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双瞳
傍晚来临的时候，这片戈壁才是最美的。 夕阳燃烧起远方的云朵，将整个天空映得一片血红。 在这夕阳之下的戈壁滩上，有五个人正围坐在一个小小的煤油炉旁，他们的身后，是一座并不明显的沙山，那正是他们几个小时之前逃出来的地方。 这五个人，无疑是高，胖子，夏青，兵子，还有一个刘瞎子。 五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守在煤油炉旁，夕阳已不像朝日那样温暖，从苍凉的戈壁上，已有一丝寒气袭上他们的心间。 胖子一直揉着自己的腰，呲牙咧嘴，之前那墓道中的爆炸，将他摔得不轻，不小心扭到了他那水桶一般粗细的老腰。 “可疼死我了，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说什么也不干了，爱他妈谁谁谁，什么几巴英雄模范奖章，跟我有个狗蛋关系……” 胖子的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时不时揉到痛楚，还要“哎呦”一声哆嗦几下，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一旁的兵子见他痛苦，似是表现得十分歉意，道：“胖哥，都怪我不好，爆破的时候炸药用多了，我忘了咱们是在密闭空间里，所以……” 不等兵子说完，高直接道：“兵子，没你的错，如果是我也会用那么多的，那一下爆炸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败了咱们谁也别想跑出来。” 兵子点了点头，但是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歉意。 胖子见兵子如此，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三个战友都牺牲了，他的心情恐怕比谁都要糟糕。 于是胖子就想安慰他两句，随口道：“兵子，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等咱们最后完成任务的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看望他们的家属，他们不会白白牺牲的。我说什么这一趟也得从那个楼兰娘们的墓里带些东西出来，留给他们做补偿。” 听了胖子的话，刘瞎子转脸去看他，胖子现了竟直接骂道：“你看尼玛戈壁啊。要不是你个老东西，他们三个能死吗？我就草泥马的，要是这地方就咱们俩，我现在就他妈毙了你！” 破口大骂之后，竟没有一个人吭声。被骂的人垂下了头，听着的人也都垂下了头。 直到月光洒满戈壁，天上罗布繁星，才又有人想要说话。 这次说话的人，竟然是刘瞎子。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刘瞎子忽然吟起一古诗，这是唐代诗人王昌龄的。 他的诗声似是还在飘荡，随同他的目光一起，似是已飘在远方。 远方有什么？希望就在远方。 两行泪水从刘瞎子脸颊而落。那一副墨镜已在他的手中——他已默默摘下了那副墨镜。 他用衣角擦拭着镜片，恬静的月光洒在地上，也照在他的脸上。 众人都在看着他的脸。 那是一张可怖的脸，只因那脸上的一双眼睛。 那眼睛在月光之下微微眯起着，像是这微弱的光线，也会将他的眼睛刺伤一般，他尽量侧着头，让月光照在他的背上。 不过尽管如此，众人还是看清了他的那双眼睛。 他的眼珠大小毫无异常，但是每一颗眼珠上。却有两只黑色的瞳孔，如此看去的话，就像是在他的脸上，长着四只眼一般。十分诡异可怖。 刘瞎子像是终于适应了月光下的光线，他就用这样的一双眼睛，向周围的众人看去。 夏青也在看着他，忽然道：“刘教授，你的眼睛原来是双瞳？” 刘瞎子承认点头，道：“一目双瞳。一人四眼，这一下你们总该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要带着墨镜了吧？” 众人哑然，刘瞎子接着道：“我出生之时，便是睁不开眼睛，家人一直以为我是个瞎子，后来遇到了我的师父，他令我睁开双眼，见了天日，却是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并不同于普通人之所见。” 他似是有些悲伤和无奈，道：“这双眼睛，注定了我的命运，我从此开始同师父学习风水之术，观天象，寻龙脉，点宝xue，这双眼睛简直是为风水而生，也正因为这双眼睛，我要比常人所见识到的更加细致，更加真实，所以解放以后，我加入了地质研究所，我开始运用自己的所长，为新中国贡献一份力量，如此一般几十年如一日，我已变成一介花甲老人，却还是朝思暮想不愿离开这个工作岗位，因为只要离开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众人都在看着他，就算是一直对他心存不满的胖子，也在看着他，而且在胖子的目光中，头一次出现了一丝的怜悯和同情。 刘瞎子又将墨镜重新戴好，缓缓道：“你们可能一直还想不通，为何我要带着你们去往第2号地点，还要足足绕了一个大圈子。” 众人都未说话，却都在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刘瞎子道：“这其中的原因，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讲得清楚，不过我却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个第2号地点的位置，绝非是王连八提供给咱们的坐标所在地，这个地点是永远不可能用坐标就能标识出来的。” 他的话，实在没有人能够听懂。 高忍不住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用坐标标出？何况这坐标不也是天文台的技术人员反推出来的吗？难道是他们搞错了？” 胖子也道：“对啊，一共2个地点，现在都凭着坐标找到了个，那为什么只有这第2个地点，不能用坐标确定呢？” 夏青虽未说话，却也显得十分不解。 刘瞎子等待众人提完了疑问，才缓缓道：“你们还记得那些惨死在殉葬坑中的同志吗？” 众人点头，似是又想起当时的惨状，不由得心中都有些难过。 刘瞎子接着道：“他们是上一支所派出的小分队，无论从装备还是人员，都是最为精英的一支小分队，不过你们不要忘了，他们也是循着坐标而去的，可是你们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循着坐标而去，却最终和我们在楼兰王的古墓中相遇了？” 刘瞎子的话，似是一下点醒了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