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艰难的行军
廖化等人率领着麾下兵马在山间密林中穿梭，虽然昨天晚上被何家兄弟给带走了几百人，但留下来的却还有足足近三千人，这么多兵马穿行在山间密林中，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 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廖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是朝着前后一看，将士们也是赶路得辛苦，不少人都是气喘吁吁、满头的大汗，显然是累得够呛。 也难怪，自从一大早出发到现在，将士们已经是行军近三个时辰。如果是那种宽敞大道倒也没什么，偏生是这种****的山间小道，加上空气湿闷、蚊虫叮咬，更加耗费将士们的体力！ 抬起头，看着那正当空的烈日，明明严冬还未完全过去，只是初春的季节，可偏生天气竟还是如此炎热难当！廖化不由得用力咬了咬嘴唇，那干裂的嘴唇立马就是被咬破，渗出血丝透着牙缝流入嘴巴里，竟是有种令廖化难以舍弃的甘甜味觉。 又是用力吸允了一口，廖化的精神也是随之好了一些，扭过头看了一眼周围，沉声喝道：“斥候何在？” “小人在！”廖化的喝问声刚刚响起，旁边就是立马窜出了一人，直接跪拜在了廖化的面前，冲着廖化就是抱拳应喝了一声，正是廖化军中的斥候。 “前方可还有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廖化直接喝问了一句，按照这样的架势下去，今天只怕是出不了这巫山山区了，所以廖化打算还是先暂时休息一晚，养精蓄锐，等到明日再出巫山。毕竟这次他们领兵前去巫县，是要收复巫县城，那巫县就摆在那里又不会跑掉，晚上一天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因为急行军而导致将士士气低落，反倒是不妙。 而听得廖化的问话，周围那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眼睛一亮，露出了期许的目光，他们这一路行军也是累极了，能够休息一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得廖化的命令，那名斥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朝着前方张望了片刻，这才是对廖化抱拳说道：“回禀将军！前方一路距离出山还有近十里左右的路程，但要是寻一个安营扎寨的位置，恐怕是......” 斥候的话没有说完，但廖化也是明白斥候的意思，之前的行军计划，是今日一鼓作气就走出巫山的，所以斥候之前打探的时候，也没有去留意什么可以安营的地方。廖化之前也没有特意交代，本以为就这么走出巫山就是了，可没想到这一路竟是如此难走！ 廖化和周围的将士们都是露出了失望之色，而旁边的张彪听了，忍不住对廖化说道：“若不然，就干脆在这里就地休息一晚上就是了，大家都是大老爷们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行！”对于张彪的这儿提议，廖化想都没想就立马张口拒绝了，看了一眼周围，沉声说道：“且不说不结营，十分危险，难以防范敌人偷袭！单单是这密林中的蚊虫蛇蚁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若是不结营入帐休息，今天晚上我们也别想睡个好觉！” 这里可不是那种开阔的平原地带！这样的老山密林之中，最恐怖的不是凶猛的野兽，而是那些毒虫毒蛇！若是没有一处开阔之地，安营结帐，那一夜过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死在那小小的蚊虫蛇蚁的口中！ 张彪自然也知道这些道理，听得廖化这么一说，立马就是闭上了嘴巴，而廖化也是眉头紧皱，犹豫了片刻，还是扬声喊道：“诸位兄弟！你们刚刚也听到了，距离出山，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咱们再加把劲，一口气走出巫山！等出了山，我们再好好休息！这次打完仗，回到襄阳，我廖化定会为诸位兄弟请功！” “噢噢！”虽然廖化也算是重赏之下，但周围的将士们却显然兴致不高，只是响起了寥寥几声附和之音。不过廖化既然下令继续行军，将士们也都是不敢抗命，只能是继续前行，只是这行军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了。 对此，廖化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军中将士多有怨气，廖化也不敢强令将士们加快行军速度，到时候引起军中哗变，那可就麻烦了。无奈之下，廖化也只有领着将士们这样缓慢地沿着山道往山下前行。 转眼又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眼见得这天色也是渐渐暗了下去，而按照这行军的路程来算，距离离开这山区范围也只有不到一里左右的路程了！ 再看将士们的状态，却是一个个疲惫不堪，在昏暗的火把照射下，露出了一张张疲惫的面容，现在还能继续前行，那也都只是一口气这么吊着，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这军心就要散了。 行进在军队中央位置的廖化此刻也不再开口为将士们加油鼓劲了，不说他的嗓子早已经干哑发不出声音了，就算是他还能喊得出口，看这架势估摸也是没什么用了。其实，就算是廖怀自己，此刻也是一样昏昏沉沉的，能够迈得动腿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廖化！来！喝口水吧！”一个水壶送到了廖化的面前，倒是让廖化愣了一下，扭过头一看，却是刘辟。看刘辟的模样，倒是和廖化也没什么区别，同样是面色颓废、疲惫，嘴唇干裂发白，但他还是将手中的水壶送到了廖化的面前。 军中倒是不缺水，廖化他们嘴唇干裂也只是因为疲惫所致，所以廖化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了水壶，拧开盖子就是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灌！那冰凉的水一下子灌入廖化的喉咙里面，可带给廖化的感觉却是火辣辣的！ “这是，酒？”廖化差点没被这一口烈酒给呛得咳嗽起来，那一张脸倒是因此红润了不少，惊讶地扭过头望向了刘辟，眼睛珠子都差点要瞪出来了！ “嘘！小声点！想害死我啊！”刘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狠狠瞪了一眼廖化，一把就是将水壶给抢了回来，然后也是同样灌了口酒。 军中禁酒，这是军法，像刘辟这样偷偷带着酒，这要是被抓了，那可是要军法处置的！