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特的官袍
按道理,黄孛率领的马杰三营可以从容拦截住安德海船队,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半路杀出的黑旗军彻底打乱了黄孛部署,将安德海船队提前赶进宿迁境内,硬是让黄孛扑了空。在运河边除了抓了一群被击散的清军外一无所获,气得黄孛哇哇直叫暴跳如雷,要不是忌惮那些漏网之鱼暴露独立团的身份,黄孛都能下令活埋了眼前这些绿营兵。 气归气,冷静下来的黄孛还得面对现实,寻思如何收拾眼前这盘残局。 隐藏身份杀人灭口是不行了,追上黑旗军救出安德海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黑旗军能不能答应,就算同意了自己就能洗脱干系? 一想到这黄孛就头大如牛,黑旗军里怎么会有独立团的人马?难道是田庆庚的二营?放眼四周,除了田庆庚还真没有第二人选,何况自己在路过灵璧时曾给田庆庚发过一封电报,知道自己行踪的只有田庆庚一人知晓,这小子嫌疑最大。 黄孛越想越相信自己的判断,可能这小子想迎接自己,误打误撞遇见了宋景诗的黑旗军便C上一脚,也想分一杯羹。虽然理由有点勉强,可周围只有田庆庚二营在此驻扎,黄孛只能将田庆庚定为重点怀疑对象,发誓真如自己猜想那样,不把田七娃赶回韩家冲放牛誓不为人! 黄孛身边的谋士已经天各一方,除了身高马大的许洪有点小心机外全是一群莽夫,愁得黄孛Y沉着脸负手围着俘虏转来转去,一位胆大的绿营兵战战兢兢问道:“黄大人,你不是想杀了我们灭口吧?” “你认识我?”黄孛顿足吃惊道。 “卑职哪有那福分?听你手下黄团主、黄团主叫着,我们都猜到你就是六安的黄公子。再说独立团独树一帜,看大人气定悠闲的样子,能当上华夏独立团团主的除了像你这种功高盖主的人中之龙外还能有谁?你就是咱大清朝最年轻的一品大吏,请受卑职一拜。” 言毕便跪地行礼,其余的俘虏见状纷纷仿效,转眼间运河边上跪倒一片。 黄孛本就放弃了杀虏之心,加上千穿万穿马P不穿,一番恭维听得黄孛舒眉展眼,刚才的烦恼也随之消散不少,和气道:“你们都走吧,我还要追击黑旗军救出安大人。” 黄孛就算说得天花乱坠绿营兵也没人相信黄孛的话,自己这伙人并不是被黑旗军击败的,恰恰是你们独立团与黑旗军同流合污打败的我们,可这话只能压在心里,谁敢当着黄孛面拔虎须找死? 好在绿营兵捡回一条命,人人兴高采烈,没等众人走多远,那位胆大的绿营兵突然一个人跑回黄孛身旁,伏身拜道:“谢黄大人救命之恩,临走之时小人想说两句心里话,大人若救宦官安德海就是往独立团脸上摸黑。这小子贪赃枉法雁过拔毛,走到哪哪就不消停,我们虽然是安德海的护卫,但那只是奉命行事。大人要是擒得这个大太监令他伏法,远的不说,这方圆八百两的官民都奉你为黄青天,大快人心。” 说完邦邦邦磕了三响头,这才爬起身飞奔而去…… 等众俘虏走远了,黄孛还在回味绿营大头兵刚才那番话,越琢磨越美,心中的纠结也慢慢解开,最后大叫一声:“坤易兄快,快把我那套官袍拿来,咱们要大摇大摆进宿迁,抓住安德海给这个大太监按个五宗罪杀人灭口!” 等黄孛赶到乾隆行宫,行宫周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宋景诗的黑旗军,孙百秋的绿营兵,还有田庆庚的二营和大嘴的火枪队,算上远处看稀奇的平民百姓,乱哄哄的别提有多热闹。 田庆庚见黄孛现身,急忙带着宋景诗迎向黄孛。 大嘴的出现,让黄孛如梦方醒,原来与黑旗军搅合在一起的并不是田庆庚,而是一贯惹是生非的郭大嘴。