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贫民窟的王子
“外人得知圣堂者，杀无赦。” 蟾婆婆听了这话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会用毒的妇人，没什么战斗经验。如果再打起来完全不是红衣男子的对手。看来自己只有跟着他回那个什么鬼圣堂了吧，反正连最坏的结果都曾经历过，加入圣堂并不可怕。而且自己被当作尸体抛在乳酪山之后，这丑陋之躯就从再无用武之地，眼前的机会可真难得。可是，自己走了奈斐殿下怎么办？ “你稍等我片刻，我把这个孩子处理完就走。”蟾婆婆回头看了一眼趴在窝棚中的奈斐。 “您若对王子殿下有感情，我也可以让他加入圣堂，就算您的……仆人。”红衣男子温和地说道。 “不必了，我可不是因为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才杀他。”蟾婆婆稍作犹豫，然后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子殿下会来到这里，但是这却是天赐的复仇机会。我以前是奈亚城堡的侍女，之所以变成如今的样子，还失去所有的亲人都拜暴君莱恩所赐。杀了他的儿子，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红衣男人摇摇头，说道：“您的恩怨，我不过多干涉。” 奈斐惊讶地看着蟾婆婆回头向自己走来，心里有些茫然。然后他看到蟾婆婆诡异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嗖，一股绿色毒汁射入奈斐口中，奈斐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蟾婆婆把奈斐拖入窝棚，又从窝棚中拿出了瓶瓶罐罐装进那件纠结的棉衣里。她示意红衣男人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红衣男人看向窝棚中奈斐的尸体，叹了口气，对蟾婆婆说道：“走吧，圣堂不会辜负你。” 蟾婆婆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红衣男人并没有识破自己的小伎俩，甚至没有怀疑。蟾婆婆努力挺直了有些佝偻的后背，说道：“老身想好了，世界这么大，能到处看看总是好的。另外，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红衣男人微微一笑，“我是圣堂枢密特使，大红烟。” 蟾婆婆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也是异能者，你的异能是烟？这种异能是怎么来的？” “我的异能的确是烟。”红衣男人沉声说道，言语中没有丝毫骄傲，甚至还有一丝黯然。然后他认真地看着蟾婆婆，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圣堂出于对异能者的保护，不允许向圣主以外的人透露异能的来源、弱点以及副作用。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了。” 蟾婆婆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好奇这么快就又碰壁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继续打听：“那个圣主是什么样的人？” 蟾婆婆和大红烟一路闲聊，很快就走出了乳酪山的范围。蟾婆婆被那个充满奇妙异能的新鲜世界所吸引，没有再回头看过乳酪山一眼。 奈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小小的身影坐在乳酪山的窝棚中，蚊虫围着他飞旋却不敢叮咬他。奈斐此时正思索着关于蟾婆婆的种种：自己刚遇到蟾婆婆，她就被所谓的圣堂带走，这也太巧了吧？圣堂为什么会出现在奈亚？蟾婆婆为什么不带自己去圣堂，反倒是把自己留在此处呢？ 奈斐在自己胳膊上发现了几个用血写的字迹，显然是蟾婆婆走的时候留下的。 “吃点儿东西；向北走，能进城。” 这些字迹不能给奈斐想要的答案，但是却让奈斐心中一暖，蟾婆婆至少是关心自己的！ 咕——饥饿总是难以掩饰，奈斐捡起了早已凉透的烤麻雀，缓缓地送到了嘴边…… 向北的路并不难走，奈斐一路上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蟾婆婆权衡利弊，当着红衣男人的面“杀死”奈斐。这一举动其实是在保护他。那个所谓的圣堂已经发现了奈斐的身份，虽然此时他们不在意，但谁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对这个王子不利。奈斐想明白了这些，对蟾婆婆多了一丝好感，心想也不知何时能再见。然后他很自然地想到了米拉，也不知道米拉究竟在何处…… 奈斐走了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没有喝水，因为路上没有食物也没有溪流。