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除隐患yin妇毙命之太监告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上天早就给冯润安排好的宿命。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冯皇后就这样每天在后宫吃了睡,睡了吃,一有空闲就和高菩萨良性互动,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也是活该有事。这一天,长秋卿白整命令小太监苏兴寿去内宫取一样急件,送往邺城的行宫。小太监急匆匆的只顾低头赶路,一头撞倒了同样急匆匆赶进内宫的高菩萨。 高菩萨翻身起来,揉了揉跌痛的屁股,见肇事者是一个不晓得好歹的陌生面孔,这样的小太监在宫里可说是成百上千,生命之贱犹如一只蚂蚁。苏兴寿见撞倒了皇后的面首,知道闯了大祸,说不定要脑袋搬家,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假太监面前不停地谢罪。 高菩萨在后宫,声威赫赫,人人避之不及,谁敢撞他的大驾。此时,见这尊大神被撞倒在地的狼狈相,附近的太监一个个幸灾乐祸,有的居然在远处笑出声来。高菩萨心里那个气,一时无处发泄,抓住小太监好一阵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咒骂:“你他妈的瞎了眼啦,这么急匆匆地忙着回家,是去赶着下葬呢还是端灵牌子,老子今天要打死你这瞎眼驴,狗日的就他妈的是一头瞎眼驴。” 孔武有力的高菩萨打得苏兴寿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直到他也打累了,而且皇后还在后宫等着他去锻炼身体,这才住手,怒骂说:“老子这时候没时间收拾你,滚!等老子见了皇后,再找你这小杂种算账!” 苏兴寿一听这话,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暂时寄放在脖颈上的脑袋,一溜烟逃了出来。 本来,小太监苏兴寿也收过皇后送来的封口费,对皇后和高菩萨的通jian抱着与己无关的态度,只想吃碗平安饭,不愿多事。正如俗话说的“闲事少管,走路伸展”。这几天闲来无事,问了问周围的太监同事,没想到人人得到的赏赐都比自己的多,心里就不平衡了。思来想去,还曾自我安慰说: “谁让你就是一只小蚂蚁,人微言轻,无足轻重,该得别人多拿钱,多得奖金,有什么可埋怨的,天下事物历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再说,钱乃身外之物,多一分少一厘的有什么了不起,他过一天你还不是同样过一天,何必那么耿耿于怀呢。”这么一说,心里也就坦然了。没想到心里刚放坦然,又惹下弥天大祸,激怒了面首高菩萨。 苏兴寿曾隐隐听说了高丘尼弑杀皇妃高琳一事,只是当成玄龙门阵来听。那天在皇家档案馆又见到大太监双三念索要皇帝的生辰八字,此时一想,这八字一定与巫蛊有关,他们显然是要暗害皇帝。而高菩萨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历来手毒心狠,睚眦必报,他既然说了日后找事算账,就决不会有好果子等着我这样的小太监去啃,如今祸事临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苏兴寿拿着皇帝要的急件,借机金蝉蜕壳,跟着长秋卿白整、中黄门刘腾,一溜烟逃到了邺城。终于逃出虎口,他此时再不敢盲目冲动了,而是抓住机会,趁皇帝病榻前只有彭城王元勰一人侍疾的时候,跪在皇帝面前,一口气把冯润私通高菩萨,勾结常老婆子行巫蛊魔魇的事情统统抖落了出来。 拓跋宏本来对彭城公主的秘报还半信半疑,认为这是女人见识,赌气时用臆造的故事来对冯皇后进行构陷。所以,皇帝对彭城公主的话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听了苏兴寿、刘腾二人的控诉,冯、高两人的秽乱行状历历在目。 拓跋宏宽宏大量,本来对冯润私养面首一事不想刻意追究:一来是因为冯润毕竟是文明太后的侄女,拓跋宏对文明太后深怀养育之恩,不看僧面看佛面,决定饶恕她一次。二来也曾设身处地替冯润着想,青春期的女人嘛,长期独守空房,一时有出轨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到时候悄悄的把高菩萨处理掉就行了,用不着闹得满城风雨。 皇帝此时听了苏兴寿的密报,心中暗想,一个女人不思悔改也就罢了,不晓得感恩,居然要谋杀皇帝,这就不能容忍了。 拓跋宏大怒,从病榻上一跃而起,传令三军,火速撤回洛阳。临行前,命令长秋卿白整率领五十名羽林军先行回到京都,秘密抓捕案犯高菩萨、中常侍双蒙。 孝文帝回到洛阳,立即提审了高菩萨等六名案犯,拓跋宏对双蒙说:“你们所犯的罪行,朕已经全部掌握,快老实交待,认罪态度好,或许能饶尔一命。”双蒙等人见面首高菩萨以零口供面对圣上,也都沉默不语,拒不交待。 拓跋宏大怒,回首对白整呼喊:“来人,替我扒下这家伙的裤衩,朕要让你们看看这家伙胯下长着的究竟是啥玩艺儿。” 高菩萨一听皇帝要施以腐刑,吓得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圣上别动手,奴才交待,这就原原本本地交待。” 高菩萨的防线被打垮,其余案犯都各自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因移花接木,掩护假宦官高菩萨进宫的主犯双三念已死,皇帝敕命不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当天晚上,孝文帝在含温室召见冯皇后。