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节 谍影重重

    裂缝从头顶开始蔓延，华丽的天花像雪花般纷纷掉落；地面像筛子般剧烈颤抖，甚至连看似坚不可摧的墙体都扭曲变形；衣柜、梳妆台、椅子顺着倾斜的地面滑来荡去，衣服杂物横飞；我后退了几步，跌倒在中间，紧紧抓住地面，茫然地抬头张望。

    就在此时，半边房顶轰然坍塌，眼看它快速压下，我也不知道该逃还是不逃。或者砸下来，我就醒了呢？但若是不醒……就在此时，门口突然炸裂，一个人影飞了进来，扯起我就往窗外跳。砰一声，我们撞碎了窗户，跳到半空。回首惊瞥，是飞羽！怎会是她，她要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我们已从空中坠落。但见整个世界已经扭曲，无尽的黑暗从群山背后像盖天的幕帘扯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而当空那个刺目白日也在瞬间变得暗淡无光。前方那些巨大的如林密布的建筑正在崩裂倒塌，脚下传来阵阵雷鸣巨响，烟尘冲天弥散。而飞羽紧紧搂住我的腰，狂风吹散了她的秀发，明媚的眼眸透出异样的光彩……

    我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飞羽说：“你现在死了，就会坠落到佛罗里昂的精神底层，永远醒不来了。”

    她刚把这话说完，我们就坠入重重尘障中，一时间混沌一片。刚跌下去时速度很快，但到了后半段好像有什么力量托着我们，越落越慢，我的脚踩到地面时，我们几乎是静止的。好熟悉的感觉，我不禁惊讶地问道：“你是华山的弟子？”没错，这分明是华山轻功。

    飞羽微低螓首，莞尔一笑，手放下巴上，一扯。尘土随风卷散，我呆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眉如青山秀，肤如落雪白，唇如樱花红，目如朗月明，淡妆素颜却又妩媚动人，是若媚！

    她扔掉了人皮面具，说：“我们又见面了。”

    我更是不解了，问：“是若媚师姐……你……怎会在这里？”

    她环顾周围变得越来越糟糕的环境，说：“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你赶紧跟我走，要不然来不及了。外面的世界，还有人等着你！”说完，她就拉着我走。

    我们在一片迷糊中快速穿行。紫色的闪电在尘障里舞动，红色的岩浆从大地裂缝喷涌，顶着呼啸的狂风我们艰难前行，而身后又传来隆隆的坍塌巨响。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团奇异的白光。靠近了，靠近了，我看见了那是一座有八丈高、四丈宽，浑身发光的巨大的门。它的光芒强烈却不刺眼的，而且上面刻满奇怪的符文。不知是真有深意，或者仅是装饰。

    她拉着我跑到门前，舒了一口，说：“总算把你带到这里了。”我稍微喘过气来，再站直，环顾周围空荡荡的黑暗一片，烟尘、闪电、岩浆甚至是地面都部消失了，除了眼前这座神秘的巨门。我不由得靠近了，想推开它，却听得若媚的声音传来：“等等。”

    我问：“怎么了？”

    若媚走过来，从衣袍抽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我说：“打开这扇门，你就会回到现实世界。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把它带上。”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绝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问：“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是若媚jiejie本人，抑或只是幻象？”

    若媚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是本人，也是幻象。”细看时，却见她眼含泪光。她转身过去，怅望远方——可远方除了漆黑什么都没有。她继续说道：“走吧，我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如果……我再也醒不来了，请代我跟秦明说声，对不起……”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了，“还有……张嚣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朝廷能留他一命……”

    “哎哟哟，飞羽meimei——噢，不，应该是若媚meimei，你怎么哭啦？”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左边的远方传来，回顾，一个婀娜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步探出。丁铃当啷，是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视线往上挪移，是蛇姬！她怎么还在，这梦境不是应该停止了吗？

    若媚见况，转过身来作出戒备状，质问道：“你是佛罗里昂派来的？”

    蛇姬诡秘地笑了笑，边逼近边说道：“像他这样绝顶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防范别人潜入他的梦境？坦白告诉你们吧，那道门早就被锁死了，没有钥匙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若媚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说：“这么说来，佛罗里昂他早就知道飞羽是我假扮的？”

    蛇姬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她，然后又飘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我，说：“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让我来监视你，因为——我对你最熟悉。”

    这时蛇姬离我们已经不足十丈距离，随时可以发动攻击，若媚以目示意我躲到身后去。我低声回应道：“虽然我还没搞懂什么状况，我不会躲的。”然后摆好姿势，准备迎击蛇姬。然而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杀气，这又是怎么了？莫非是身处梦境的原因吗？不对，佛罗里昂设计这个梦境就是要迷惑我，所以这世界跟现实世界应该别异二样，也因此若媚才会制作人皮面具试图骗过他的眼睛。

    蛇姬继续步步逼近，笑眯眯地说：“不必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看她那嚣张的样子，我就想动手，却被若媚攀住。她对我摇摇头，盯着蛇姬说：“据我所知，现实世界中飞羽跟蛇姬也不是很熟悉。”

    这时蛇姬已走到我们面前，脸一沉，说：“是呀，他们不熟悉，可是我对若媚meimei，可是非常熟悉。你好好看看，jiejie我——究竟是谁？”话音刚落，她抬起脸来，红唇粉黛，珠光宝气，妖艳无比，但她的面容，却分明是慕青！她得意地问道：“怎么？认不出来了？”

    若媚也显得大吃一惊，问道：“怎么……怎么会是你？”

    慕青绕到若媚旁边，贴着她的腮边轻声说：“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吗？我可是你们的大师姐哦……虽然，该死的师父、教官们总是觉得，你才是当今华山最好的苗子……”

    若媚回看她，眼神透着怒气，厉声质问道：“出卖华山的人，莫非就是你？”

    慕青后退一步，故作惊讶地说：“哎哟哟，我的小秘密，终于被你们戳穿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