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可以帮你
“公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素绾衣很干脆地问了出来，“有没有话要对我说？”有句话说“响鼓用重锤”，给北冥蓉下剂猛药，看她是什么反应。 北冥蓉越发痛苦，身体微微抖着，仿佛梦呓般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素绾衣眼睛一亮，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公主是身在此山中，难免迷惑，或许，我可以帮你想要帮的人呢？” 北冥蓉一惊，忽地摇头，“不，我不需要你帮忙。素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别再问，也别再多事，快点走吧，走！” “我不是多事，只是想还自己清白，”素绾衣站了起来，背起药箱，淡然一笑，“公主，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今日不对我说实话，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但愿一切尘埃落定那一天，你不会后悔。” 北冥蓉脸色一变，咬紧了嘴唇。 “告辞。”素绾衣转身，但走的很慢，也是想给北冥蓉最后的机会。 可惜，即使北冥蓉神情挣扎得厉害，抓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嘴也张了好几次，却直到素绾衣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也没再说半个字。 怎么办……孩子，娘亲该怎么办……她低头，咬牙啜泣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隐入被面上那一双鸳鸯中…… 在侯府管家戒备的目光当中，素绾衣大大方方离去，却在转了一圈之后，找个僻静地方换上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用黑布束紧头发，趁人不备重返侯府，隐身在北冥蓉房间的屋脊上，小心地松动其上几块瓦片，调整好角度，即能看到门口，又能看到床上的北冥蓉，而后安静等待。 之前做雇佣兵时，有时为了完成任务，她常常要这样潜伏起来，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一动不动地藏着，一藏就是好几个钟头，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她知道，即使看不见，但她百分之百确定，北冥诀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她，若她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出现的。 半个时辰后，雁桃端了燕窝粥进来，北冥蓉明显没什么胃口，拿着勺子划了两下，又放了回去，紧锁愁眉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 素绾衣暗暗皱眉，心道莫非这怀柔公主根本就不似平时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样幸福如意，看她这意志消沉、了无生趣的样子，分明就是一闺中怨妇。 “公主，奴婢方才碰到宫护卫，他说……”雁桃是看到主子这忧愁的样子就不知道怎么好，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说侯爷今晚有事，不回来用饭了，公主先吃吧。” “又不回来了吗？”北冥蓉低语，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幽幽一叹，“是啊，还是国事比较重要，我的生辰，又算了什么。” 生辰？素绾衣恍然，原来是这样，若一家和睦的话，今日是北冥蓉生辰，她又怀了身孕，真可谓双喜临门了。可惜，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就只是莫大的讽刺而已。 “这次是侯爷的不是了，”雁桃不满地噘起嘴，“明明就答应今天会陪着公主一起过生辰，怎能言而无信！再说，公主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侯爷却还不知道，根本就不关心公主！” 北冥蓉缓缓摇头，眼神沉痛，“不是允玄的错……算了，我一人也没意思，告诉厨房，什么都不用做了，都早些歇了吧。” 雁桃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多说，以免惹公主越加难过，随即命人去厨房说一声，又道，“这燕窝粥公主总要吃些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替腹中骨rou想一想，好不好？” 北冥蓉叹息一声，“已经凉了，你且去换一碗热的来。” 雁桃顿时精神一振，端起托盘，欢天喜地地去了。 谁料她才一出门，北冥蓉就忽地脸色一变，捂着嘴跑到门边，一阵干呕，眼泪顺势流了下来。 素绾衣心道一声好险，多亏她先前下在北冥蓉身上的药不会伤人分毫，否则连累公主腹中的宝宝，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话又说回来，若之前的案子当真与傅允玄有关，杀死那些官员的真是他，他的目的就绝对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必定有更大的图谋，那公主要何以自处？她毕竟是皇室中人，到时候必会牵连各方，还真要小心谨慎才行。 正思虑间，脚步声传来，素绾衣知道是傅允玄回来了，立刻屏息凝视，以免露了行藏。 