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摊牌
“是。” 楚天凡如冰山般寒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众人皆是一脸的错愕，他是认真的吗？ “天凡，你是开玩笑的吧？你跟暗夜阁能有什么仇啊？”雨翔讪讪笑道。 “血海深仇。”楚天凡双拳紧握，冷声道。 闻言，众人神情巨震，一时间变得哑口无言。 “天凡，这几瓶丹药都给你，你还是先服一枚超复丹调养一下吧。”沉默片刻，华景遥将三个玉瓶递向了楚天凡。 楚天凡对着华景遥微微一笑，接过玉瓶，取出一枚超复丹，而后将玉瓶收入了淡黄色的容坠中。 在华景遥的搀扶下盘坐下來，楚天凡将超复丹吞入府中，一股股令人舒服的气流顿时流遍了他的全身。 闭上眼，楚天凡的内心异常沉重和矛盾。 他今天杀了很多人，不是为了震慑那些人，也不是那些人把他逼成了恶魔，而是他无法接受夜星汐的身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为的朋友、战友居然是仇人的养女。 他恨暗夜阁，恨不得立刻血洗暗夜阁，但是他却不忍心对夜星汐出手，他甚至会担心有一天他在血洗暗夜阁的时候，夜星汐会挡在他面前，让他的心变软。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但若是他真得狠心杀了夜鼎苍，踏平了暗夜阁，夜星汐会怎么样？会不会又來替夜鼎苍报仇？那样的话，他们一样会很为难和痛苦。所以说，无论他怎么做，他和夜星汐早晚有一天都会形同陌路，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断绝來往要好一些。 但是，在他做出这个决定，说出那句绝情的话时，他的心居然莫名的烦躁起來，他不敢回头看一眼夜星汐，因为他怕他会心软，会后悔说出那句话。他沒有办法，只能赶她走，即使他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想这样做的。 “天凡，你真得要和夜星汐断绝关系了吗？”小七试着问道。 “她是暗夜阁的人。”楚天凡心中冷然道。 “但她也是蛮荒殿的人，而且以后兴许还能帮得到我们。” “这个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必须依靠别人完成的，实力不行就靠智力，智力不行就等待时机。”楚天凡振振有词。 “小子，有些关系是不能斩断的，比如你娘若是沒有跟你爹在一起，那么生出來的就不是你了。你将來的路也一样，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结局都会有所不同，有时候甚至都有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冷肃也是苦口婆心道。 “若是多了一个人，原本好的结局变成了坏的，前辈觉得我还应该在自己的人生中多加一个人吗？”楚天凡质问道。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局，你又怎么敢说结局会变坏呢？”冷肃反问道。 “只要有这种可能，我就不会去冒险。”楚天凡果断道。 “唉，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吧。”冷肃轻叹一口气，道：“最后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个王海身上有股微弱的气息让我很熟悉，也很不安，你最好不要轻易相信他。” “王海前辈？”楚天凡心头一震，问道：“小七，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出什么來？” 他记得第一次跟王海见面的时候，小七和楚风漠都说过对王海有种熟悉的感觉，现在冷肃又这样说，王海到底是什么來历？为何小七、冷肃、楚风漠会同时生出这种感觉呢？ “我还是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所以实在是想不出他的身份來。”小七苦笑道。 在楚天凡一边恢复伤势，一边与小七、冷肃交流间，静柔、雨翔、华景遥、顾芊芷、万弘、屠瞑、王海几人也已來到一边讨论起了楚天凡的事情。 “万大哥，天凡真得不能和星汐小姐回到以前了吗？”雨翔幽幽问道。 “也许吧。”万弘无奈笑道。 “真沒想到这小子跟暗夜阁居然会有血海深仇，看來他们小两口是很难再走到一起了。”华景遥惋惜地摇头道。 “不会的，楚大哥和夜jiejie一定会和好的。”静柔倔强道。 “静柔，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这件事真得很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顾芊芷直言道。 “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天凡和星汐小姐万一不允许我们同时跟他们两个做朋友怎么办？”雨翔头疼道。 “应该不会吧？”万弘讪笑道。 “对了，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目光在雨翔身上停留片刻，万弘忽然想起忽略了一个人，慌忙转向王海，恭敬地问道。 “我叫王海，是一个自由懒散的人。”王海淡笑着解释道。 “前辈來自哪个势力？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势力吧？”雨翔笑着追问道。 “我喜欢自由，所以沒有加入任何势力。”王海道。 “那前辈平时都会在哪里？又是怎么认识天凡的？”华景遥眼角微眯，询问道。 “我外出游历，碰巧在他和陈劲比试的时候遇到了他。”王海解释完，又道：“我觉得他天赋不错，所以就和他聊了几句。” “前辈为何要戴着面具？”屠瞑阴声问道。 “因为我的脸被暗夜阁给毁了，样子十分恐怖。”迟疑片刻，王海解释道。 “不知前辈可否告诉我们毁你容颜的人是谁？”