当着宋景诗的面黄孛还不能发火,只好瞪了大嘴一眼翻身下马,抱拳礼道:“宋大侠闻名遐迩,能与宋大哥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晚辈这厢有礼了。” 黄孛头戴双眼花翎,身着黄马褂,虽看不出官袍的图案,但耀眼的红宝石顶戴还是吓了宋景诗一跳,怎么都没想到黄孛会穿着一品的朝服与自己相见,弄得宋景诗手足无措,愣怔半响才抱拳回礼,张了半天嘴竟然一句话也没道出。 “哈哈哈,”黄孛爽朗笑道:“宋大哥稍安毋躁,一会儿我给大哥演一出包公断案的大戏,然后咱俩再秉烛长谈。” 人多口杂,黄孛有再多的疑问也得藏在心里,率先登上台阶来到大门前喊道:“安公公,我是黄孛,开门!” 少顷,安德海那特有的公鸭嗓从宫里传出,尖声道:“你个大逆不道的酋魁,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勾结叛匪劫持官船,我已经委托张大人上奏皇太后,要剥夺你的爵位灭你九族,你就等死吧!” “七娃,张大人何许人也?”黄孛回首奇道。 “宿迁知府。” “靠,给我把门炸开。” “团主不妥吧?”田庆庚担心道:“此地归清廷管辖,上次大小姐和周凤强占行宫气死胜保,白白让咱们损失了几十万两白银,此事你可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若是再在老地方授人以柄,团主如何收场?” “哼哼,”黄孛不屑道:“七娃放心,此一时彼一时,我自有定数,你只管炸开就是。” 不一刻,轰隆一声大门四分五裂,隐藏门后的大内侍卫瞬间烟飞灰灭,大熊和许洪左右护持着黄孛冲进乾隆行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青砖铺设的宽阔广场,两侧各有两座大理石牌楼,上面分别镌刻着着“河清”、“海晏”牌号,一群捕快衙役从牌楼后掩杀出来,被独立团一顿乱枪瞬间打死一片,剩下的掉头逃进禅殿。
众人过禅门进入第一道院落,绕过御碑亭就见安德海在一群大内侍卫护卫下站在大殿门口,身后还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五品知府,身高七尺,三缕胡须,若不是眼神游移不定暴露了其胆怯,还真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安公公,你倒是跑得挺快,我这次是按大清律来办你的,何来酋魁之说?” “你你你……”安德海支支吾吾道:“你看看你身后,你不是酋魁谁是酋魁?” 黄孛回头一看笑了,黑旗军、绿营兵和独立团混杂在一起,穿着五花八门,连武器都各具特色,若是再掺杂一些洋人,简直是一盘土洋结合的大杂烩。 “哈哈哈,安公公且不管他们是谁,既然归在我帐下就是名正言顺,反倒是你一路搜刮民财犯下滔天大罪,今日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审审你这个大太监,还请那位张大人做个证人。” “咯咯咯,凭你?啊呸!”安德海唾道:“别以为你穿个黄马褂就可以胡作非为,小子们,给奴家脱下衣服让黄大人开开眼。” 话音刚落,几十名大内侍卫齐刷刷露出黄马褂,黄灿灿一片煞是养眼,吓得黄孛身后的绿营兵惊呼连连,孙百秋凑到田庆庚耳旁低声道:“七娃兄,你们团主不是想靠身上的那件黄马褂收拾安德海吧?” “百秋兄莫慌,我家团主法宝多去了,你就瞧好吧!” 黄孛见自己这身黄马褂没有镇住安德海,只好脱下黄马褂向安德海走去,边走边道:“大家给我压阵,有胆敢动手动脚的杀无赦!” 黄孛缓缓向安德海行去,每迈出一步大内侍卫便后退一步,每登上一个台阶安德海都滴下一粒汗珠,不是被黄孛气势所吓倒,而是黄孛身上那件奇特的官袍。