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运筹帷幄

    赵紫悦并没有食言，星期一早晨真的开车去接吴子健上班。由于一早从小区出来的车子比较多，她只得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然后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三次都是铃响无人接听，赵紫悦感到纳闷，“难道他已经走了，在路上没听见？”

    正当她放下手机，松开手刹，决定放弃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赵紫悦拿起手机一瞧，然后按了一下接听键，一边盯着小区门口，一边嚷道，“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久才接电话，你跑哪儿去了？”

    “哎呦，都几点了，你怎么还睡？我都在小区门口等你了。”她皱了皱眉，大声催促道，“快点，快点！我给你十分钟，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也许是换了一个陌生环境，吴子健昨晚躺在席梦思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跟胡梦菲一起时的情景，尤其是罗文韬不怀好意的笑脸不断在眼前闪现，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又是恶梦连连，终于平静下来，手机铃声又把他吵醒。

    挂了电话，他不敢耽搁，一骨碌站了起来冲向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然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拎起公文包便撒腿往外跑。

    他兴冲冲跑到小区门口，见白色雪佛兰停在路边，跑过去拉开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上了车。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慢！”赵紫悦松开手刹，瞧了他一眼，埋怨起来，“已经超过三分钟了。”

    “我已经很快了，一挂电话就……”吴子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答道。

    赵紫悦轻踩了一下油门，打了一下方向盘，看了他一眼，“一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沧桑？胡子也不刮，衣服皱巴巴的，眼睛还这么红，你昨晚没睡觉吗？”

    “你催得这么急，来不及了。”吴子健整了整衣领，傻笑了一声。

    赵紫悦摇了摇头，“你别这样消沉好不好？我不是说了嘛！离婚是很痛苦，但绝不是世界末日，你要快点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是公司的老总，你是我们的掌舵人，你要是萎靡不振，让我们怎么打起精神替你卖命呢？”

    “不会吧，什么叫替我卖命？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法人代表，你才是掌舵的。”吴子健辩解道。

    赵紫悦朝他一笑，“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命令你。”说到这里，她忽然神情严肃地看了看他，大声说道，“给我振作起来，立刻，马上！”

    吴子健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好！”

    赵紫悦的话像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精神倍增！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天晴还是下雨，不管道路通畅还是拥堵，赵紫悦每天早晨都准时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而吴子健也没有再出现睡过头起不来的情形，而且每次出门都穿着整齐，脸上也显得自信满满。

    为了让他尽早走出阴影，就是下班回家，赵紫悦也让他搭起了便车，一路上还不忘给他鼓劲，一直送到小区门口才放心地离开。

    有了赵紫悦的相助，吴子健失落的心渐渐找回了对未来的憧憬。他觉得不应该就此消沉下去，正如赵紫悦说的那样，离婚不是世界末日，日子还要一天天过下去，必须把公司好好经营下去，让它发展壮大。

    虽然他重新拾回信心，可现实又是残酷的，犹如茫茫大海，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危机四伏，弄不好一阵大风，一个巨浪就能让他的“创世估价”这艘小船顷刻颠覆。

    吴子健没有被眼前的“繁荣”冲昏头脑，他清晰地记得徐力群的忠告，只是当时情绪不佳，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转移到公司上，所以徐力群的话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回响。

    一天下午，趁着大家都在，吴子健把汪云海叫进办公室，三人坐下后商量起对策。

    吴子健神情严肃地说道，“照这个趋势，我们今年的业务量肯定是够了，申请三级资质我相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接下来我们应该考虑一下转移工作重心了。”

    “什么意思？”汪云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瞪大眼睛大声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活都来不及做，转移什么？难道要放弃这块业务？”

    见他满脸困惑，吴子健就把新励银行明年要重新选择估价公司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汪云海紧皱双眉，嚷了起来，“还让不让人活了！什么规定啊！真是大鱼吃小鱼！我看这回是玩完了。”他两手一摊，接着说，“现在不管做什么，客户首先要问你们公司资质怎么样，是不是一级的，好像不是一级的公司，做出来的报告都是伪劣商品似的。”他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有银行这块业务至少可以旱涝保收，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啊！”

    吴子健安慰道，“现实就是这样，关键还要靠我们自己，SH滩有那么多三级、二级公司，他们能生存，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再说了，事在人为！关键还要看报告的质量，别看那些大公司，他们有不少报告都是一些新手做的，而我们公司虽然资质比不过人家，但我们经验都很丰富，个个身经百战！所以我们要调整公司的发展方向。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好。”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赵紫悦，发现她正用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又看了看汪云海，发现他满脸愁容，于是给他鼓劲道：“新励银行是我们的根据地，放弃了确实可惜，但这也是没办法嘛！俗话说适者生存！环境再恶劣，我们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这番话没能激励汪云海，他反而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啊！你倒是说说看，怎么闯？”

    吴子健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我们要杀出重围，来一个农村包围城市，等我们变得强大了，再回来跟那些大公司一争高下！”

    “你口气不小啊！”汪云海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泼起了冷水，“就算我们能冲出去，就能保证争得过那些一级公司？或许我们还没等到冲出去早就饿死在半路上了。在这个圈子里我比你时间待得长，比你清楚！”

    赵紫悦听他尽说些泄气话，瞪了他一眼，“你别这样好不好啊！现在这种情况，靠守是守不住的。我觉得子健的话有道理，我们没退路！明年要是银行的业务一断，我们真的要喝西北风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不行呢？”

    “你具体打算怎么办？”汪云海看着吴子健问道。

    “我们跟宏扬集团有过合作，我觉得是一个突破口。”吴子健又瞧了一眼赵紫悦，接着说，“还有咨询业务也是。”

    三人正商量起劲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吴子健赶紧拿起一瞧，按了一下接听键……

    “妈，我正在开会。”忽然他皱了皱眉，“什么？现在？”他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赵紫悦和一旁的汪云海，停顿了一下，“好吧！我忙完了就过来。”

    “是不是你爸身体不舒服？”赵紫悦见他神情紧张地挂了电话，赶紧从挎包里拿出车钥匙，扔到他面前，“开我的车去吧。”

    “是啊！快去吧！你爸的身体要紧，我们这里还不急，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汪云海边说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正好我还有报告要做，先休会吧！”

    “那我先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吴子健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拿起车钥匙，拎起公文包，跟着汪云海走出办公室。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吴子健神情变得紧张，难道是他父亲旧病复发了吗？电话里吴子健母亲并没有直说，但从她的语气里，吴子健明显感觉到她母亲的心情很不好。

    他越想越焦急，迈开大步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