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尽我所能带你离开
眼见那些丫鬟们离她们越来越近，有的已准备将绳索套在她的手上，好让她喝下那碗黑色的汤。 商羽半撑身子准备坐起来时，却看到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背对着她跪伏在她前面，“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商羽心里一酸，这个傻心莲，王家连绳子都准备好了，就没准备让她活。她死不足惜，但她曾说过要带心莲脱离火坑，才进门第一步，就碰到这种大麻烦，还眼见着要把命都搭上。 她一狠心从地上将掉落的簪子藏于袖中，就算是死也要赌一把。 商羽慢慢起来，站在心莲前面，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夫人，你也有孩子，失去孩子你也会痛苦。如果我父母在世，如果看到今天这样，也会痛苦。将心比心，这些孝道大义真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吗？” “孝道规矩是古来就有的……再说了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身上附带的邪煞，我就是不信，才会害了小三儿……现在，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儿子报仇！”王夫人突然情绪失控，将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商羽身上。 “那是巧合！”商羽手中自保的发簪不由得又攥紧了几分。“王夫人，与我相处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未曾谋面的王三少爷？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害任何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是你一面之词……我跟你费什么话，来人，将这个妖女绑起来！”王夫人歇斯底里地喊着，脸因愤怒而青筋凸起。 两个丫鬟立即拿着绳子就准备扑过来，而心莲不住地磕头。商羽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即便如此她们只有两个人，而对方有六七人，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两个丫鬟虽不是练家子，到底借着力大，就朝商羽重重扑过来。商羽虽然瘦弱，此时反而比丫鬟灵活，稍一侧身就让一个丫鬟摔在地上。 另一个丫鬟在伸手的瞬间被商羽突然抽出的发簪划伤了手，疼的连绳子都忘记拿。 王夫人见此情形，急红了眼，立即叫了府里带刀剑的侍卫往这个楼阁里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妖女……杀了妖女……” 商羽一把将心莲拉在背后，她自己站在前面，脸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眼见着两个侍卫拔出刀越来越近…… 五尺—— 四尺—— 三尺—— 突然刀光一斜！ “啊！”一阵凄厉的叫声，伴随着刀尖刺破衣服和肌rou的声音。 冷，非常冷。 这个画面，商羽永世难忘。心莲不知道何时跑到她前面，甚至不惜以血rou之躯替她挡住冷冰冰的剑。 “心莲！” “……小姐，走……”还没有说完，心莲的小小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歪在地上。 两个侍卫踏过地上的鲜血依旧向商羽靠近，为最后攻击做最后的调整。 “真是邪煞……她这妖孽又害死了一个她身边的人，你们还不动手！”王夫人近乎咆哮地向两个侍卫吼道。 剑尖上的淌血像恶魔的流下涎水，发出狰狞的微笑。 “动手啊！为三少爷报仇！”王夫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两个侍卫最后对视了一眼，立即提剑前来。剑锋如散开漫天的雪花，劲风卷起房间内的帐幔，不留一点余地。 商羽头发披散，脸色惨白，眼眶红的吓人。她的胸口不断起伏着，难道这一切今天晚上都结束了？ 一道身影快如闪电，接着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侍卫已经倒地。 “送佛送到西，抢亲抢到底。”居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永夜，此刻他两手空空，根本没有什么杀人利器在握，而笑容别有深意。 “妖……妖怪啊！”王夫人惊叫连连，“快……快去喊人。” 永夜的笑容忽然结冰，“是又怎样，而且妖怪绝不会让这个房间里的人有丝毫活路对吧。所以今日若是你们伺候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们全尸，否则可别怪我这妖怪不客气。” 房里的丫鬟们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慌作一团。 王夫人却冷笑着做了一个手势，呼啦啦的房间外又来了一圈的人，个个都带着木桶和火把。 永夜嗅到了空气了一丝的不寻常，将已经迷糊的商羽挡到背后。 王夫人的眼睛里寒光一闪，来的人纷纷将桶里的液体泼到窗格上，并将火把也一并扔上了去。 “你到地狱里让鬼去伺候去把。” 火势一下子扩散开来，浓烈的桐油气和烟味混杂在一起。 商羽不停地咳嗽，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生生撕裂开来。周围黑蒙蒙一片，哪还分什么东西南北。 噼里啪啦木质的门框和房梁经不起火的灼烧，都开始纷纷掉落。商羽好几次都差点被砸到。 突然，她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人带到了屋顶上。四周空旷，又被冷风一吹，她一下子冷的格格发抖起来。 “早说让你跟我走了，非要到这种地步，何必呢？”永夜掸掸身上的灰尘，仿佛刚刚发生的都不过是一件毫无影响的小事。 商羽纹丝未动，仿佛没听到一般，眼泪却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出。“心莲没有了，家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最反感女孩子哭了。”永夜突然皱起眉头，“你要不要考虑先别哭，天亮之前，我们必须先从屋顶上逃走，不然王府发现我们没死，一定会动用他们的明暗势利对付我们，短时间内因为这件事，有了把柄，他们和商家算是达成了危险的和平关系，彼此都不会帮助或为难对方。” 商羽没有说话，她的鬓发因为泪水凌乱地黏在脸颊上，脸上红红黑黑，看起来憔悴异常。 “过了今晚，再也不会有商羽和心莲这两个人，你彻底自由了。”永夜将她的鬓发理顺，却意外发现她的脸有些冰凉。“没关系，我知道这一切你很难接受，但是只要你稍稍平复了，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带你离开，好不好？” 见商羽没有回应，永夜大力将她拥入怀中。见怀中人并没有反抗，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表情居然有一丝玩味。没过多久，这一丝表情就被微笑所替代。 “好……”永夜怀中的人还是发出一声轻微而疲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