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妖物
沈从眼睛睁开，转头看向这头火雀。深不可测，只是一眼，一种心悸就在体内蔓延开来。无法获胜，这种感官直刺沈从的神魂，蜕变中的王者刀魄微微震颤，不断警示着沈从。 “你倒是镇定！”火雀盯着沈从，“但是你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是不敬，而对我不敬就该受到惩罚！” 沈从哑然，刚要说话，一股勃然的气势骤然盖压而来。浑厚到让人窒息，游离在沈从体外的能量全部被压回体内，一声闷哼，沈从差点岔气，整个身躯更是不由自主深陷云床中，云床中的水汽倒灌进沈从的鼻孔中。 “呼！” 沈从体内的真元自动运转，四周的压力却骤然消失。本是要暴动的真元一下失去了敌人，在经脉内疯狂的流窜起来，沈从的身体微微一弹，整个人不由坐了起来。 “体魄倒是挺强。”没有见到沈从喷血，火雀眼神中有些惊奇。 沈从转头看向火雀，右手随意一荡，四周弥漫的气势骤然散开。沈从跳下云床，看着四周，神情微微一动，突地轻声笑起。 “你笑什么！”火雀尖声叫道。 “只是觉得你有些无聊！”沈从道。 “无聊？你敢说我无聊，信不信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可以将你杀了！”火雀的双眼一下冒出夺目的火光，庞然的气机又一次压来，沈从身上的衣服一荡，全部贴在了皮肤上。 “我相信，但我更相信你不会动手。或者，你打算用气势压死我吗？”沈从嘴角露出一丝冷然。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沈从一直的做人准则，别人都已经摆出一副要欺凌你的态度，沈从自然也不会主动贴上去。火雀很强，甚至可以说非常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与火雀对抗的，也就那些人而已，其他修行者在火雀眼中，恐怕与蝼蚁相差不大。 沈从在火雀眼中就是蝼蚁，如果以力量上对比，火雀确实有值得高傲的地方。但这种高傲不是沈从必须要尊重对方的原因，更何况，沈从知道，火雀不会杀他，起码那位没说话，火雀就绝对不会出手。 “大胆！” 火雀怒吼，整个身躯骤然膨胀起来，无尽的烈焰爆出，沈从都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沈从体内的烈焰真元已经足够炙热，但是跟眼前的火雀的火焰相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 “你不怕吗！” 见沈从神情平淡的站在那里，烈焰之中，火雀怒声厚道。 沈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无双火，天下无双，火雀传承了上古朱雀的血脉，能够执掌这世间最为炙热的真火，在火焰这一道上，除非是上古朱雀复活，或者诸如凤凰之类的神兽现世，那么在火焰一道上，火雀可以说走到极致了。 这种走到世间极致的烈焰，可以破尽天下万法，已经没有所谓的弱点，也就是说平常的水克火，在无双火面前不存在。想要打败火雀，要么你拥有更强的力量，要么你无视无双火，而无论哪一种，都是千难万难，这个世界能够做到的更是寥寥无几。 “你怎么能不怕！”火雀气急败坏，甚至朝着沈从飞去，但沈从却是站在那里不动，最后火雀不得不主动避开了沈从，气的火雀身上的无双火四处溅射。 “好了雀儿，我之前就说，这孩子胆子很大，你吓不住！”轻笑声传来，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火雀后方。 沈从目光一凝，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老人，但是看到老人的模样，沈从心头却是一颤，躬身行礼，“见过天尊！” “油嘴滑舌之人，该杀该死！”火雀全身的烈焰收敛，飞到了老人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从，满是不善。 “你的观察力很强！” 老人看着沈从，微微点头，“坐吧，有些事想跟你说说！” “不敢！” 沈从看着老人坐下，却没有一同坐住。换做天下任何修行者，恐怕都无法淡定的坐在老人的面前，除了那寥寥的几人，而沈从显然不在那几人之中。既如此，自然就要保持足够的尊重。不仅尊重老人的惊天修为，更是尊重老人此刻表现出来的态度。 同样拥有绝世之力，火雀就显得颇为的可恶，但老人却是完全不同。 老人也没有强求，只是看着沈从，目光之中透出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沈从能够看出当中的一丝欣赏，剩下的则是完全看不懂。 “知道为什么我将你带到这里来吗？”老人道。 “弟子不知！” 沈从摇头，沈从确实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到这里来。尽管沈从将土灵境近乎弄了个天翻地覆，但还不至于让这位出手，擎羊天尊。 擎羊天尊，当世最强的几人。 天尊，这个尊号代表的就是走到了这个世界的极限，再进一步就是破碎虚空。普通修行者觉得九阶天启就是极限，但实际情况是，破入九阶，最多被称为天王。 天王已经可以说是这个世界至强之力，但在天王上，还有将自身所有力量都圆满的天尊。