刘辟这个偷偷摸摸的样子，倒还真像是在防止被人给抓住的样子，只是他这番举动却是在廖化这位军队统帅的面前，也是反而令得廖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也多亏了这口烈酒，廖化的精神头倒是因此被激得振奋了一下，反倒是清醒了不少。而看到廖化那苦笑的样子，刘辟却是两眼一瞪，喝骂道：“干什么？你还想要将我军法处置了不成？别忘了，当年在大贤良师麾下，你也还不是跑到我面前来讨酒喝！” 刘辟这么一说，廖化却是不由得一愣，眼神也是跟着迷茫起来。当年黄巾之乱的事情，就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令得廖化也是感慨万千，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大贤良师何等英姿，后来谁能想到竟是如此结局？” 刘辟也是同样长叹了口气，随即又是看了一眼廖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廖化，你真的认为，赵青，不，主公他会继承大贤良师的遗志，推翻朝廷？” 他们这些黄巾余党，之前之所以会同意投效赵青，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赵青手中有太平要术，算得上是张角的真正传人！而赵青也曾向他们承诺过，将来有一天会推翻朝廷，开创太平盛世！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舍弃以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决定投效到赵青麾下，为赵青卖命！乃至于昨夜何家兄弟来劝说他们离开，他们也还是坚持了下来，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们对张角的那份忠诚与坚持。 而听得刘辟的这个问话，廖化也是愣住了，他当然明白刘辟为什么会这么问。赵青对他们有过承诺，可现在赵青这朝廷的官倒是越当越大了，也不知道赵青什么时候才会真正重新打起这黄巾军的旗帜，推翻朝廷！ 廖化没办法回答刘辟的这个问题，因为廖化自己也清楚，赵青所作出的承诺到底能不能兑现、什么时候兑现，这一切都还是未知。廖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个答案暂时是没办法给出来的！ 见到廖化的沉默，刘辟却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同样是沉默了起来，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水壶，又是再灌了口烈酒，神情也是变得落寞起来。 “刘辟，其实......”见到刘辟这个样子，廖化心头也是有些不忍，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口说了一句。 “廖化！”不等廖化把话说完，刘辟却是突然开口，将廖化的话给打断了，紧接着，就听得刘辟抬起头，遥望前方，沉声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要照顾好我们这班兄弟！至少，别亏待了他们！” 刘辟的话，令得廖化又是再次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是明白了刘辟的意思。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是刘辟还是龚都，他们心里头早就没有了当初跟随张角他们起兵反抗朝廷的那样的执念了。是否推翻朝廷，其实对于刘辟他们而言，也已经不再重要了，真正令他们挂念的，却是这些跟着他们多年的将士们！ 这次廖化没有再继续犹豫，而是用力点了点头，其实这些话，不用刘辟说，廖化也会这么做的。这些兄弟都是因为信任他，才会答应投效到军中，廖化没办法带给他们荣华富贵，但能够做的，就是保证他们的安全，带他们打着一场接一场的胜仗，乃至，活下去！ 刘辟并没有回过头看廖化，但却仿佛能够看到廖化点头，倒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随手将那水壶直接丢给了廖化，说道：“这个就给你了！”说完，刘辟便是两腿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而接过了那水壶，明明只有不到半壶的酒水，可落在廖化的手中，却是感觉重于千钧，令得廖化手中沉甸甸的。用力握了握，廖化却没有再喝那壶中的烈酒，而是将水壶贴身放好，深吸了口气，脚下也仿佛有了力气，加快速度就是往前方行去，同时也是不忘张口喊道：“兄弟们！再加把劲！咱们就要走出巫山了！加把劲啊！” “噢噢！”虽然只有寥寥几声无力的附和，但廖化却是丝毫不气馁，之前的疲惫以及喉咙中的沙哑都仿佛消失无踪了，此刻的廖化竟是突然精神百倍起来。 “廖化！你这是怎么了？”廖化的变化，也是令得张彪愣住了，那只独眼瞪得老大，这么长时间的艰苦行军，饶是张彪这样的彪汉也是有些吃不消了，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廖化会如此有精神？ 廖化嘿嘿笑了几句，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拍了拍胸口，然后又是朝着左右的将士们大声囔囔了起来。本来廖化这加油打气的举动没有什么效果的，可廖化这样不停地努力，却还真的令将士们士气提升了不少，将士们的速度也是快了许多。 “啊！前面！前面到头了！到头了！” 没过多久，终于，听得最前面传来了几声惊呼，而听得这呼喊声，廖化与张彪顿时就是两眼闪出了光芒，同时迈开了大步，直接就是往前方快跑了起来。很快，廖化、张彪以及沿途碰上的刘辟、龚都等人都是一同跑到了军队的最前列，远远看着前方，那密密麻麻的密林已经是变得稀松不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已经到了密林的尽头！终于是穿过了这个鬼地方了！ “快！快！我们快点！出了这密林，就算是真正离开了巫山了！”看到这一幕，刘辟却是最先一个缓过劲来的，满脸惊喜之色地冲着众人喊了一句，然后便是加快速度直接往前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喊道：“哈哈哈哈！终于出来了！终于是出来了！” 不仅是刘辟，廖化、张彪以及龚都等人，还有一些军队头上的将士们，全都是欣喜若狂地往前面冲！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是顾不上什么保留体力了！只要能够冲出这片该死的密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