匆走来,向公鸭嗓一拱手,说,“离公公,为挹娄族准备的东西,装好车了,在二门外候着呢。”

    公鸭嗓听小黄嘴这么一说,就冲绮妍和挹娄干干地一笑,向外边一荡手,说,“请二位查验你们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