这种圆满不仅仅是对神通的掌控，更是对心灵的掌控。或者说，正因为心灵的圆满，才能神通圆满。 九阶天启在本质上，近乎没有多少区别，无论是刚进阶的，还是进阶很久的。在力量的本质上完全相同，区别的就是使用力量的方法上。而天尊，力量无碍，可以说击杀九阶天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甚至可以说简单。 力量一样，战力上却是天差地别。有时候，真的只差那么一点，但是那么一点，却是天差地别的距离。整个世界天尊就几位，而擎天派就有一人，他就是擎羊天尊。也因为他，擎天派才能成为顶尖宗门最前面的几位。 “你修行的应该是惊蛰功吧！” 擎羊天尊看着沈从，目光没有丝毫的压迫性，但沈从却感觉自己好似被完全看穿。 “是的！”沈从低声道。 “可以稍微演练一番吗？”擎羊天尊笑着道。 “自然！” 沈从躬身，接着向后退了几步。一口浊气吐出，沈从直接开始演练惊蛰功。沈从虽不知擎羊天尊的用意，但既然吩咐了，自然要做好，不做反而还显得心虚。 惊蛰功是沈从的本命真元功法，真元功法一般是不带什么招式的，而沈从也知道擎羊天尊要看的也不是什么招法，要的就是惊蛰功散发出来特有的气息。因而沈从的演练没有用其他特殊的招法，就是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这些拳脚功夫很是普通，但在惊蛰功的催动下，又显得极为不寻常。惊蛰，静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在沈从的拳法中展现了出来。蛰伏之意，沈从也是后来才懂，虽是明白的有些晚，但此刻表现出来的意境却是丝毫不输惊之意。 这就是自身底蕴足够的雄厚，将根基打的厚实，才能这样弥补上以往的缺漏。而此刻在这处空间特殊的灵气下，沈从施展出惊蛰功竟是越发畅透，以往有一些不怎么明白的地方，此刻随着施展，竟有一种融会贯通之感。 越是到最后，沈从双拳打出的意境越足，精气神达到了最高，沈从甚至忍不住长啸而起，这是悟道之喜，也是功法中自然带出的意境。 火雀斜眼看着沈从，看沈从有所收获，满是不舒服。它讨厌沈从，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反正就是讨厌。身为九阶妖兽，既然讨厌，那么就不需要什么原因。 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沈从才慢慢停下，整个人神清气爽。擎羊天尊也没有阻止沈从，就这样看着沈从打了一炷香的时间。 “九霄惊天，浅水蛰伏！这惊蛰功，你已经悟透当中三味，再有一段时间的雕琢，足够你踏入八阶之内！”擎羊天尊言语中透着一丝欣赏。 “让天尊见笑！”沈从躬身。 擎羊天尊说的八阶，可不是普通散修的那种八阶，而是破入王者境后，还能继续前行。不然如一般的修行者，踏入八阶，也到了最后的终点，一辈子都无法再进一步。可以说，擎羊天尊说出这样一句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你还修有蛮王拳吧。”擎羊天尊笑着道。 “是的，稍有涉猎！”沈从点头。 “稍有涉猎？第五重蛮王拳，当世恐怕也就你一人达到，这样蠢劲的功夫，可没多少人愿意修炼。”擎羊天尊微微摇头。 火雀听到擎羊天尊的话，不由的一怔，第五重的蛮王拳！之前觉得沈从体魄够强，没想到已经修炼到第五重蛮王拳，也就是说，沈从身上已经没有丝毫的破绽，即便头颅破碎，心脏消失，都能活的好好的。 “惊蛰功，蛮王拳，还有一点降龙腿的影子，以及你神魂内还在蜕变的刀魄。如此种种，出现在任何一人身上，都足以让其自傲，而如今却全部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与你相比，门内的许多弟子都差了不止一筹！”擎羊天尊低声道。 沈从一怔，没明白擎羊天尊这话的意思，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好。 “惊蛰功，当年鸣兲天王所创，后因得罪仇家，被设局伏杀，其宗门也受此牵累，而被毁掉。惊蛰功经其徒子徒孙传出，但已无法在中央之地留下，转而分散到四域。东南西三方域群皆被连根拔起，传承断绝，唯有北方域群，因机缘巧合留下一脉。 但这一脉所学惊蛰功最不完整，当中真意不足三成，后因内讧，这一脉又一分为三，真意更是散的所剩无几。后临天门得到当初鸣兲天王所留一份至宝，却需惊蛰功开启，前往北方域群搜罗。可惜惊蛰功真意早已十不存一，临天门震怒，击杀所有修习惊蛰功门派，北方域群人人自危，四处逃散，躲在最为角落之处，才侥幸避过一劫。” 擎羊天尊娓娓道来，沈从的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但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擎羊天尊看着沈从镇定的表现，目光中欣赏之意更浓，但更有一抹可惜跃然在脸上，“北方域群有一国，名为倪天国，为北方域群最为偏僻之地，几年前，那里一处暗夜命泉主脉爆发。你可否说下，身带暗夜命泉，来我擎天派所为何事！” 一语出，四方寂静。身带暗夜命泉，就为妖物，而为妖物，天下所有修行者必要共同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