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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楼上吸引着挹娄

    挹娄想问一问挂六个幌的,里边都有啥,可是,绮妍笑个不住,他没法问。

    好在他们到了有六个幌的饭铺门前,绮妍勒住了马,捂着肚子喘息了一会儿,才说,“哎呀,我的额呢,你可笑死我了,就这么的,嗷?虽然有点过,但是,太招人笑了。”

    “得令嘞,夫人。”库丽在马上行了一个“窝心礼”。

    “哎,对了,你这样,更像西番人了——他们那里的人,冲人就这么行礼。”绮妍说。

    库丽应和,“是呢,韩虎成原是让我扮成西番人呢,没听我的全号叫‘阿瓦尔库丽’吗?这在西番,可是一个叫通全番的名字呢。”

    绮妍凝神思索,然后说道,“那,关于你的来历,还得编个故事呢。那样,你才更迷人。”

    挹娄对绮妍心中所想,不甚了了,他还是关心着这挂六个幌的来由。就歘着这个空隙,问起绮妍。

    绮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饭铺的门上,说,“这好办,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挹娄好奇地问,“进、进这里?姐——夫人,能不能太贵了?你带够银子了吗?”

    绮妍说,“带够银子?别说吃他们一桌饭,就是把他们这间饭铺都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挹娄舒出一口气,心想,这样就好,那我就可以点他们最贵的菜了。都说汉人会吃,头一番来到汉人的城里,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吃?

    三人下马,早有一个带歪头帽的小男孩,把三匹马的缰绳并在一处,牵着,穿过胡同,向后边走去。阔力从鹰架上落了下来,于人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里。

    这家饭铺是二层楼,一层不算很大,只有四张桌子,看上去,他们把一层都用作后厨了。挂六个幌的所在,有几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来的呢?

    进了屋,就有一个穿着很干净的小伙子,含笑迎面而来。他不露声色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绮妍他们三人,问绮妍,“女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怎么着,”绮妍刁刁地反问道,“不是本地人,就不招待了咋地?”

    绮妍用的也是汉语——尉仇台的汉语特别好,她跟着尉仇台学了不少。但,听着行,说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难免不荒腔走板,让汉人听着直劲儿愣神儿。这一点,她不如挹娄,挹娄就给她当起了翻译。

    那个招待连忙说,“不是不是……请坐请坐。”

    招待就把他们三个往一张方桌上让。

    三人来到方桌前,款款坐下之后,招待问绮妍,“女客官,点什么菜?”

    挹娄抢先着道,“‘滑溜熊掌’有吗?”

    挹娄想到,一只小匣子在旁边,三个人轮着,谁想吃,就抓过它的爪子,舔一下,小匣子还“咯咯”地笑,那是何其有意思的事呀?!

    挹娄天生就愿意和野生动物掺合在一起。

    招待一听说他点这个菜,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就一荡手,“客官,那请楼上坐。”

    ——高客,怎么能在这招待一般客的楼下呢?得楼上请。

    绮妍打马虎眼,她对招待说,“我们就在一楼吧,我上楼有点儿胆儿突突的,我们不要‘滑溜熊掌’了,行不行啊?”

    挹娄知道,有的人不敢上高,一上高就害怕,他不知道这叫“恐高症”,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就问道,“在一楼,你们还做不了‘滑溜熊掌’咋地?”

    招待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窍,眨眨眼,说,“能啊。”

    挹娄向桌下去寻,“哪呢?你们的匣子在哪儿呢?”

    招待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也跟着他往屋里的桌下去看。

    绮妍一看这样下去,一会儿非漏兜了(露馅儿)不可,就急着说,“算了,你给我们做红焖肘子,清蒸鱼,行不行?”

    招待连连点头,“行行。可是,高客,你最好……”

    “我就在这儿了,还不行啊?!”绮妍火了,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听不出话,看不出火候,死心眼儿的招待啊!一门心思地往楼上让,还另外添加“高间费”是咋地?

    这时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哄笑声,还有用棍子杵地板的声音。

    挹娄心里直痒痒:那上边是个什么去处,这等的热闹?

    招待把茶壶提来,把茶碗摆上,一碗一碗地斟上了茶,一边说,“客官,请用茶,菜饭少许就上来。可用酒么?”

    绮妍看看挹娄和库丽,“酒就免了吧,赶路,头脑本来就晕,还加码饮酒?”

    “好,不饮酒。客官,慢用茶。”招待说完,转身就要走。

    绮妍叫住了他,“招待,你们这里哪有虎子(厕所)?我要如厕。”

    招待问,“是大解还是小解?”

    “是你娘个解!”绮妍破口大骂,“你们这是什么门风,对女客还有这么说话的嘛!哪里有虎子,你告诉便是,还问东问西的?!大呀小的!”

    招待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忙不迭地说,“我错我错,在后边在后边。”

    挹娄不知他们俩都说些啥,只知道绮妍火刺了,就“哗楞楞”把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冲那招待大叫“呔!”

    绮妍一看,挹娄动刀了,可别惹出事来,就对挹娄说,“挹娄兄弟,别理他!”

    招待蹭着桌边,躲着挹娄,瞧了个空隙,撒腿就往后厨跑去。他不怕挹娄手中的剑——外人看来那只是一个剑柄而已——而是怕挹娄的怒容,那个样子,凶神恶煞,像一下子把人撕碎了,活剥了。

    从后厨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挺老远就笑个满堂彩,招呼着绮妍,温温地领着绮妍和库丽向后边走去。

    这个可能是老板娘。

    绮妍她们走了之后,偌大个一楼就剩下挹娄和阔力了。

    挹娄把手中的剑插入剑鞘中,闲中无聊,双手把着桌边,用手指头敲着鼓点儿。他心里想,赶明儿个回去,也要想着法儿做这样的桌子,这往屋里一摆,一家子往桌旁一坐,吃个饭啥的,多方便?肃慎族,就盘腿坐在炕上,腿别别的,真是不得劲儿。

    还有这房子,就得像这样建在平地上,这推门就进来了,多方便?咱家的那房子,进出的,还得总是蹬着完达(阶梯),怪费劲的。像这样,愿意登高,就在房上再修一层房子……

    这时楼上又传来一阵哄笑声,同时,还传来木棍捣地板的声音。

    挹娄的心又痒痒起来。

    他往后厨门口看看,不见绮妍和库丽她们俩的身影,心里想,我上去看看,看一眼,马上就下来,那个时候,她俩也回来了。

    想到此,挹娄站了起来,捋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