屠瞑接着追问道。 闻言，众人皆是一脸好奇地看向了王海。 他们还从未听说过暗夜阁做过什么坏事，今天却先是得知杀灵岚府弟子的是暗夜阁阁主夜鼎苍，之后又是楚天凡跟暗夜阁有血海深仇，王海的脸被暗夜阁毁掉，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太过突然，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所以他们也想听听王海的答案。 “对于这件事，我也很好奇。”就在王海考虑该如何回应时，夜星汐沉重的声音响起，也是朝这边走了过來。 “夜星汐？！”楚天凡心念一动，睁开双眼，看向了王海这边。 “星汐小姐，你怎么又回來了？”雨翔讪笑道。 “我不放心你们，所以回來看看。”随口回应一句，夜星汐目光转向王海，再次问道：“这位前辈，麻烦你把话说清楚，我倒要看看以前辈的实力，暗夜阁还有谁能毁您的容？” “夜鼎苍。”王海注视着夜星汐，淡然道。 “哦？我刚才可都是看在眼里呢，前辈都已经步入三空境了，而我爹只是天级结印境，他怎么会有这个能耐伤到您？”夜星汐反问道。 “实力是可以隐藏的。”楚天凡缓步走來，沉声道。 夜星汐愤愤地瞪了一眼楚天凡，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笑道：“不管是不是我爹所为，前辈还是把面具摘下來吧，我懂些医疗之术，兴许可以治好你的脸，这样你就不用再戴着面具生活了。” 话毕，夜星汐就伸手摸向了王海的面具。 “这个就不麻烦你了。”王海伸手挡住面具，双眼有些不自然道：“我的脸已经毁了十几年了，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难道前辈就不想变回以前的容颜吗？”夜星汐穷追不舍。 “我现在已经沒有亲人和朋友了，变不变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王海苦笑道。 “前辈什么來历？” “无门无派，四处流浪。” “前辈这样一个人四处游历，就不怕容颜再毁一次吗？”夜星汐咄咄逼人。 “夜星汐！”楚天凡厉喝一声，快步來到夜星汐面前，冷然道：“如果你再对前辈无礼，就别怪我不念昔日的旧情了。” “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來啊。”夜星汐嗔怒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楚天凡拳头紧握，眼神阴厉到了极点。 “天凡。”王海一只手搭在楚天凡的肩膀上，劝诫道：“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气，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由她來承担。我知道暗夜阁灭了你全族，你很气愤，但是她毕竟是你的朋友。” 王海最后一句话说完，众人顿时神情一震，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楚天凡。 王海说的是真得吗？这便是他和暗夜阁的血海深仇吗？如果真是这样，楚天凡和夜星汐的关系还真得只能越來越僵了。而且说不定有一天他们还会兵戎相见。 夜星汐粉拳握得嘎嘣直响，怒喝道：“我们暗夜阁向來光明磊落，前辈为何一定要诋毁我爹？” “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争论了。”王海无奈地叹口气，道：“天凡，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话毕，不等楚天凡回应，王海便是一跃而起，快若奔雷般在天空中离去。 “天凡，我总觉得这个王海有些不对劲，你自己小心点。”待到王海背影彻底消失后，华景遥好意提醒道。 “我会小心的。”楚天凡漠然地说了一句，就欲离开。 “等一下！”夜星汐伸手拦住楚天凡，问道：“他刚才说暗夜阁灭了你全族，可有此事？” “你说呢？”楚天凡转过身，冰冷的眼神盯着夜星汐，问道。 夜星汐不自然地将目光避开，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证据？”楚天凡冷笑一声，嘲讽道：“他们手臂上的黑色月牙算不算？” “黑色月牙？！”夜星汐瞬间怔住，难道真得是他们暗夜阁屠了楚天凡全族？不，这绝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暗夜阁！” “你还真是相信你这个养父啊。”楚天凡讥笑道：“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他，你会不会也这样安慰自己，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楚天凡。” “我……” “好了，星汐小姐也该回灵岚府了，景遥，我们就别打扰她了。” 话毕，楚天凡便转身离去。 见楚天凡走得很急，华景遥、顾芊芷、雨翔、万弘只能对着夜星汐抱以微笑，而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夜jiejie，你不要难过，我会好好劝劝楚大哥的。”静柔坚定地说了一句，也是追了上去。 “你还不走？”夜星汐目光转向屠瞑，绷着脸问道。 “你喜欢楚天凡？”屠瞑怪笑着反问道。 “你……你在说什么？我跟他又不熟。”夜星汐顿时有些不自然。 “你想跟他和好吗？”屠瞑阴恻恻地问道。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他现在都已经跟我摊牌了，他一口咬定是暗夜阁灭了他全族，我还能怎么样？”夜星汐嗔怒道。 “也许王海会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你是说刚才那个前辈？” “沒错，你不觉得他很可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