傅允玄脸色不太好，眼中有隐忍的怒气，挥手命侍卫在外等候，推开门进去，见北冥蓉坐在桌边发呆，他脸容稍缓，过去道，“公主，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 “回来了？”北冥蓉抬脸看他，轻轻一笑，“吃过饭了吗，我让他们给你--” “不用，”傅允玄神情虽然温和，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我不饿，你身子不好，要多休息，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不用等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反手关上门，连多看妻子一眼都不肯。 北冥蓉咬着嘴唇看着冷硬的素门，伏在桌上，无声痛哭起来。 素绾衣心中已经约略想到了什么，轻盈地屋梁上跃下，跟着傅允玄过去。 “暗业，”傅允玄的脸容骤然变得清冷，甚至带着种肃杀之气，与平日嘻嘻哈哈，笑容满面的他根本就判若两人，“他们都到了？” “是，侯爷。”侍卫暗业面无表情地回答，“已经等候多时。” “很好，”傅允玄冷然一笑，“二皇子那边有什么回音？” “说是上次的计划很成功，如今素绾衣被怀疑，太子殿下也遭受非议，顾不上其他，二皇子有些沉不住气了。” “如他这般，终究难成大器，不过，倒是给了我们机会，”傅允玄不屑地哼了一声，“二皇子那种心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官侧妃更是个蠢货，好好的去惹素家的人，想来她也没料到素绾衣居然会鹞子翻身，智谋惊人，以致现在万劫不复。 “怀柔公主呢，侯爷打算如何安置？”暗业胆子倒不小，什么话都敢说。 傅允玄脚步骤然一顿，复又举步，冷冷道，“本侯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 “是，侯爷。” 素绾衣暗道看来敬苍候对怀柔公主并非全无情意，只不过他果然是有事情瞒着所有人，而且还跟二皇子有所勾结，必要查个分明才行。 主仆两个悄然转到后花园，四周一片静悄悄，偶有夜风吹过，呜呜做响。花园内有座很大的水池，水池正中是一座假山，造型很怪异，远远看去，像一只静静而卧猛兽，随时会暴起伤人一样。 上次素绾衣所说感到奇怪的假山，就是这一座，现在看他们直奔这里，没有问题才怪。 暗业走上前去，黑暗中也没看他有什么动作，那假山上状似虎口的地方，突然裂开一个半人高的洞，两个人一前一后猫腰走了进去。之后，虎口條然合闭，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素绾衣眼睛一亮：果然不错！这侯府内别有洞天，假设之前的事情都是敬苍候所为，他有如此秘密去处，旁人恐怕也难以察觉。他如此处心积虑，要做的事情必定小不了，看来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查清楚他到底在跟什么人秘密见面，意欲何为。 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素绾衣也不想在这时候打草惊蛇，就寻了个的隐秘些的地方藏好身形，看他们何时出来。 假山内出乎意料的大，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直顺延过去，一路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昏暗的烛灯照明，看起来阴森森的。 “属下知道侯爷不忍心杀死公主，不如让公主离开，属下有办法。”暗业显然还不死心，说这话时，眼里有杀机闪过。 “你敢，”傅允玄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事跟小蓉无关，你若伤他，休怪本侯手下不留情！” 暗业神情一震，有些急了，“可是她早晚会坏了侯爷的大事，侯爷别忘了，她到底是孝元帝的种！”这话说的，真是粗俗。 “她不会，”傅允玄一甩衣袖，有些烦躁，“她若要背叛本候，怎可能等到现在！总之你不准动她，听到没有？！” 暗业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甬道尽头是一扇大门，门虽紧闭，却有喧哗人声从里面透出来，好像挺热闹的样子。暗业伸手推门，让到一边，傅允玄大步入内，原先的冰冷神情被温和的微笑所替代，让人倍感亲切。 “候爷到！” 原先三三两两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各色人等立刻暂时闭嘴，围拢过来： “候爷到了，请请请！” “候爷，经我一番鼓动，素绾衣杀死向柳怀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太子回护于她，皇上已对太子产生猜忌之心，太子的日子将不会好过，哈哈哈！” 这人居然是刑部尚书姜梓煦，原来他跟傅允玄也是一路人！亏重北冥诀那时候还出言保他，原来是小人一个！ 再看其他人，无一不是朝中官员，还有些是京中富商，更不乏天子门生，他们居然全都跟傅允玄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敬苍候的本事倒真不小！ “本候从不怀疑姜大人的办事能力，自会好生感谢姜大人。”傅允玄淡然而笑，慢慢走过去，坐到白玉椅上，冷目如电扫过众人，犹如王者。 “若是除了太子殿下，孝元帝就无所倚仗，要除去他也是早晚的事。”姜梓煦自是大喜，赶紧出谋划策。 这帮人，或者说朝廷下下所忌讳的，无疑正是北冥诀，擒贼先擒王，这路子是对，可惜他们还得有这本事。 “正是如此，最近各地上来的奏折，都是替太子歌功颂德的，他的威信无人能及，也是时候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真龙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