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楼外的战斗

    棺山山顶震动越来越平凡，原本昏暗的天空这时闪起了雷电，阴晦的云层在那团迷雾上空慢慢开始旋转，形成漩涡形状，闪着电光的电弧在里面穿梭，恍如一副末日场景，就连棺山上，也跟着刮起了漩涡柱状的大风，不少只剩骨骸的尸体经不住风力的吸引，散成团纷纷倒飞上去。

    我们顶着风的吸力，挤在尸群当中举步维艰。

    “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与一群尸骸为伍。”马王爷叹道。

    二姥爷拿着一只大腿骨当作拐杖柱在地上，说道：“从你学倒斗那天起，不就注定要和尸体为伍了吗？现在在这里装什么装？让小辈笑话。”

    我一手拖着老蛋，一手抓着地面的木板，风吹的脸都快变形了，大叫道：“你们一点都不担心梅姑他们吗？”

    “担心什么？”马王爷大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问问你二姥爷，他担心吗？”

    二姥爷微笑着没说话。估计他们刚刚找棺材的时候，一定有什么现，不然不会这么老神在在的聊天，最前面那个徐大蛮子就像是定在了风中，不管风有强烈，那竹竿似得的身板依旧纹丝不动。

    他回过头来，花白的头随着风四处飞舞，形同骷髅的脸难得笑出声来，他说：“你们这些小辈就看好吧，不过眼下你们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老马，把老羊抓好了。”

    说完，徐大蛮子伸过长手将二姥爷和马王爷他们仨搂过来，健步如飞的踩着栈道往上冲刺过去，挡路的尸骸硬生生被撞向两侧，栽下山去。

    “我草，老李，他们几位老人家就怎么不管我们了？”老蛋缩在地上望着远去只剩背影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的说：“那我们咋办？”

    我思索了一下，翻出黄皮子的灵牌试了试，现在这里根本没用，没办法之下，我撕开衣服，露出身上的纹身，将殍放了出来，那一抹黑影在地上一聚，成形后将老蛋和刀疤吓了一跳，畏惧的缩在我身后。

    “开路！”

    我轻喝一声，随即让老蛋他们跟上。

    殍偏偏头，看向我身后的刀疤和老蛋，竖着的大口伸出圆锥形的舌头舔了舔，眼里露着饥饿的贪婪，我冲它摇摇头，表示不能吃，殍居然很人性化的点头，后肢猛的一蹬，舌头轮起来扫出一个扇形。

    本以为殍会像之前在落头民村落那样会大吃特吃，现在看来口味提高了，对这些腐rou烂骨已经不感兴趣。我三人像拉火车，近贴在它身后，一路冲杀上去，还没走到山顶，差不多二十多米的距离。

    山上又起了变化。

    漩涡状的云层越转越快，山顶迷雾此时开始四散露出真容，意外的是并没有看见什么楼，更没见到有什么建筑从山顶升起，可那明明震动很明显啊。

    随着接近，越觉得不对头，那些蜂拥而去的尸体哪儿去了？

    此时，殍一声低吼止住了脚步，裂开的半张女人脸上浮现出戒备的神情，像是见到了具有威胁的物体，我抬头遥望过去，离的近了，也看的清楚，那些尸潮冲上山顶竟然化为根根白骨，朝中间飞了过去。

    山间宽阔的地带，一座由白骨砌好的地基已经形成了，一个人影立在那里，双手高举着，在他四周漂浮着五个物件。我眼睛一眯，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了，于是不顾殍的警告，疯似得朝山顶奔跑过去，途中遇到等待的二姥爷他们，也不顾不问，还没跑到那里，一只大手一捞，将我勾了回去。

    徐大蛮子摇摇头，低沉的声音道：“别慌。等等！”

    他指了指前方，我没弄懂到底什么意思，就听到一个年老女人的声音呵斥道：“李山威，你要开鬼楼，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梅姑！

    “想干什么？拿命盘！”这是我爷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我使劲了揉了下眼睛，才见到梅姑的身影从另一侧的山崖处走了上来，她一脸怒容的表情看来是被爷爷给激怒了，在其身后还跟在一起消失的东方旭他们三个人。

    看来都没有事，那就太好了。

    正想着，他们忽然就打了起来，梅姑的声音阴测测，拐杖往地上一杵，就见几个鬼影从地上爬起，阴风阵阵的朝李山威哀嚎而去，可我现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那些鬼魂。

    也是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阴阳眼，或者说通灵的。

    “死老太婆，滚远一点！”爷爷头也没回，专心的望着仍旧不断搭建起来的骨楼，只是空出一只手向地上撒了几张纸片，一道黑烟在纸上骤然而起，当即化为几头猪口獠牙的巨型鬼怪，和那几个黑影纠缠到了一起。

    梅姑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但却阴冷异常，地上随她声音一落，不知何时多了几十只惨白的手破土而出，抓住李山威的脚裸和小腿疯狂的往下拉扯，似乎是要扯入地府一般。

    “雕虫小技！”

    爷爷李山威这时才侧过脸，眼睛冰冷异常且阴霾，原本熟悉的脸庞变的极为陌生，就见他嘴唇上下合了几下，我现视线开始扭曲，周围就像变换了一个模样，羊爷惊了一下，叫道：“他在用幻术，都闭上眼睛。”

    闻言，我立马将眼皮合上，但也有慢了一步的，比如老蛋。

    此刻瘫软在地上，眼神迷离，手舞足蹈在半空乱挥，完全是陷入了幻觉当中。过了一会儿，耳旁就听到羊爷再次传来的声音，“好了！”

    可我睁开眼时，现视线对面，也就是鬼楼方向，所看之物都是扭曲的，就当水中荡起了波纹。老蛋脸色潮红，口水四溢的爬起来，叫道：“我的妈呀，蛋爷终于和女神来了一回亲密接触，还没上垒呢，怎么就醒过来了？”

    “这是幻术的后遗症，先适应一下，等会儿就好了。”羊爷解释道。

    徐大蛮子似乎不受影响，他终于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说道：“前面没声音了，难道梅姑抵不住李家老大？不应该啊，年轻时候李山威可没这能耐的。”

    二姥爷先是苦笑一下，忽然脸色一变，叫道：“不好，他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