他觉得自己好傻，完全茫然地就上了路，如果再继续走下去就要筋疲力尽了。 奈斐想着自己到底是变聪明还是变傻的问题，迷迷糊糊地前行。然后他翻过一个低矮的土丘，看到了希望！ 他借着夕阳最后一抹光亮看到了城市的轮廓。 奈斐精神一松，感觉头晕目眩，然后腿脚发软就滚下了土坡。 奈斐只感觉头痛欲裂，他脑子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是不是又在梦中被苹果砸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你醒了吗？” 奈斐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摇晃前行的板车上。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正拉着车。“你叫什么？”拉车的男人头也不回地问道。 “奈斐。”奈斐无力地说，然后一阵痛楚从嘴唇上传来，说话让黏在一起的嘴唇撕裂开。男人侧身递过来一个水袋，奈斐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侧脸。 “奈斐，你从哪里来？有没有家人。” “我没有家，我之前在奶酪山和婆婆在一起，婆婆病死了。”奈斐撒了个谎。 奈斐坐起来，看着大叔问道：“大叔，这里是哪？” “下八区。” “下八区？”奈斐疑惑地问道。他记得奈亚分为四个大区域，下八区是最混乱的一个区域，这里和其他区域是隔离开的。 “嗯，欢迎来到下八区。奈亚的无法地带。真不知道你来到这里是福是祸呢！”大叔嘿嘿一笑。 “大叔，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从乳酪山回来，本想从拾荒者那里换些有用的东西，可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回来的路上捡了个你。” 这个大叔相当地憨厚，他顺路捡了个孩子也不可能想到他居然是王子殿下。他更不会想到的是若干年后自己会因为这次“顺路拾取”而飞黄腾达。 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大叔误以为奈斐不是在奈亚长大的。他竟是热心地侃起了奈亚的地理。这可弄得奈斐哭笑不得，因为这个大叔说的好多地方都是错的…… 奈斐6岁时就能看懂奈亚王国的年纪，从此每年都会翻阅一两次，他对这个国家的数据太了解了。 奈亚王国人口338万，只有一座城池——奈亚城。 奈亚城有37个街区。大致被划分为4大块：贵中区，平海区，大河区，下八区。 其中贵中区紧邻城堡，是奈亚权贵的聚集区，占据了8个街区。平海区是奈亚成最繁华的地方，是整个奈亚成的中央城区，占据9个街区。大河区取名自一条横贯奈亚城的河流——，大部分平民沿河居住，这里也是四大区中最大的区，包含了11个街区。最后一个区域在奈亚城市边缘，河流的下游，接近森林的地方。这个区域本来在城市建设中没有规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演，这里成为了奈亚城的贫民窟，逐渐又发展壮大成了涵盖8个街区的不法地带。贵中区由于地位尊贵被奈亚人民成为上八区，而这个同样包囊了8个街区的不法地带就被人称为下八区。 “——还有啊，大河区有奈亚最好的酒馆，我小时候曾溜到酒馆中，因为弄脏了贵族的衣服就被贬出了奈亚城外，流落到了下八区。”大叔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讲着。 奈斐实在听不下去了，奈亚最好的酒馆当然是坐落在贵中区的魔泉酒馆。眼前的这个大叔却是一脸憧憬地描述着那个大河区的三流酒馆。 “大叔，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奈斐礼貌地打断了大叔的话。 大叔一拍脑门，显然是在怪自己忘记了介绍。他回过头来，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你这个小孩子倒是很讨人喜欢，说话这么客气就像有家教似的。哈哈，我叫橡皮。真是个可怜的好孩子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奈斐还坐在原地发愣，自嘲堂堂一个王子从此就要在贫民窟混迹了吗？ 小小的身体在摇晃的板车上站起来。奈斐平衡好身体，回头看着那远处的乳酪山，又转回来看着奈亚城内最高处的城堡。 奈斐心中感慨良多：当初救我的人是打算带着我远离奈亚，可是我现在就要折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么就想办法再回到奈亚城堡吧！ 从奈亚城堡到下八区只需要三天，从下八区回到奈亚城堡又需要多久呢？ （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