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山雨欲来风满楼
茕白接过密报，拆开看时：碧蔻敬呈，自二月入卢以来，风平浪静，享国之无事。五名美女，顾王均已临幸，入册为妃。夕鸿清鸪遇害、慕鹃为鹃夫人、书雁为雁妃、而雪凫则最为得宠。五月以来，夜夜流连于雪凫之雪鹜宫中。不理国事，荒yin放荡，举止无度，言语轻浮。好色之形状，令人作呕。碧蔻不忍观之甚久。而意料之外，为雪凫忘本负心，对顾王用情已深。虽为祁国公主，此举乃叫碧蔻不耻。但念顾王恩宠雪凫于情报有益，雪凫系碧蔻旧主，生死情谊，由此两因，碧蔻不忍另择主而事。愿大王念及多年前之雁落台，谅雪凫为情所困而已。雪凫曾言：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今生既得一心人，盟誓白首不相离。便从此生死相随。奴婢无法劝说雪凫。另有慕鹃、凌书雁二人，虽未下赐细作之任务，但亦为可塑之才，望大王示下，以上事宜如何处置。 待茕白细细看来，心中油然而生一些酸楚，不恼长姐负心，却羡慕她得到了斯鸣宠幸。心忖着：叶落心孤气傲，自小不幸经历，使她更渴望有人对他的关爱，如负心也情有可原。只是感叹，叶落身份尴尬，日后恐也会自毁在这上头。忖毕，茕白深吐出一口气，对依霄说道：“回驾扶政殿。传董丞相！”又转身对执信说：“寡人有要事要与丞相相商，你先回曦月宫，陪我jiejie去吧！” 扶政殿中 茕白坐在桌边，下面站着的董九盈正在拿着碧蔻的情报细细看着，不时地叹口气。 “丞相对着情报怎么看？” “叶落公主有负圣恩啊……” “jiejie的事搁在一边吧，已经发生了，远在千里之外，也无法干涉了。女人本来就是感情动物，拦也拦不住，寡人在派她去卢国的时候就已经给碧蔻打招呼了，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得了。说说平王吧，他的行动太反常了！”茕白摸着脑门，摇着头。 “是，臣以为卢平王是故意为之的。想蒙蔽大王的耳目，以假乱真。” “嗯……寡人也是这么想。可他这些举止太反常了，不也招摇过市吗！”茕白激动起来，指着董九盈刚放在桌上的纸条问道。 “大王，假作真时真亦假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茕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为今之计，我们当以不变应万变，谁知道这不是顾斯鸣引蛇出洞的计策。我们若是有所行动，不正帮他验证了我们有派jian细到那里吗？！不如不动，先指示碧蔻另觅他人代替黎雪凫做任务，然后静观其变。” “凌书雁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小的，恐不堪重任。慕鹃的父亲已经为国捐躯，慕鹃本人也虽是自告奋勇的，不能再让她惹上杀身之祸了。既然雪凫已经盛宠，在她身边的碧蔻就是知道情报最多的不二人选，就交给她吧。你说的也没错，毕竟看不出平王下一步计划，不妨静观其变。九盈，你写好回复碧蔻的信就回去吧。” 正在这时，嬿瑶跑来了，喘着气，在门外与安葸吵架，吵着要进去见大王，被安葸拦在门外就是不让进去，说大王正在与丞相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茕白听见了争吵声，从扶政殿里走了出来，一见是嬿瑶一头的汗，忙问道：“是jiejie出事了？怎么这么急！”嬿瑶见到了茕白，长舒一口气，说道：“不是不是，长公主有了！她怀孕了。长公主高兴，叫奴婢第一时间告诉大王！这小太监就是不让奴婢进去！” “大王吩咐过，议事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安葸生怕嬿瑶“恶人先告状”，连忙解释。 茕白不管他：“哦！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快带寡人去瞧瞧。” 曦月宫上下喜气洋洋的，合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乌压压跪了一地恭贺长公主怀孕之喜。 “jiejie！jiejie！”茕白刚到曦月宫宫门外就已经大声喊起来了。而蒹葭也早早地迎了出来，两姐妹拉着手笑得很喜庆。这时，茕白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男人在姐夫身后，遂问道：“这个人我从没见过，是谁呀？” 