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话 我愿等。
又过了两天之后。 何一健的一审判决终于下来了。 当时卷卷和她爹都出席了最后的公开庭审。经过漫长的几个小时对证审判，最终的裁定便是：何一健故意杀人罪名成立，不予保释，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赔偿金一百五十万元。 可以说，这虽然差不多已经是大家意料中的结果，但是不得不承认它根本就是个噩耗。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冲击。卷卷的痛心那是更加不用说了，当场就昏倒了在法庭里面。 何一健的父母悲痛欲绝，在法庭门前我们撞见他们的时候都发现他们连走路都站立不稳了。 这个夏天，真心让人难受。 后来，我和碗碗又去了一次探望卷卷，而就如我们之前所见到的，卷卷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 提起上诉那是必然的了。可就是这收集证据与提出反驳证词的中间点最让人煎熬难过。谁也心里没有一个底，会不会成功。或者会不会二审继续维持一审原判，那样的毫无改变。 所有人都在做努力，何一健家人和卷卷她爹都在做努力。 而我感觉，我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我突然欲哭无泪，我的双手，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天，我们一起去监狱看望了何一健。我，碗碗，还有卷卷。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监狱。 何一健比我想象中还要憔悴。一些天不见，他冒出了好些胡渣，头发很乱，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没及我拿过话筒，卷卷就哭着隔着玻璃一直喊何一健的名字。 那种相见而不能触碰的场面，我看着实在心塞。我和碗碗站在一旁，就这样红着眼睛听他们两个对话。 当然，何一健说什么，我是听不到的，但看他的神情，依然是那么的冷漠，似乎我能感觉得到，这家伙是故意想疏远卷卷，下定了决心地要卷卷死心。 而卷卷，一直哭一直喊一直在跺脚，就是不肯听何一健的，死活都要何一健正眼看着她，她一次次地如此撕心： “健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看着我的眼睛好不好？你不要不出声好不好？呜！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呜，我过得很不好，我真的过得很不好。。没有你，我真的要窒息了，好难受好难受。。健叔。。你知道吗。。我好难受。。” “健叔。。我不要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能出来的。我爸已经答应用尽全力去救你，找最好的律师，为你在里面作最好的安排。。啊。。不要。。不要放弃啊健叔，你不要这样。。一定可以的。。” “不！呜呼！健叔。。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嘛。。呜呜。。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我等你。我愿等你。我就这样等你。不管你爱不爱我。我就是要一直等你。如果你死，我也跟着一起去。。你不用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没有你。。我是不会活的了。。” 如此种种。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们的对话了。就像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却只能看着手机屏幕视频的那种焦灼生痛？我不知道，或许比这更悲伤绝望吧。因为，前者还能有心奔现，后者是再怎么思念也无从触摸啊。 后来，何一健招手示意要和我通话。卷卷抹着眼泪这才把话筒依依不舍地递了给我。 坐下以后，我凝视着何一健。到底是心塞以及心塞，还有心塞，第一句话我无论怎么都没办法开口。 “贝哥。”何一健看了一眼卷卷，又转而看我，“我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数的。你可要想办法帮卷卷好起来。” 想办法？心病还得心药医，我身为一个局外人你叫我想什么办法。 “阿健啊，在里面要好好的，遇上什么要及时对我们说。。还有，请耐心地等待下一次庭审，我相信卷卷她爸和你爸都能帮得到你。虽然我不太懂量刑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这情节影响不算最恶劣，属于个人纠纷导致刑事犯罪，又系是自首，或许是有转机的。至于卷卷。。你其实大可不必这么绝情的。我看她这些日子也过得非常难，你自己也没有一句好话给她，你叫我们如何帮她过得好些啊。。”我如此说何一健。 何一健用手扫了扫蓬乱的头发，对我说:“你不明白吗？给她希望就是给她更深的绝望呢。呵呵，谁分手刚开始的时候不是死去活来的，过些日子就好了嘛是吧？长痛不如短痛，贝哥你就别管我怎么做了。总之呢，你要帮我让卷卷打消那种幼稚的念头，什么等我不等我的，傻不傻啊？世界上没有男人了？和我谈一次恋爱就要死要活的，还说要跟着我死，谈多几次那不是可以死好多次了？你叫她死心吧，就说，我已经不爱她了。。”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倔强家伙。我该说什么好呢？ 可他说的也是道理不是？是个男人就不应该让女人等你，等，是永无止境的东西，是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东西，又怎能将它丢给一个柔弱的女子。 “好吧。”我叹着气，看着何一健，终究只能说，“保重吧，兄弟。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然后我放下了话筒，千言万语哽在了我的喉咙。 何一健脸上浮起淡淡的笑，也没再说什么了。他放下话筒，然后转身朝后对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进仓去了。 而卷卷，捂着自己的胸口早已痛哭得呼吸维艰。。 果然，我不是何一健，做不到他这种潇洒，说一不二当机立断。有时候我特别佩服他的是，他心里再痛却谁也看不出来。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去对待卷卷、去对待自己，残忍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吧？ 离开监狱以后，我们一起走出门口。卷卷她爹早已在那里等候。那些打手们、保镖们收到指令后，上前护住卷卷，却被卷卷无情地甩开。她爹扼腕叹息，只好一个人先回头上车。 天空中渐渐乌云密布，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周围的空气，让人好窒闷。 地上被轻风扬起几片被撕碎的传单，在空气中翻腾了几周，又停了下来。 我和碗碗看着卷卷踉跄地上车，目送着卷卷的车缓缓地离开，这才开始互相对视一眼，决定回家。 途中，我蓦地想起，以后要喝酒，似乎好像，再没有人可以陪我了呢 ——真特么寂寞啊！ 注:今天第三更。 2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