拓跋宏斜躺在病榻上,命令宦官,若在皇后身上搜出半寸铁器,立即斩首。 冯皇后被带到含温室,被宦官们仔细搜查,确认没有带任何凶器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进含温室的门槛。她一见孝文帝怒不可遏,如遇路人的样子,惯于演戏的冯润卟嗵一声跪倒在地,泪水顿时就象泉水一般滴落下来。 孝文帝冷眼旁观,用同样冷漠的腔调说:“快把你和高菩萨yin*乱后宫的罪行老实交待。” 冯皇后以为高菩萨还没有交代罪行,一听皇帝的话,哭得更厉害了,狡赖说:“皇上可得为臣妾作主呵。所谓的高菩萨一事,完全是彭城公主出于报复心理,对臣妾的构陷。”孝文帝听了冯润的狡辩,沉默了一会儿,喝令冯皇后到东槛坐下,然后向宦官一挥手,立即有十几个卫兵把高菩萨、双蒙等人押了进来。 高菩萨倒背顺口溜似的把他们的丑行全部抖落出来。羞得冯润面红耳赤,恨不得有地缝钻了进去。 孝文帝高声对冯皇后说:“你们的丑事证据齐全,你不必再作任何辩解。现在,只需要你如实交待你母亲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行巫魔魇、诸咒皇帝快死的罪行。” 冯皇后听罢,轻轻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孝文帝忍不住了,厉声问道:“为什么不讲?” 冯皇后想了想说:“臣妾有秘密事情要向圣上禀报,这些人在场多有不便。请让他们各自出去,回避一下。” 孝文帝向宦官们挥了挥手,要他们都退了出去,只有长秋卿白整拿着刀,在皇帝病榻边,充当贴身侍卫。孝文帝不耐烦地说:“有啥话,快说!” 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孝文帝会意,只好用棉花把白整的两个耳朵紧紧堵上,在他身边连叫了三声白整的名字,白整完全没听见的样子,冯皇后这才放心地开口说话。 冯皇后坦白交待了罪行,孝文帝这才起身走出含温室,让彭城王元勰、北海王元详进屋。皇后在里面,元勰、元详感到很难为情,怎么也不肯进去。 孝文帝着急地说:“你们顾忌什么?过去,她是你们的嫂子,现在和路人没什么两样,你们尽管进去。没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在这种不要脸的下贱货面前,你们不要有什么羞耻。”
待两位王爷坐定,孝文帝用手指着冯润说:“这家伙简直是把刀插在了朕的肋骨上,现在你们好好地拷问她!说实话,出了这种事情,我只是因为她是文明太后的侄女才没有把她废掉,其实我对她已经没有半点感情可言了。如果她还有半点羞耻之心,还有一点脸皮的话,那么她应该赶紧自杀,免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二位王爷看着这种场面,自己都觉得非常的难堪,叹息一声,两人互换一下眼色,一句话也没有问,双双起身走出了含温室。留下皇帝和嫂子,处理他们自己的家事。 两位王爷一走,孝文帝怒气冲冲地把皇后怒骂了一顿,最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滚!你快去死吧!” 冯皇后听罢,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叩头,脸上叩出了血,和着泪水一齐往下淌,见皇帝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的样子,冯润躬身说:“谢圣上不杀之恩。”赶紧逃出了含温室。 孝文帝望着冯润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从内心讲,孝文帝此时已对冯皇后绝了情,但他想到皇后毕竟是文明太后的侄女,文明太后对自己有抚养之恩,从对文明太后的感激之情而言,确实不好对外宣布将皇后废掉(况且,先前就已将冯清废黜,先冯皇后削发为尼,孝文帝至今想来还一阵阵胸口发痛)。 再说,冯家父子冯熙、冯诞等人对北魏立有大功,孝文帝倚之为肱股,又怎么好对冯润行废黜之事呢?暂时对她冷落一段时间再说。拓跋宏对站在含温室门口的冯润说:“朕不会杀你,你去东殿等着,有的口供还要你签字。” 冯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晓得自己总算躲过了这场生存危机,至少是暂时不会有杀身之祸。她到东殿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孝文帝的处置。看皇帝还会耍出怎样的把戏。 不一会儿,散骑常侍、尚书王遇进来,后面跟着个手捧纸笔墨砚的小太监。王遇是个老资格的大太监,文明太后临朝时就统率后宫阉宦,冯润、冯清等嫔妃进宫时,宫中礼仪规矩都是承他教导培训出来的。可以说,冯润的得宠,王遇功不可没。 王遇在冯润对面坐下,公事公办地询问她关于施巫蛊加害皇帝的细节。冯润是皇后,并没把眼前这个大太监放在眼里,不管她在皇帝面前如何失宠,那都是皇帝的家事。眼前这个阉人,毕竟只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过问皇帝的家事。 况且,冯清出家以后,居住在瑶光寺,这个奴才还多次去瑶光寺看望废皇后,送衣食服饰,对冯清恭敬有加,完全是君臣的礼数。据说还动过接冯清回宫的念头,只是因被冯尼姑断然拒绝,才死了这分心。此时,想到王遇的所作所为,冯润心中的皇后气焰又膨胀起来,拍着几案大骂王遇: “你他*妈的王遇一个阉竖奴才,有什么资格审问天子的夫人。我目前还是皇后,即便要回答皇帝的垂询,又怎么能让你们这样的奴才传话呢。”说完,掀翻案桌、墨水、砚台,纸张洒落一地。乌黑的墨汁溅了王遇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