蒹葭一笑：“哦，这是执信从军营带过来的，听他自己说家道中落，在外流浪，投奔无处才到了军营中当兵，为的是混口饭吃。几天下来。执信见他武艺高强，心思也好使，就升官做了自己的侍卫的。怎么了？” “哦，既然是姐夫的亲信，我也不好夺人所爱。宫中不能随便带生人进来的，这次就例外吧。”茕白虽这么说着，但还是疑心了，于是走到了那个侍卫面前，略停了片刻。 那个侍卫见状，不急不忙，单膝下跪：“参见大王！”声音很是洪亮。 “你叫什么名字呀？” “臣贱名：羿墨枫！” “羿墨枫？”茕白又问。墨枫继而解释自己的名字：“羿者，忝姓上古有穷国国姓；墨枫者，晚秋枫叶红紫近墨也。” “可有字号？”前面的都不过是寒暄问名罢了。 “无字……”墨枫回答得十分犹豫。 “哼，寻常百姓皆可有字，你却无字？！天下无字者仅两种人：父母见背不可有字；王者侍从、不可有字。” “臣……幼年家父亡，舅又夺母志，因不曾有字。” “哦……？！古有‘生如夏花’喻意光辉灿烂；‘死如秋叶’喻意静谧隐匿。不如……寡人赐你一字，曰：绛…鸣！！如何？当然，若要避讳，无妨推辞。” “这……这……臣…谢王赐字！”墨枫异常犹豫，忽而想起了什么，才下定决心接受茕白的赐字。 “好！起来吧！” 茕白与墨枫的一番对话，看得旁人心惊胆颤，那绛鸣的字，讳的就是顾斯鸣，茕白怀疑这个时候凭空出来一个人，也许就是顾斯鸣的细作，见这个人虽然接受的时候犹犹豫豫的，不过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也受了，估计就没什么了，而且他是姐夫的侍从，有姐夫看管，想必还好些。茕白这会儿审问过这个墨枫后，又回过身来，继续跟jiejie嘘寒问暖起来了：“jiejie，jiejie快说说，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嗨，这几天我天天懒懒的，不喜欢走动。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呕吐害喜了，才叫御医过来看的，都三个多月了。”蒹葭一脸红晕，娇羞的少妇模样。 “哟，算算时间，可不就是我出巡的时候吗！姐夫也忒不细心了！”茕白撇着小嘴脸冲着蒹葭，眼睛却看着夏执信。 “你jiejie自己也不小心，都怀孕这么长时间了，自己都没一点儿反应。”夏执信也是喜形于色。 一屋子的喜庆，让这些人难得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我这外甥生出来，可得由寡人亲自起名字！jiejie你可不能让姐夫跟我抢！”茕白故意摆出了一副霸道的样子，冲jiejie撒娇。 “哪能呀！名字就是要大王赐的，我跟执信说这规矩的时候，他还不适应呢！”蒹葭冲夏执信笑了笑，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话又说回来了，我这做jiejie的生不生关系又不大。关键是你呀，你也该找一个如意郎君，生个孩子好继承祁国的万代江山呀！” 茕白一听，什么时候把话题扯到这上面了，顿时无措、嘟着小嘴：“哎呀！这好好的，jiejie也真是的，跟太后一个口吻，什么事儿都能往这上面套关系！” “大王，长公主，太后宫里的款冬来了，说是来祝贺长公主怀孕的。”安葸领着款冬来到了众人面前。 “款冬给大王，长公主，驸马爷请安了。太后一听说长公主怀孕，十分高兴。便叫奴婢来看看，顺便问问长公主这里缺什么短什么，好一并备上。这是太后送给长公主的贺礼。”款冬不急不慌，说完又打开了手里的锦盒，众人一瞧，是个小巧的金长命锁，闪闪的，很惹人喜欢。 茕白对款冬说：“款冬jiejie辛苦跑一趟，太后那里可一切安好？” “好着呢，太后还说，长公主的外孙是抱定了，这大王的外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叫奴婢也一并请示大王！” 款冬话音未落，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茕白顿时脸上绯红，笑容羞涩，被大家捉弄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平时伶俐的嘴巴，现在倒成了哑巴。 正当整个祁王宫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时，文瓷国使臣突然来了扶政殿，给董丞相带来了一封十万火急的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